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作為葉家的大族老,地位尊崇,別人需要尊敬眼前這個老僕人,他根本不屑於對話。

別說是這個叫婉姨的老僕人,即便是裡面的老太君,他也不放在心中。

放在之前,他還能對葉家發生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形勢比人強。

就算他不忍心看到葉家步步淪落,也只能選擇忽視忍讓,但是對方對葉先賢出手,已經觸犯了他的底線,今天必須來問個清楚。

“葉興國,你太無禮,敢在老太君居所前大呼小叫?”

那名叫婉姨的老僕人見此,怒斥一聲,攔在了門前,沒有讓三叔公進去的樣子。

“你一個老奴,也敢阻攔老夫?真當這裡是你們方家不成?”

三叔公面色一沉,向前走了幾步。

這叫叫婉姨的老婦來歷並不簡單,當年老太君嫁入葉家,她是陪嫁過來的丫鬟。

因此,三叔公也一直沒有將她當成葉家的人,平日間,葉家的人見到這位婉姨,無不顫顫巍巍。

但是,在三叔公看來,她就是一個奴才而已,不配令他正色相看。

“哼。”

婉姨儘管臉上浮出怒容,但是也沒有發作,只是冷哼一聲,站在原地,寸步不移。

“讓他進來吧!”

就在三叔公準備動手,給這個奴才一點顏色的時候,屋內傳來一句話。

“是,老太君!”

這名叫老僕人轉身,將那扇硃紅色的木門開啟,裡面的光線頓時湧出。

三叔公見此,原本攥著的拳頭,緩緩鬆開,大步走進屋內。

屋內,是一個小小的佛堂,正堂擺放一個佛龕,裡面是一尊鎏金佛像。

屋內香爐薄煙嫋嫋,充滿一股香味,沁人心神,令人為之一振。

這是一種沉香,價格高昂,上等的沉香數萬元一克。

老太君每天消耗的沉香,就高達數十萬,可謂是窮奢極侈。

在莊重的佛龕前,老太君打扮端莊,渾身一絲不苟,盤坐在黃色的蒲團上,一手不斷掐念珠,嘴皮子微動,模糊不清的聲音中,可以辨別在唸誦《心經》。

三叔公進來,先是看看前方的佛龕,再瞥一眼坐在地上的老太君,譏笑道:“方春蘭,即便你將《心經》念爛,也無法清除你造下的業力,何必裝模作樣?”

在整個葉家,從輩分上來說,葉興國的輩分比之老爺子還出一輩。

他來到這裡,直接撕開了虛偽的面具,對老太君加以顏色。

面對三叔公的譏笑,老太君沒有生氣,掐動念珠的拇指一頓,嘴間的聲音也停了下來,緩緩睜開眼睛,聲音不急不躁道:“三叔,您來到我這,不會就是說這些廢話吧!”

說完頭也不抬,拇指再次掐動念珠,只是沒有再念那段能夠渡一切厄的心經。

“我沒閒工夫跟你廢話,我是真的沒想到,你虎毒食子,當真容不下先賢?”

葉興國大聲質問。

老太君沉默不語,只是默默掐動那串念珠,心無旁騖,神色無比虔誠。

葉興國被她這麼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氣得不輕,深呼吸一口氣,再次質問道:“今晚是不是你命人截殺先賢的?”

老太君終於停住掐動念珠的手,緩緩轉頭,望了一眼葉興國,沉聲道:“這就是你來找我的原因?”

她終於知道,為什麼葉興國前來興師問罪了,原來是這麼一個原因。

在廉城的事情發生之後,她這段時間確實有過想要將葉先賢關到後山的打算。

畢竟,他的存在逐漸已經不可控,屢次觸動了老太君的底線。

但是她唯一忌憚的,就是眼前這個輩分不小的葉興國。

一旦關押葉先賢,就意味著葉家內部全面決裂,這種局面不是她願意看到的。

不過在廉城的事情發生後,她愈發的感受到了威脅。

畢竟對方有能力除掉一名大供奉,未來充滿了不確定性。

這幾天來,老太君甚至已經準備將葉先賢拿下,順便將葉興國一併剷除,沒想到還沒能來得及實施,對方就上門問罪了。

“三叔,您的年紀已經大了,葉家的事情不要過問太多,至於我兒子的事情,怎麼處置,是我的事情,您就不要擔心了!”

面對葉興國咄咄逼人的口氣,老太君依舊是一副不急不躁的表情。

對於葉興國口中的對葉先賢出手,她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無論葉先賢怎麼樣,她是一副不關心的模樣,至於生死她更不關心了。

在她心中,一個逆子,即便是死了,也不值得她心痛。

依照目前葉家的形勢,如果不是害怕背上弒子的名聲,恐怕她會毫不留情的將對方賜死。

“哼,果然冷血無情,你兒子快要死了,也無動於衷,我不管是不是你動的手,這件事情我一定會深查!”

葉興國知道眼前的女人冷血,沒想到竟然如此的冷血。

他作為葉家的大族老,眼看整個葉家在老太君的手中,一步步成為方家的傀儡,心中極為不甘。

不過,家族中的三位大族老,一位旗幟鮮明的支援對方,另外一位則是中立態度。

有一位大族老的支援,加上他們手中掌控的大供奉,以及葉家的大部分勢力,葉興國也無能為力。

他所能做的,就是儲存實力,等待時機,重新讓葉先賢上位。

這樣一來,他也能對得起列祖列宗打下的這份家業。

如果葉先賢真的死掉,無疑將他心中最後的希望掐滅,到時候他真的會不顧一切和老太君血拼。

即便是勢單力薄又如何?

即便是身死又何妨?

他葉興國一把年紀,又何懼生死?

撂下狠話之後,三叔公是一刻也不想在這裡呆,氣呼呼的甩手離開。

“走,我們去軍醫院,免得有人再次暗中加害?”

走出門外的三叔公對那名撐傘的護衛道,故意提高聲音,點醒老太君後面不要有所動作。

老太君始終面無波瀾,無論誰死,都不會給她太多的波動,更何況是她最不討喜的葉先賢?

“婉容,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緩緩早蒲團上起身,向一旁的老僕人開聲詢問道。

"老太君,按照葉興國的言辭,恐怕是大少爺,被人襲殺了!"

婉姨心思玲瓏,從三叔公的言辭態度中,猜測到對方氣勢沖沖而來的原因。

老太君聞言,面色一沉,轉而對婉姨道:“叫先儒過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