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渾沌海的虛空投影

聖山之巔。

蒲扇大小的晶瑩冰塊，從寒霧籠罩的祭臺向外迸射，神物“凜冬之心”也被冰塊砸的咔嚓作響。

外層晶透的“凜冬之心”，時而耀出一圈冰瑩波光，將濺射而來的冰塊碎開。

內部，在一簇簇濃稠的寒霧深處，隱隱有更為刺目的光輝閃爍。

彷彿，有一隻晶瑩如星的眼眸，藏在“凜冬之心”深處暗中觀察。

龐堅卻渾然不知。

因一堵堵冰牆的凝現，他對大長老的刺殺之路，變得困難重重。

“呼！”

他突然御空而起，轉動一片燦然星河，從高空襲向冰族大長老。

“客人，煩請冷靜！”

那位握著權杖的冰族族老，神色凝重地，看著星月齊現的半空，感受到星辰、月亮與極寒氣息融為一體，感覺這個世界所缺失的東西，似乎都在那片星河之中。

“譁！”

一條冰瑩的天河，從他手中的權杖釋放，絢麗地橫亙在天。

凍結萬物的寒氣肆意而放，龐堅施展的這一式“銀河裂變”，內中諸多玄奇被這條冰瑩的天河全部接收。

旋即，便被冰瑩天河內的寒意，一點點地冰封。

“冰藍！到底是怎麼回事？”冰族老嫗直呼其名，衝著靈魂重創的大長老，嚴厲地問道：“在他的腦海中，你究竟看到了什麼？”

“他，他……”

冰族大長老手指龐堅，另一手朝向握住權杖的族老，索要道：“先把霜凍權杖給我！”

“你先說清楚！”那人冷哼。

“他已被邪異附體，絕非冰魔信徒！”

大長老給出答案，尖叫道：“快給我霜凍權杖，在他靈魂深處有邪異的神靈魂識，我要以霜凍權杖才能抵禦！”

半空中，以玄龜甲懸停的龐堅，眼看一擊不成，才欲動用更極端爆裂的“混亂劍訣”。

聽聞此言，龐堅愣了一下，腦海靈光一閃：“他畏懼恐慌的，是我的那些金色神識？”

“那麼……”

“咻！咻咻！”

道道金色神識從他眼瞳飛出，如金色閃電一般，直奔大長老的冰藍眼眶而去。

另外那些冰族族老所構築的冰牆，冰瑩的天河，對這些蘊含神性的金色神識無法攔截。

其金色神識，視若無物般地透過冰牆、天河，瞬間逸入到大長老眼瞳。

一霎間，就有一個新穎而另類的異族識海突現出來。

數百塊四四方方的冰晶，內部皆有大長老冰藍的一道魂念，漂浮在一方寒寂空間。

此刻，那些凌亂的冰晶虛空晃盪著，正努力地想要堆砌成一道完整身影。

似乎，本就有一道以數百冰晶搭建的身影，懸浮在此方玄妙天地，卻不知何故突然崩裂了，才需要重新構築。

森寒的異地，望著一片虛無，只有漂浮而動的眾多冰晶。

“啊！外域邪異！”

大長老冰藍恐懼的尖叫聲，從所有冰晶內的魂念傳來，他被突現的金色嚇到。

一道魂之幽影被蜂蟲扼殺，令他的靈魂受了重創，他拼命恢復力量，準備重新精煉自己的魂魄。

那些金色神識的到來，讓他恐懼無比，急忙以本體怒喝：“冰原！給我霜凍權杖！”

他深知只有拿到霜凍權杖，才有底氣應對龐堅侵染其魂海的，一束束暗含神性的神識。

“來不及的。”

龐堅的聲音從那些金色閃電般的神識響起。

“呼！呼呼！”

以這些金色神識為座標定位，蜂王，一隻只金色蜂蟲，也得以順利地侵入此地。

“他死了。”

人面蜂身的蜂王，冷漠看向還沒成形的冰晶身影，皺眉道：“沒神性意識存在，都沒蠶食的價值。”

頓了頓，它又道：“主人，你蘊含神性的神識，和外域異神的神性意識，有著同等的威力，只要能進入這些生靈魂海，就有壓倒性的優勢。”

“主人可以嘗試……”

它提點的話語尚未說完。

龐堅便駕馭著金色神識，利刃般劈向冰族大長老魂海內，一塊塊含有他魂唸的冰晶。

心念一動，一道道金色神識成了神兵利刃，猶如無堅不摧的天刀神劍。

“蓬！”

冰藍魂海的冰晶，在這些金色的神兵之下，脆弱到一碰就滅。

劈砍塊塊冰晶，扼殺其中的魂念，對龐堅蘊含神性意識的神兵利刃而言，簡直就是再輕鬆不過的事。

就像外域的異神，以神性意識侵染他的識海，當初想要湮滅他的靈魂一樣。

“這位冰族大長老不堪一擊，其餘同級的修士，識海要是被我攻陷，被我以這些金色神識衝殺，豈非也是一擊即潰？”

一念至此，大長老冰藍淒厲絕望的靈魂之音，都已平息下來。

他那寒寂而空曠的魂海，也如一方世界坍陷崩滅般，眨眼就不復存在。

一霎後，龐堅的那些金色神識，就存在於大長老如漿糊般的腦袋，感受到了死寂氣息。

“已經死了。”

念頭一聚，條條絢爛的金色神識，又瞬息迴歸他的自身識海。

祭臺上。

“冰藍！”

六位年長的冰族族老，只看到龐堅眸中金光一閃，族內德高望重的那位大長老，便在幾秒後氣絕而亡。

冰藍魂寂的氣息，他們第一時間覺察到了，都臉色陰冷地看向龐堅。

握住霜凍權杖，沒有及時交給冰藍的長老，警惕地說道：“大家小心，正如大長老所說，他和那些從外域天地而來，被異神附體的傀儡一樣，也身懷能侵染我們魂海的邪惡意識！”

“好好守住魂海，以防邪惡意識的入侵！”

知道該如何應對的六位冰族族老，連忙激發了手中器物的力量，依仗外力來堅守魂海。

“呼！呼呼！”

有片片瑩白冰光，從他們的器物釋放，將他們各自軀身包裹。

冰光類似龐堅祭出的靈力罡罩，含有和“凜冬之心”相似的氣息，能夠隔絕外域異神的神性意識。

千萬年以來，他們就是透過祖輩留下的器物，以這種方式獵殺含有神性的傀儡之軀。

龐堅暗暗感應了一番，就知這些瑩白冰光，的確是有效的。

他即便再將金色神識釋放，也不能透過那些冰光，不能侵入到別的族老魂海。

甚至，那些瑩白冰光還能耗損抵消他的金色神識。

“他該死。”

龐堅冷著臉，低頭望向嚴加戒備的六位冰族戰士，衡量了一下，說道：“他失去了對冰魔的信仰，他只是想自己活下去，想以我的方式離開此地。在他心中，沒有冰封之地，也沒你們這些族人。”

握著霜凍權杖，真名叫冰原的二長老，冷聲道：“不論冰藍做過什麼，你都不該殺他。外來者，我們希望你能束手就擒，將事情對我們說清楚，以免大家兵刃相見。”

“束手就擒？”

龐堅搖頭冷笑，很自然地看向天穹。

“外來者，你走不掉的。”

“不將事情說明白，你休想離開冰封之地！”

“冰藍的死是你取巧了，在我們嚴守魂海的情況下，你絕對逃脫不掉。”

有長老藉助器物騰空而起。

轉眼間，在祈神祭臺的天空中，就有四位族老將龐堅圍住。

更多的冰族戰士，一看龐堅和幾位族老紛紛脫離祈神祭臺，在半空中浮露身影，又看四大族老流露出敵意，也都寒著臉響應。

“呼！呼呼！”

騎著飛鳥靈禽的冰族戰士們，突然塞滿了天空，在龐堅的四方而現。

“走吧。”

蜂王無奈嘆息。

冰族大長老的身亡，讓雙方交惡了，這時再想圖謀“凜冬之心”中聚湧的神性意識，困難程度翻了幾十倍。

與其在寒冰城堡，面對六位有著凝神境戰力的冰族族老，還不如去雷神禁地，去那火神隕落的禁地碰碰運氣了。

“好！”

龐堅不再遲疑，也不再去管冰族如何看他。

他靈海突然掀起浪潮，一顆顆星辰明耀，日月齊放奪目光輝，雷渦和炎池也沸騰而動。

就在這時。

“譁！嘩嘩！”

在聖山的附近，一座座晶瑩冰川，如鏡面般釋放出神輝照在龐堅身上。

所有表面光滑的冰川，全被一種力量掌控著，將神光凝聚到龐堅這裡。

時間，於此刻有一霎靜止。

所有冰族族人，此刻都一臉呆滯地望著龐堅，腦海的思維意識都被定格。

龐堅心生強烈不安，他感覺在自己背後的虛空，似乎漸漸生出了某種奇異。

他急忙和蜂王溝通。

旋即就發現，連蜂王也被神秘力量限制，也處在思想凝固狀態。

“呼！”

一片虛幻而朦朧的奇觀，在龐堅身後的虛空，緩緩鋪展了開來。

一顆顆碎小星辰，熾烈的太陽，光華明亮的圓月，繚繞著閃電的雷渦，沸騰燃燒的炎池。

龐堅“渾沌海”內，所有的奇異都被一種力量映照出來，被投射在祈神祭臺的高空。

宛如真實之物。

“呼！呼呼！”

另有片片蘊含生命奧秘的綠色樹葉，如荷葉般漂在虛空中，湧出陣陣生命氣息。

還有一塊堅硬的黑黃奇物，不斷地放大著，變為巨型的甲殼，亦以虛幻形態再現。

生命之葉，玄龜甲，居然也被奇異力量顯現，投射到龐堅背後的虛空。

這幕神秘莫測的奇觀，也落在那些正凝望著龐堅，呆呆出神的冰族族人眼瞳深處。

如至深印記般不可磨滅。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