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翊抬頭看去,只見一身白衣的人影站在院子高牆上。

李翊仔細看,居然是一位和眼前之人年紀相仿的少女。

“可選好劍了?”白衣少女問道。

紅衣少女握著劍鞘,遞給她看。“劍在我手,想做什麼,自是隨時都可以。”

“好,現在就走。”

白衣少女說著,這才注意到一旁的李翊,好奇地問道。“他?你朋友?”

紅衣少女一笑,攤了攤手。“剛剛說了幾句話,還不認識,應該算不上朋友。”

“也罷!我可不想管你的私事。走吧!晚了可來不及了,據說那人今日出城。”

“好,可想好了埋伏何地?”

“若訊息可靠,我選的地方應該沒有問題。”

……

兩人說著,已然飛身而起,踏在別的屋頂上,再次躍起一同奔向南方,像是逃亡的大盜。

李翊聽著兩人的對話,覺得好奇,不過他也聽出了兩個人似乎藏著秘密。

“他們是要去做什麼事?”

他想著自己回去也沒事可做,於是也飛身躍起,跟在了兩人身後。

不過出了城之後他才發現,兩個在他前方

少女消失不見了。

換句話說,他跟丟了。

不過他並沒有放棄,而是沿著官道往南方追去,追了幾里地才停了下來。

他在官道一側的樹林裡坐了下來,找了一些柴火,把無意間碰到的野豬打死切成小塊串起來放在了烤架上。點燃了火堆。

時間回到幾刻鐘之前,躲在滿是樹叢的寬敞官道兩側,兩個少女對視了一眼,都是尷尬地一笑。

因為,那個傻子剛從官道上跑過去了,居然沒有發現躲在了道路兩側的她們。

兩人等了一個時辰左右,正懷疑是不是訊息有誤時,一輛馬車從北方飛奔而來。

速度不慢,反而快到極致,像是急著去見什麼人。

兩女躍起,一身白衣的樓沁依一腳踢掉了馬車前的車伕,抓住韁繩坐在馬車上前,已然幹起了駕車的活計。

一身紅衣的趙飛亦落到車頂,一劍從車頂隔著木板刺了下去。

馬車裡的人並未被趙飛亦刺中,反倒是從馬車視窗處翻了上來,也站在了車頂。

果然沒錯,是樓沁依心心念念想要殺掉的那人。

那人一劍壓了過來。

趙飛亦橫劍劈砍迎接而上,卻被那人這一劍震得往後倒退,差點落下了馬車。

駕車的樓沁依見趙飛亦不敵,也放棄了駕車,只讓馬車隨馬奔跑。她已然飛身躍起,也落在了馬車頂上。

樓沁依一掌打出,靈氣貫穿半米遠的距離,直撲那人胸口,像是火焰一樣即將燃燒。

那人揮手一擋,竟把她那一掌擋了下來,反手一掌把她震退向後,落下了馬車。

趙飛亦趁此機會,一劍橫掃那人雙腿。

那人似早已看穿她的招數,躍起高高落入空中。整個身體騰挪好似猴子。

然而,他的全部姿勢,只是為了攻擊趙飛亦。

只見他整個人從天而降,頭部向下,一指頂了下來。

隨著他的動作,靈氣從手指開始散開,劍氣破空而來,已然做出了以指為劍的高招。

趙飛亦只覺得,一股霸道的力量從天而降,壓得她差點喘不過氣來。

那人說道。“若論天賦,你二人確實不錯,這個年紀能到如此地步,可說天下少有。不過,想刺殺我,你們終究還是太年輕了。”

這時,下方突然響起了說話聲。“通敵賣國,我便是拼儘性命,也要取你狗命。”

是樓沁依,她並未被那一掌推下車去,而是伸手抓住了馬車邊沿,掛在了馬車上。

她一用力,整個人再次飛身而起,從懷中掏出幾顆在丹州城準備的火雷,扔了過去。

那人見她如此瘋狂,也不害怕,而是在火雷即將到達面前時,放棄攻擊趙飛亦,幾劍揮了出去。

然而就只是這麼幾劍,竟把所有火雷都在爆炸之前劈出去幾十米遠的地方。才在遠處閃耀爆開。

趙飛亦和樓沁依看得清楚,那人劍法伶俐,即便沒到達可一劍斷山水的劍仙境界,也可稱得上半步劍仙了。

趙飛亦一拳打了出去,已然蓄足了十分力道。

下一刻,她的這一拳居然起了作用,竟把那人轟出了幾步,已然退到了馬車邊沿。

樓沁依唰唰唰地擲出幾枚飛鏢。

那人手握金剛劍,唰唰唰地橫劈,把所有暗器全都斬落在了地上。

趙飛亦和樓沁依趁此機會撲了上去,劍尖筆直抵向那人胸口。

樓沁依說道。“這是我挑戰趙飛亦時專門創的武技,名噬神,本是為你準備的。”

她的話音剛落,手一扭,劍氣從身體沿著劍身爆破而出,一股猶如猛獸的氣體瞬間去向那人。

那人冷笑。“憑此也想殺我,姑娘是不是太小看在下了。”

那人揮手,掌心的靈氣聚集猶如雷電閃爍,卻已然抵在了樓沁依的劍尖之上。

趙飛亦把長劍拋向空中,伸手指向那人,說道。“我也有一劍,趙家傳承下來的九丈千霜,雖不熟練,但也要讓你這賣國求榮壞事做盡的狗賊吃吃苦頭。”

她說完,高空中的長劍隨著她的控制筆直刺了下來。

一股寒冰之氣瞬間從高空降落,彷彿即將下雪一般。

那人一愣,有些驚駭,說道。“九丈千霜!趙家的家傳絕學,據說是一門威力巨大的飛劍術,傷者會被凍骨而死。你,是丹州城趙家人?”

“是怎樣?不是又怎樣?你若怕死,可跪下磕頭。可留個全屍。”

趙飛亦話音剛落,那把從鐵匠鋪裡淘出來的長劍發出一陣嘶鳴,已然抵達了那人不到半米遠的距離。

那人揮起手中金剛,瞬間擋住了那把從天而降的寒冰之劍。

讓人意外的是,就只是被這麼一擋,那把彷彿裹挾著千萬怒氣的長劍竟瞬間被截停了下來,絲毫前進不得。

那人冷笑,大聲說道。“你若叫你叔伯父親前來,在下還忌憚三分。可你一個十幾歲的娃娃,也不怕自己太年輕了夭折,竟敢來此行刺殺之事,是不是真的太小看我了?”

“我若怕死,便不會來到此處,我既答應了樓沁依,今日就算是死,也要整個把你剁成肉泥。”

“狂妄!”那人說著,手上聚起靈氣,把兩人都震退幾步,到了馬車頂上邊沿。

那人一掌打了過來,直向趙飛亦胸口。

可就在那人一掌便要打在趙飛亦胸口上時。

樓沁依再次刺了過來,劍氣撕開空氣,把自創的噬神再次提高了幾分力道。

那人伸手格擋,手腕卻被劍割開了一道口子,鮮血淋漓。

“放肆。”

那人怒吼一聲,衣袖一揮,一掌轉變方向,反而落在了樓沁依的掌心上,和樓沁依來了個對掌相撞,把樓沁依震退了出去,直接滑行落在了下方的馬背上。

馬瞬間受到驚嚇,撒腿狂奔起來。

兩人如此剛猛地對招相撞,發出一陣陣破空的氣浪,一層層往官道四處擴散,把周圍的樹吹得搖曳不止,彷彿即將被碾碎成粉末。

馬車輪軸在拐彎時碾到了高處,整個馬車開始搖晃起來。

他從馬背上躍起,再次撲向那人。

趙飛亦似明白她的意思,兩人竟同時揮劍,招式好似配合練過多遍的,非常默契。

當然默契,畢竟這是兩人自創的劍法。名為雙刃鋒芒。

可即便這是兩人的殺手鐧,也只是堪堪能和那人打個平手不落下風。

那人說道。“這雙人劍法不錯,只可惜仍舊奈何不了在下,在下已離劍仙只有一步之遙。今日便讓你們為我的劍仙之路開道。”

他說著,金剛劍上的靈氣突然變了顏色,從白色變成了恐怖的黑色。

他開始以一種詭異的方式舞劍抵擋兩人攻擊,說道。“羅剎秘術,劍道入魔。”

趙飛亦和樓沁依紛紛對視一眼,震驚不已。

羅剎秘術,乃是西楚和整個天下都嚴令管制的禁術。至今也只盛行於魔教,怎麼會!難道,他竟是魔教中人?

兩人來不及往下多想,而是對視一眼轉身躍下了馬車。

可還是被馬車的慣性帶動往後滑行而去,直接去向了官道一側的樹叢裡。

兩人心裡非常清楚,若真被那人一劍劈中,就算不死,怕是也要丟掉半條命。

這羅剎秘術可是剛猛霸道的殺戮之術,能吞噬人的心智。

他們剛剛落地,那人還沒來得及用出他的羅剎秘術,一根棍子如羽箭一樣從樹叢中射了出來,把那人從馬車上掀翻了下來。

棍子直接插向馬車,把馬車整個攪得粉碎。

那匹馬被撕裂的碎片擊中,整個脖子已然血肉模糊,碎片嵌入了動脈裡,血飛濺著,它在嘶鳴中倒了下去。

那人樓沁依和趙飛亦齊齊扭頭,都尋著棍子飛來的方向看過去。

一人手持烤肉站在火堆前看著他們,笑著用手上的肉串示意三人繼續。

這人,樓沁依雖不知道叫什麼名字,但她可是清楚地記得,剛剛在丹州城的鐵匠鋪裡還問過趙飛亦,他是不是趙飛亦的朋友。

李翊咬下一塊豬肉,說道。“三位若是累了,不妨停下來吃點再打?”

真是好心至極的提醒,只是不知葫蘆裡賣沒賣藥。

那人臉色陰沉,問道。“閣下究竟是何人?為何要攔在下的車?”

他心中憤悶無比,心中何止是為何要攔在下的車?簡直就是為何敢攔在下的車?

“無名之輩罷了,閣下若是想知,也並非不能告人,閣下可挺好了,在下乃是西楚新幫的章楚新。”李翊手持肉串,說到最後還彎腰拱了拱手。

像極了那些個酸儒裝腔作勢的模樣。

李翊倒是有些哭笑不得,當真是和王道平呆久了,也學到了他用人頂替的本事。

也不知,若章楚新此刻在此,會不會一把掐住他的人中,讓他掐入六道輪迴。

“什麼新幫,什麼章楚新,在下可沒聽過,閣下若不想死,且快些離開,免得被誤傷了。”

“沒聽過沒關係,現在不出名,但將來定能名揚天下,你可信?”

“沒想到你倒是瀟灑,我們都快死了。”趙飛亦說著,揮劍指向前方那人。

李翊有些尷尬,說道。“剛剛追過來時,沒發現你們,不過運氣好,撞見一隻野豬,隨手敲死了。”

他倒是沒說謊,一路行來,他確實沒看見趙飛亦和樓沁依兩人,是真的跟丟了。

“年輕人,你把我的馬車砸了,難道也是來殺我的?”

“我北上時,也是被人追殺不斷,幸得一些朋友捨命相救,才能活到現在,說起來真是萬幸。”

“所以咱們相同,你是來幫我的?”

“錯!有個前輩說,西楚這世道如此,當守住本心。既是殺人,也是殺該殺之人。剛剛看閣下的劍法凌厲怪異,早已入魔,應該不是好人,若真要殺,那自然是殺你。再說我那些朋友教會了我一個道理,所謂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是嗎?有趣。既然想做那英雄,那便一起上吧!就算你們三人一起,在下也不待退縮分毫的。”那人說著,笑了起來。“為了暗影王圖霸業,在下便是入魔那又何妨。”

“真是暗影的忠犬,可惜了。你既要入魔,那我便誅魔,為天下開道。”

李翊說著,把手上肉串往樹上一插,竟硬生生把肉串叉子插進了樹上半截深。

他踏步躍身而來,一拳打向那人,那人閃身躲過。

然而,躲了個寂寞,因為這是李翊的虛招。

李翊已躍到那根鐵棍前,抽出了砸破馬車,斜斜插入地面的鐵棍。

他轉身,一棍揮向了那人。

口中卻同時呼喊。“可別愣著了,我一人可打不過這傢伙。”

這話說出,站在一旁的樓沁依和趙飛亦兩人才緩緩回過神來。

對視一眼以後,也撲了上來。

李翊一棍砸在那人的金剛劍上,那人冷笑,用力把他掀翻了出去。手掌聚起靈氣,撲了上去再次往他被掀翻出去的方向打去。好似一道長虹。

李翊只覺一股強勁的氣浪撲面而來,他揮棍抵擋,卻再次被推出幾十米遠,泥巴路面瞬間被他雙腳犁出了兩道劃痕,簡直讓人看了都覺得驚駭非常。

樓沁依一掌打向那人後背,趙飛亦踩著她的肩膀高高躍起,像是驚鴻落下,劍尖直指那人後頸。

那人轉身抵擋,一隻手和樓沁依對掌,掌心上的羅剎秘術像是蛇一樣纏繞而上,竟似乎要將樓沁依整個吞掉。

趙飛亦那一劍已然抵達,那人卻只是輕輕一側身,竟躲了過去。

趙飛亦趁勢橫掃,樓沁依掙脫束縛,速拳齊出打得砰砰作響。

那人揮劍化去趙飛依的攻擊,不顧樓沁依的速拳砸在自己身上,已然揚起手拍向了趙飛亦。

然而,李翊很不講武德的從身後躍起,拿著石頭砸了下來。

力道很大,就連那人都覺得承受不住的大。

那人被他這一擊砸得翻滾了出去,石頭卻像是豆腐一樣在那人堅硬的腦袋上炸開了花。

沒錯,李翊用的並非他那根鐵棍,而是從地上隨便撿的一塊石頭。

那人一時間竟有些發懵,這個看上去沒修為,甚至其貌不揚的少年,力氣怎會如此大?難道是天生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