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之間,柴霄已經呼哧帶喘地跑了三圈。

每跑一圈,都感覺他立刻就會停下來。

但他沒停,就這樣一直跑。

跑完第三圈時,他明顯已經不行了。

身上的肥肉拼命抖動著,似乎下一秒就要全部掉到地上。

“君上!可以了!歇歇吧!”

“君上!擦擦汗吧!”

張保和荷韻、蘭芷,不停呼喊。

柴霄卻根本沒理他們,速度雖然不快,但仍一步一步向前跑著。

“咚!咚!咚!”

步履,如此沉重。

每向前一步,都像一柱巨石,狠狠砸在地面上,

張保站不住了。

“荷韻,快去請少傅!問問,這是不是他給君上佈置的功課?”

“蘭芷,快去請淑妃娘娘!這不會是她老人家,體罰君上犯錯吧?君上,也沒犯錯啊!”

二女急忙答應一聲“是”,轉身就要跑開。

“不用!”

柴霄遠遠聽到了,揮舞雙手。

“是我自己要出操的!要不然,就這身體,能去泰州決口大堤麼?”

“這小祖宗,不會真要去那個連餓狼都不敢去的災荒之地督戰決口合龍吧?”

張保臉色變得蒼白,如同霜打的茄子。

胸口也一起一伏,彷彿與正在大喘氣的柴霄同頻共振。

很快鼓足了氣,這位府內大總管的眼神變得凌厲,像是受了極大刺激,衝不遠處的衛士喊道。

“你們幾個,愣著幹什麼?君上都一大早起來操練了,你們還想再來一次聚齊立散轟轟轟?”

“來了!”

衛士們急忙跑過來,跟在柴霄後面一起跑圈。

一看,也都是久疏戰陣,沒跑幾步,就氣喘吁吁。

柴霄這時看了張保一眼,臉上是一種很奇怪的表情。

這傢伙,反應夠快!

一見我跑操,立即想到讓疏於操練計程車兵們也跟著跑。

要是我之前的身子,再帶他們跑個二三十圈都沒問題。

可現在這個草包軀體,早就透支了。

這是強行靠著意志力撐著呢!

你這時讓他們來,我至少也得帶個兩三圈吧。

這不是真要了卿卿性命麼?

一國之君,怎麼總有逼不得已的時候,天天被架在火上烤啊!

柴霄一手叉腰,一手託著大肚子,又跑了兩圈後,停了下來。

“君上!”

張保和荷韻、蘭芷急忙迎上前去。

剛想擦汗、遞水,卻見他鼓著腮幫子,不住擺手,轉過身去。

“哇!”

他剛一轉身,就一口吐了出來。

張保急忙上前,輕輕拍著他的背。

“君上!您突然間這麼跑,有些太猛了!”

“沒事!適應幾天就習慣了!”

柴霄接過荷韻遞來的手絹,擦了擦嘴。

然後,雙手撐著膝蓋,足足喘了五分鐘,才直起腰來。

“張保,你之前是不是學過武?”

張保一驚。

這小祖宗,以前可從來沒關注也沒問過這樣的問題!

這是怎麼了?

真和以前不一樣了麼?

雖有疑問,但身懷武藝並不是什麼秘密,也沒什麼不敢說的,於是坦然應道。

“是!小人小時候在南少林禪院當過沙彌,後來禪院被一場雷火燒了個乾淨,沒了生計,這才不得不入了宮。”

“都會什麼!教教我吧!”

此時,柴霄踱步來到了練武場放置兵器處,挑挑揀揀,拿在手裡不住掂量。

朴刀,狼牙棍,花槍,劍戟。

卻都只是試了試,就放下了。

直到看見不遠處有一把打掃用的笤帚,才上前抓在手裡,揮舞兩下。

張保看到這兒,輕舒一口氣,嘴角有了笑容。

還好!

這小祖宗挑的是笤帚,而不是開鋒見血的兵器。

這一大早的,剛才已經跑吐了,這會兒要是再見了血。

視寶貝兒子比命還重要的淑妃娘娘,還不得血洗整個內務府?

卻不想,還沒等笑出聲。

柴霄竟然將笤帚的長把在手掌轉了一個圈,“呼”地一下猛然打來。

“君上!您這是?”

張保下意識地半側身子,躲向右方,令笤帚打了個空。

柴霄微微一笑,右手平舉後端長杆,然後輕輕一抖手腕。

笤帚頭在地上一點,又一點。

“來吧!你自己選一件趁手兵器!要是輸了,丟的可是禪院的人!”

“這……”

張保身軀一震,彷彿被閃雷擊中一般。

眼睛瞪得像銅鈴一般,嘴張得老大,半天合不攏。

整個人像被施了定身咒,愣在那裡。

剛才,柴霄這個動作,竟然是兵器比拼時的“起手式”。

一點為“金雞點頭”。

再點為“仙人指路”。

看這平舉、輕抖和叩點的架勢,沒幾年功力根本下不來。

我的小祖宗!

您是昨晚夢到了“少林祖師”達摩,或是“劍仙之祖”呂洞賓託夢?

學了好些招式,所以一大早上這操練來了是麼?

可是,這至少好幾年功力的架勢,又如何解釋?

難道,他得到了上乘傳承,可以於夢中修煉?

黃粱一夢,可抵現實十年?

還沒等想明白,柴霄已經手持笤帚徑直刺來!

“唰!”

眼見就要戳上面門。

張保向後急躲。

斜眼看見後側方還有一把笤帚,當即一個鷂子翻身,伸手將它抓在手裡。

刀,槍,棍,劍,戟。

這些可不敢拿!

要真見了血,都不用淑妃娘娘降罪,直接自裁得了!

“啪!啪!”

一連線下柴霄兩記重砸,張保開始嘗試反擊。

先虛晃一“帚”,然後斜刺而上,再橫掃拂面。

其實,這已經用上了南少林“盤龍棍法”中的精髓。

當然,絕對不敢下大力,而且招式只是“用”而不“實”。

點到即止。

甚至,點都不能點,只是做個樣子。

但至少是轉守為攻,讓小祖宗知道一下他這位內府總管從小練的是童子功。

可不是花架子!

“來得好!”

柴霄輕喝一聲,手上笤帚又挽一個“花”。

對於張保的“虛晃”,他竟然不管也不應,直接用杆身去擋後面的“斜刺”與“橫掃”。

“當!砰!”

感受到對面長杆上傳來的力道,張保徹底傻了。

這可是地地道道的真功夫啊!

容不得愣神,柴霄偌大的身體開始了跳步旋轉。

抓緊笤帚的右臂,則連續用力甩出。

一下!

又一下!

就像盤古掄著開天大斧一樣,一次又一次狠砸在張保勉強橫過來的笤帚長杆上!

“梆!”

“梆!”

“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