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貨!白長這麼高的個兒!」無憂美目不耐一睨,遂就拉起冥九夜的手出了客棧。

「這……」

望著遠去的那抹紅,蘇也頓時哭笑不得,這女子性格如此多變,一時倒也讓他分不出善惡了。

罷了,看在她剛剛這麼幫自己的份上,這次就饒她一命。

反正也不會再見了,蘇也遺憾搖搖頭,背起桌邊的豎長木盒就朝著城門走去。

另一邊,無憂與冥九夜已行至漫漫黃沙中。

「夫君剛才是不是太過緊張了?」帷帽下的無憂詢問道。

「他木盒裡是一張四月弓,不得不防。」冥九夜神色肅然,使得無憂更是一頭霧水。

「四月弓?這是什麼武器?我怎麼沒聽說過?」弓還分月份嗎?

「夫君也只是在異世錄中看到過這樣的記載。四月,分別是新月、上弦月、滿月、下弦月,在這幾天裡,弓內箭矢是滿盈的,箭分八長八短,因此又稱十六矢。」

異世的狂能者,怎麼會來到四維?

「箭矢居然與月亮有關,這麼神奇?可是……這跟我們又有什麼關係?」一張弓而已,無憂如此想。

「傻丫頭,四月弓是獵魔弓,那蘇也是個獵魔人。」

「獵魔!這個異世界到底在哪裡?」她是越來越好奇了,她也想試試獵魔弓。

瞧見無憂兩眼放光的模樣,冥九夜無奈搖頭,悶悶說道:「夫君也不知,你不在,夫君就一直躺在棺槨裡,哪兒都沒去過。」

他的傻丫頭竟然忘了自己也是魔這件事了,算了,反正有他在,絕不會允許有人傷害她。

「這……夫君,我們快走吧,麻七的娘子也不知道這會兒到哪兒了?」

她才不上當呢!

一旦她接腔,肯定又會被冥九夜順勢抱在懷裡,她想自己多走走。

沒按照自己的意願進行,冥九夜眉眼一彎並不惱,「嗯,好。」他停步止前,單手起訣,鋪天蓋地的黃沙瘋狂橫掃過來。

一扇黃沙築就的瞬移門,剎時就出現在了無憂身前。

毒蛇、毒蠍、毒蜘蛛,都被冥九夜故意裝飾成了「漂亮」的門簾。

「啊–––夫君抱抱!」

眼看冥九夜就要自顧離開,無憂連忙伸開雙臂說道。

聽到嬌妻主動求抱抱,冥九夜當然不拒,「來,夫君抱。」轉身得逞抱起,看得一旁的孟良嘴角直抽抽。

帝君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她又學會了一招兒。

剛抵達沙海,無憂就看到那泛舊的喜服也在日光的沐浴下變得鮮豔刺眼,「她居然真的沒有放棄。」

「夫人預備現在帶她走嗎?」冥九夜抱著香香的嬌妻一直聞個不停。

「不,昨夜說好的,還是再等等吧。」說完三人又消失在了漫天的黃沙中。

「回老爺,小姐傷勢頗重,內骨已用續骨丹重新接好,可惜丹田俱毀……」一位身穿灰色長袍的中年男人慾言又止道。

「這個我都知道了,還有什麼傷勢?」崔棟不耐說道,一夜過去了,沒有任何起色。

「那就沒有了,小姐需不斷給藥,少則幾天,慢則半月,相信她很快就會好起來的。」說話的正是崔家一直供養的丹師,名叫林志,他枯瘦如狗,一臉賊相。

「嗯,那就好……小姐就交給你了,一定要讓她醒過來。」

到底是誰潛入了春雨閣,除了閣頂的模糊腳印,始終沒有任何有價值的訊息。

「是,老爺放心。」

崔棟剛走,這位長衫中年男人就抬手對著崔思湄頸下兩寸之處使勁一按,原本昏迷的人,緩緩睜

開了雙眼。

「恭喜大小姐喜得貴子。」林志陰陽怪調祝賀道。

「你說……什麼貴子?」崔思湄兩眼佈滿紅色血絲猙獰的說道。

「大小姐,你已有孕月餘……」

「胡說!你閉嘴!」崔思湄通身不能動,她憤怒地扯動嘴角。

身孕!

月餘……

那不正是她師兄……想起此事,崔思湄胃中遂即倒騰如海。

「你有什麼條件?」

她咬牙切齒道,這林志在崔家一向沒有什麼建樹,如今拿此事相要挾,定不會那麼容易善罷甘休。

「老爺剛才讓我為小姐診斷時,本丹師還捎帶著幫小姐看了一眼,嘖嘖,想必近期房事也沒少做啊……」林志的尾腔故意拉長,氣得崔思湄握緊了拳頭。

「說你的條件!」

「條件……我林某人怎麼可能是這種乘人之危的無恥之徒,只是……我替你腹中的孩子有些叫冤,不若大小姐過段時間稟了老爺,說與我朝夕相處,願委身下嫁……到時,你的肚子即是隆起來也不會有人非議。」林志提議道。

「林志!這孩子我斷不會留!」這奴才想當主子,也得看她答不答應!

「不要也可以,反正本丹師也沒興趣給別人養孩子。不過,嫁我這件事……」

林志帶有草藥的手已經不自覺附上了崔思湄的雙頰,好似在欣賞一幅畫兒一樣,眼中痴迷無度。

「拿開你的手!容我好好想想……」

崔思湄知道她暫時不能做選擇,她的命,如今握在這男人的手裡,更不能激怒。

「放心,我林某人最是憐香惜玉了,只是你得告訴我,碰你的野男人是誰?我好斬草又除根!」林志說完,眼中莫名升起一抹無邊的妒火。

噔噔噔……

這時,從外面廊下傳來焦急的腳步聲,林志連忙對著崔思湄的耳骨後輕輕一按,遂即起身坐在一旁的圓桌上研看醫書。

進門的是剛被崔棟指派換室中盆栽的蓮兒,她是剛從主院調來的。

她約有十七八,身段嬌好,一身豆綠裙衫如風擺柳,手抱一盆橘色海棠花,香汗淋漓。

看得林志雙眼頓起猥瑣,絲毫沒有注意到,步態輕奇的崔文跟在其後。

看到林志不善的眼神,蓮兒怒不敢言,只能慌忙把花盆擺好位置,小心站到崔思湄床邊。t.

「蓮兒姑娘是越長越水靈了。」林志瞧著美人兒躲著自己,心中頓時有了貓捉老鼠的興頭兒。

他說完起身,猛然朝著蓮兒撲了過去,蓮兒事先察覺,險險躲過,「別過來!你要是再過來……我就……我就殺了你。」

「***!爺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氣,別得寸進尺,你若乖乖聽話,說不定爺能讓你當個小!」

蓮兒耳根發紅,一臉羞憤,正欲要來個魚死網破,剛好看到紅柱後的大長老,遂即心一橫就把髮簪又戴在了頭上。

調整好衣妝,又步態盈盈走到了崔思湄的床邊。

家主崔棟也許不會在乎府中下人的死活,但大長老崔文不同,他最討厭聽到對崔家不利的話題。

譬如:虐待奴僕。

「呦!你這丫頭片子挺上道嘛,知道自己找床了。」林志說著兩臂無恥攤開,剛想老鷹撲食。

一道強勁的威壓直接把他震翻在地,四肢緊緊吸附在地,連臉上的薄皮也被緊粘在上。

「林丹師還真是好雅興,居然敢跑到大小姐的閨房尋歡作樂,看來這崔家是容不下你了。」

一道虛影慢慢靠近,嚇得林志是魂不附體。

「崔文!不不不,大長老!林

志只是鬼迷心竅……一時糊塗,絕對沒有對大小姐不敬……」崔文才是崔家最狠的一個,他可不想落得死無全屍。

「大小姐的傷還得用我,崔……大長老饒命!大長老饒命!」

聽此,崔文眼中的狠厲才一掃而光,撤去了威壓,林志也不敢站起身,只是挪了挪身子跪在原地。

「說吧,大小姐的傷勢怎麼樣?」

「這……」林志再次欲言又止。

「蓮兒,先到外面去守著。」因著崔思湄受傷嚴重,所以崔棟決定就在樓下廳中備了一張軟榻。

「是」

崔文在崔家德高望重,誰都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包括家主崔棟。

「說吧,大小姐的傷,怎麼樣了?」

「傷,我有把握治,可大小姐好像很傷心,剛醒了一剎,哭著說有人負了她。」

她那身下,絕非一日之功,他可以借刀殺人,有崔文在,那野男人定然逃脫不了。

聽此,崔文心裡咯噔一下,「還有呢?」

「沒了。」他不能說太多,不然以崔文的聰慧,很快就會把矛頭指向自己。

「嗯,知道了,今日之事你最好好自為之,若是再讓我發現你有不軌,我會立馬稟了家主,逐你出崔家。」

丹師被逐之日,那便是死期將到之時。

「是是是,林志以後一定恪守本分。」

「嗯。」

瞥了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崔思湄,崔文臉上遂即劃過一絲心疼,很快就轉換成一種淡漠和疏離。

這件事太過蹊蹺,大小姐被傷,丫鬟下落不明,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能耐,能在崔家來去自如,似過無人之境般。

看到崔文一步一頓在上下打量春雨閣,林志料定這裡面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只能等崔文走了再找機會問了。

這崔家的姑爺他是當定了!

當他再次看到門外的那抹春綠時,心中有個邪惡的念頭正在生根發芽。

約過了一盞茶後,崔文依舊沒有看到任何蛛絲馬跡,「好好照顧大小姐,若再出事,我為你是問。」

廳外傳來崔文的怒斥聲,「是,大長老。」

蓮兒輕步入內,林志兩眼也不敢亂瞟,這時,崔文定還在閣外,他不能自毀前程。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待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著!」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著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麼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雲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麼,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著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誌性建築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後,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著秦虎提起屬於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後拿著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藉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傢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醃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著從糧食袋裡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裡,而後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著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著絡腮鬍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屍體。

此刻他的眼神裡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