0466:我在家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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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她正想要對他動手時,神海中突然浮現了一幕往事。
她身死極寒風暴之地,是他,跪在寒冷的冰面上,僅用手中的一把匕首,一點一點鑿出一個墓室將她安葬的。
他的血那麼熱,流的到處都是,還有一滴,被他有意塗在了她的嘴唇上。
他說:「嘴上有了血色,你就不冷了。」他還說:「你若是醒了,記得來找我,需得做了我娘子,才能報這恩情,還有,我叫唐羽,羽,飛箭的意思。」
我叫唐羽,羽,飛箭的意思。
「娘子,我知道留不住你……不墜深淵,不負誓言,我唐羽說過的話,不會改變,你永遠都是我唐羽唯一的娘子,唯一……」話沒說完,已泣不成聲。
葬身之恩我還了,可這情愛之恩,我無憂終是又欠下了。
「唐羽,羽,飛箭之意。」她只能心裡暗暗回應,無法再宣於口。
她能感覺到她的口腔已經木訥了。
最後,她用盡全力,化身魔氣消失在了眾人的眼前。
除去弩衣,唐家未有任何人受傷,一場浩劫就這樣莫名的化解了。
暗器比試,柳家左等右等等來的卻唐家的棄賽,柳容璟氣惱無比,他為這比試整整等了三年。
只是……
待他看到那滿院的血色時,滿腹的牢騷竟無處可訴。
到底是出什麼事了?
唐家上下密不透風,根本無從得知。
正當他在大街上鬱悶無解時,突然瞧見一抹喜色,他想都沒想就追了上去。
待追到小巷,那一抹紅才徹底顯現出來,柳容璟發誓,眼前的一幕簡直可以稱得上是他有生以來看到最為震撼的一幕。
紅色的骷髏與紅色的嫁衣相得益彰,不對,這……這不是唐羽那小子的娘子嗎?
只見她痛苦的半靠在牆邊,像只被遺棄的小獸,柳容璟剛想上前,有人居然比他更快。
「崔不群拜見主子!」一位身著月白錦袍的少年跪在了嫁衣的身前。
「你是誰?」
無憂忍著痛楚看向身前下跪的人,她很肯定,她沒見過這幅面孔。
「我是來帶主子離開的。」崔不群不卑不亢道。
無憂眼中透著一抹探究之色:「誰派你來的?」
「誰!」
察覺到有陌生的氣息靠近,崔不群神色一凜,手中已凝出一把長劍。
柳容璟也不再躲藏,直接走了出來,他手中拿著一節笛子,那笛子生的巧妙。
通身青色,像瓷又像玉,「真夠無恥的,素來只聽聞偷錢、偷東西的,還是第一次遇見偷人家娘子的。」
「我當是誰,原來是中立之地的柳家少爺,在下勸你動手前想好了後果,不然,中立之地的百姓可要遭殃了。」崔不群並不認識柳容璟,但他卻認識他手中的笛子。
笛子名為「碧清弦」,乃柳家暗器之最,一旦按下開關,笛身中的七條毒絲會以神速命中敵人,同時為發出「咻咻」的聲響,再則古琴大都為七絃,故此得名。
中立之地,不屬四國的一片荒蕪之地,後有柳氏祖先開荒到擴建,最後落成柳氏一族的安身之處,如今已是繁華之城。
「你……唐家娘子,只要你不願意,我柳容璟願意一拼。」他手中的笛子是殺招,只要唐家娘子點頭,他不惜冒險一試。
「噢?你確定?」崔不群冷冷一笑,靈尊境的威壓突然爆出,驚的柳容璟緊了緊手中的豎笛。
他的碧清弦可以試卻是又不能,他無法確定對方身後的勢力。
「我不管你是誰,別給我惹是生非。」無憂溫怒開
口,崔不群立馬就收了勢,「是。」
「走吧,想必你有去處。」無憂不想徒增殺戮,另外,她記得這人認識唐羽,關係不能算好,卻也不能算差。
無憂前面走,崔不群跟在後面,不過依舊不妨礙他回頭用眼神警告某人。
待他們徹底消失不見,柳容璟才挪了挪僵硬的身體,靈尊境的強者,而他柳家的中立之地,最高也不過靈玄境。
沒將人留下來,柳容璟總覺得對不住朋友,念及,他腳尖一點朝著唐府掠去。
不一會兒他便入了飛羽閣,唐家無人不知柳容璟,所以他的現身,並不會造成任何恐慌。
「唐羽!唐羽!」衝入房間,柳容璟看到了那個曾病魔纏身也依舊神色淡然穩重的人,不過此時,卻彷彿死了一般躺在床上。
唐情與風敬則坐在一旁的圓桌旁,望著床上的人,只能偷偷抹眼淚。
「唐羽,我見到你娘子了。」
柳容璟話一出,床上的人立馬睜開了眼,騰的就坐了起來。
「我娘子……」
「對,就是你娘子,她看上去不太好,手上……對,就是手上那一層透明的面板不見了,我本來是要將她帶回來的……」
「她在哪兒,快帶我去。」直到他踉蹌下床,柳容璟才發現唐羽的耳後多出了一縷銀絲,顯得整個人悲涼了許多。
「好,我帶你去。」
「哥,我們一起去。」唐情與風敬也緊緊跟著,生怕唐羽會出問題,畢竟,命石依舊還在嫂子的身上。
他們很快就來到了巷口,「她身邊突然冒出一個靈尊境的強者,年齡與你我一般,我本想……可是那人認得我,以中立之地威脅,我不敢動手。」Z.br>
「你做的是對的,不能再造殺戮了。」唐羽看著空蕩的巷口嘆氣道。
「唐羽,她走的很慢……」柳容璟道。
能追上……
「謝謝!」唐羽拔腿就朝著無憂離開的方向跑去。
不消片刻,便在大街上看到了那抹身影。
他沒有開口,卻能察覺到不遠處那人腳下一頓,她知道他來了,這就夠了。
大街上,無人開口說話,所有人都將路讓了出來,他們不再走動。
咯咯咯——
咯咯咯——
咯咯咯……她每走一步身上的骨頭都會發出三個聲響,聞此,路人有的捂著自己的嘴,有的捂著懷裡小孩子的嘴。
整條街,除了那骨頭摩擦的聲音,只剩唐羽的嗚咽聲。
崔不群很早就發現了唐羽,他只是回眸掃了一眼,前面的主子不開口,他也不能趕人。
一個身穿嫁人的新娘「步履蹣跚」的走在前面,身後跟著一位身著白衣的少年,少年身後的不遠處,跟著一位無聲落淚的新郎。
咯咯咯——
咯咯咯——
咯咯咯——
咯……每一步,無憂都走的很艱辛,許是更骨化,身上有的關節還連帶著皮肉,她每走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一樣,疼的她咬破了嘴,不過沒有血。
即是如此,她眼中的淚也不曾落下半分,她不能哭,她答應過夫君不在旁人眼前落淚,她不能……
咯咯咯——
咯咯咯——
咯咯咯——
咯咯……終於走到了城門口,無憂看了看腰間的血羽,那是他的命石……幾番掙扎,抬起的手又落了下去。
「娘子,我在家等你回來。」唐羽的聲音有些嘶啞,卻依舊那麼好聽。
無憂嘴邊淺淺一笑,眼中的淚終是落了下來,淚滴沒有
落在地上,而是由著風將它送進了唐羽的嘴邊。
感受到那一抹滾燙,唐羽哭著笑了,眾人都不知他怎麼哭著笑來著……
直到她逐漸消失在視線盡頭,唐羽才抹去淚水轉身離開。
我是你的相公,我叫唐羽,羽,飛箭之意!
四維無念,高空之上,「爹爹,我昨晚厲害吧,炸了整整一千個小鬼!」連炸鬼萬萬年的陰司官都誇他炸的好,每一個撈出來都是金黃金黃的。
雲染一聽就樂了:「我家宸兒當然是最厲害的,連伺候你孃親膳食的油鬼兒都誇你小子手藝好呢,對了鈺兒,你炸了幾個?」這兩小傢伙非要到陰司去看看,到哪兒竟只顧著炸鬼了。
原本受刑的小鬼沒那麼多,可也不知誰走了風聲,說是小殿下要來陰司炸鬼玩兒,帝后娘娘在時,都是見識過她的炸鬼水平的,小鬼們紛紛都開始左右奔走,生怕抽到自己被炸糊了。
誰知,兩個小殿下一露面,眾鬼又像瘋了似的,只怕自己炸不透,一個個排著對,竟都排到了陰司外面去。
用他們的話說就是:被小殿下親手挑到油鍋裡滾一滾,那可是潑天的恩賜!
身則小人兒面上一怔,神色淡淡:「一個」,他只想和孃親一樣。
「爹爹,哥哥下手忒黑,上去就把那鬼給炸糊了,都快成碳了。」小傢伙一邊告狀,一邊玩著自家爹爹的頭髮。
「哈哈哈……你們孃親當時也就炸了一個小鬼,那鬼兒剛下鍋,油一嘣就嚇得你孃親把筷子給丟了,後面的小鬼說什麼也不肯了,氣的你孃親又去了拔舌獄,一條舌頭愣是被她分拔了好多段,往後,服刑的小鬼只要聽到你孃親要來,便早早的躲起來,生怕被她看到………」
察覺到自家爹爹神色逐漸沉重,身側的小傢伙有些不忍道:「爹爹放心,我們一定會找到孃親的。」
孃親在闖關,第一關已經過了,雖然出現了一點意外,好在有驚無險。
「嗯,爹爹不會放棄的,走吧,去看看你孃親的無念淵。」說完,三人便一同從高空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