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像寂滅疆域、三月島嶼、靈山這樣的一幕,在犬道門也有上演。

被元界諸聖稱之為“攪屎棍”的犬道人,頭上正有一個六條腿卻長耳無牙的狗,在胡亂的拿他頭髮磨著爪子。

此狗的樣子,黑咕溜湫的,卻不醜,反而有些萌萌的。

“小天狗,若是把為師的髮型折騰亂了,我就不為你完善元獸功法了。”犬道人咬牙切齒的威脅道,不過,眉宇間卻隱藏著一絲寵溺,就像一個父親面對自己頑皮的孩子般。

若是十七和趙凡在此,絕對會一眼就認出來,它就是曾在冥界賴上趙凡的那條冥界異獸,小天狗!

如今,小天狗的階位,已達到了地階初期,不過,它雖為元獸,獸元之力卻與尋常的元獸截然不同,甚至在整個冥界,犬道人都沒有遇到跟它一樣的,換而言之,獨一無二。

由於來自於叫作冥界的下界,便被犬道人單獨命名為“冥元獸”,成為了元獸中的新分支,但是,冥元獸這個分支就小天狗一個光桿司令。

以至於,連功法都沒有現成的,需要犬道人量身定製並不斷完善,眼下,距離地階中品還差些火候。

它有犬道人親自定製的功法,更是大把大把稀缺資源跟不要錢般往下砸,有今日的成就是情理之中。

“我滴個親師父啊,這都多少年了?不然我早就天階了!你分明就是對我這最有潛力的弟子不上心,說,是不是想撂挑子始亂終棄了?”

小天狗氣呼呼的質問道,絲毫沒有螻蟻面對至高聖人的敬畏。

“我真是以前做的孽太多,碰上你這破狗子,跟小祖宗似得。”

犬道人扶額,頭疼不已。

小天狗,是他遊離在外的眾多分身之一在多年前碰到的,像是“一見鍾情”的感覺般,第一眼,就直覺使然,認定要收這血脈獨特的狗子為徒。

結果,混熟了之後,小天狗越來越沒大沒小,而偏偏,犬道人還沒轍,因為他在誘騙小天狗拜師時,承諾過絕不傷害其一絲一毫

而在這時,史前猛犬站在門外,他有些羨慕的看了眼那個趴在犬道人頭上的小師弟,便通報道:“師父,百曉閣最新一期的大事記已送至。”

距離墓府之爭已過去了四日,他已晉入了地階,畢竟之前為了靈天帝的墓府,早就破開了大階位壁障,卻卡著生命層次沒有躍遷,所以眼下輕而易舉的就突破了。

“狗屁大事記。”

犬道人頭也不抬的道:“燒了吧。”

“等下。”小天狗飛身衝向史前猛犬,爪子扯住卷軸道:“嘿嘿,大師兄,我正好閒著無聊,權當打發時間了。”

話音一落,小天狗就伏在地上翻開已幻化為薄冊的大事記

犬道人見狀,就想到暫時可牽制小天狗不鬧騰的辦法了,他便吩咐的道:“小猛犬,快去將以前所有的大事記拿來給你這小師弟看。”

“咳”史前猛犬尷尬的說道:“以前的,都按您的吩咐,燒了啊。”

犬道人無奈的擺手道:“下去吧。”

然而,卻在不久之後,小天狗就全身的毛猛地炸開,它一下子躥到桌上,按住師父的筆,無比凝重的問:“靈天帝的墓府之爭,那混子陣營,真的在即將關閉時團滅了?”

“這點大事記上沒添油加醋,確實隨著坍塌的虛空而湮滅了。”犬道人莫名其妙的注視著小天狗,這是第一次在對方身上看到這種表情。

“師父。”

小天狗深吸了口氣。

“怎麼?”犬道人怔怔的問:“啥時這麼懂禮貌了?”

“借我點錢。”

小天狗感傷的說道:“那混子陣營的為首者,是我睜開眼睛,第一個看到的人,我們相處的時間不多,在下界時又一直消失不知所蹤,可他在我心中,卻有著獨一無二並且不可取代的意義。如今他隕落了,我想去為其立一個墓。”

“喲,想不到沒心沒肺的你,還是長了心的。”犬道人忽然有些羨慕那個頭戴面具的年輕小輩了。

旋即,小天狗直直的盯著對方,“在墓府之爭時,你和師兄們,有沒有針對他?”

“沒有。”

犬道人搖頭說道:“還拋過橄欖枝,不過被他拒絕了。”

“那還好,不然,我真會恨你們的!”

小天狗正經了不到三秒,便伸出爪子,“我這就要動身。”

“這裡是一億元石,最詳細的元界地圖也在其中,雖然沒有直達的虛空通道,但中轉兩下還是能到亂古疆域的。”犬道人取出一個狗牌,塞到了小天狗身上,“上邊有我的印記,若哪個不開眼的膽敢有抓你當坐騎之心,就報我的名字,再催動印記,顯化虛像。”

“謝謝。”

小天狗嗖的一下,遁入了虛空。

“他孃的,我付出這麼多,第一次從這狗子口中聽到謝謝卻是因為別人。”犬道人搖頭一嘆。

亂古疆域。

建鄴州中建鄴城。

趙凡在樓主宅院中,一陣舒爽,他不眠不休加班趕點參悟的魂卷三重浪,終於達到了滿意的程度,施展第三重也是信手拈來了。

距離行動,還剩下最後的三天。

“希望能把無盡火域研究透徹。”趙凡揉了揉眉心,便透過暗樓玉符,讓美寶送來了一些吃的。

勞逸結合,休息了約有三個時辰。

趙凡便是再度陷入了對功法的參悟當中。

他並不知道,此時,不同的方向,正有著四位地階,因為瀏覽了百曉閣最新一期的大事記,正從各自所在的遙遠疆域中,不約而同一刻不停的朝著亂古疆域而行

而在州府之中。

“確定了嗎?”身為一州主宰的陳震元問道。

在他的身前,兩道影子憑空顯化,正是七大影衛之二。

“稟州牧大人,已經確定。”

影一點頭說道:“大事記裡那個混子陣營的為首者,與殺死少州牧的兇手趙凡,透過畫像和描述來比對,為同一人,而在墓府之爭結束後的一日,守在黑沙子院的老三親眼看到,有道戴著白色面具並且氣息為玄階初期的身影,進入了學院,卻始終沒有再次現身。”

“呵呵,看來此子著實詭異,墓府的虛空坍塌,都沒能令其湮滅。”建鄴州牧目光火熱的說道:“可見,那大事記上李觀月口中那個疑為天品移動宮殿的通天玄塔,並非子虛烏有啊,再不濟也是地品巔峰的,否則,那麼低的階位,絕無可能在虛空坍塌中安然無恙。待誅殺了此子,那通天玄塔以及他在墓府中取得的機緣,便是屬於本州牧的!”

“屬下還查到一事。”

影一若有所思的說道:“訊息來自於獸車租賃行。”

“哦?也是關於那趙凡的?”陳震元興趣十足的問道,時至今日,那個飛昇者在其心目中,誘惑已然蓋過了小兒子之死的仇恨。

子嗣沒了,還能再要,可疑為天品層次的移動宮殿,和動輒就地品巔峰的墓府機緣,被一個螻蟻般的玄階初期得到,無異於暴殄天物,根本發揮不了它們真正的價值,所以萬萬不可錯過這個萬古難遇的機會!

畢竟,他就是一個尋常地階,在一州之地是土皇帝,可放眼整個元界連屁都不是,若是髒掉了趙凡的身家,假以時日,定可名入地榜,成為名動一方的風雲人物!

影一彙報的說道:“在上古遺蹟開啟前,州城,曾有一個戴著白色面具的年輕男子,租賃了至尊級別的鷹凰獸車,據接待他的人回憶,其階位,應該是玄階初期,而與之同行的,有五位玄階巔峰,形象十分粗陋。屬下特地找到一些親眼目睹過墓府開啟的修士,那五個玄階巔峰的樣子,與混子陣營的五人近乎一致。”

旋即,旁邊的影六補充道:“而在四天前,對方歸還了那輛鷹凰獸車,不過,為首者卻是換成了不同的面具,另外五人沒有任何變化。”

“哈哈,天助我也!”

陳震元眼底閃過貪婪之意,“本以為遠在天邊,想不到卻是近在眼前,那趙凡,竟敢藏身於我掌控的州城之中。”

“州牧大人,是否釋出新的通緝令?”

影一詢問道。

“不,那樣會打草驚蛇。”

陳震元老謀深算的一笑,說道:“之前有通緝令的存在,此子定是也戴著面具,不敢以真身拋頭露面。除非他一直龜縮不出,不然,就一定有人對這種形象有印象。你們立刻拿著戴面具和沒戴的畫像,廣佈人手,務必一家不漏的將州城之內所有臨街商戶暗訪一遍。另外,與之同行的五個玄階巔峰,也加入全程排查的行列。”

接著,他語氣不容置疑的說道:“兩天,最多兩天,我就要看到關於此子的確切線索!”

“遵命!”

影一和影六領命之後,就化為黑影鑽入地面,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在他們離去後,陳震元笑了好大一會,才恢復了些許淡定,開始了謀劃。

“這趙凡,著實的詭異。”

他邊思索邊自語道:“莫非,竟神不知鬼不覺混入了建鄴城,而那梁瑞,據黑沙子院的內應彙報,早已回去了。莫非,此子還真有什麼背景?不行,為了以防萬一,穩妥起見,我還是親身去那幾位老友家中拜訪一趟吧,然後以論道的名義,邀來府上住些時日,一旦關鍵時刻有需要,我也不至於陰溝翻了船。真的到了那一步,先對老友們儘可能的瞞著趙凡的真實身份,若是暴露了,可我也捨不得分他們一杯羹滅虛晶,對,就滅虛晶!”

陳震元在巨大的誘惑面前,終於徹底失去了底線,打算不顧一切的一路黑到底,他決定,在拜訪老友的同時,縱使傾注全部身家,也要備上滅虛晶!

所謂滅虛晶,乃是一次性的消耗品,催動之後爆發出恐怖的毀滅力,被波及的範圍,連虛空都會湮滅,威能極其恐怖,如果量多到一定的程度,那等威能連天階都會隕落。

不過,想達到滅殺天階的量,恐怕將整個元界的滅虛晶搜刮一空才行。

更何況,以天階的意識和感應力,根本沒有讓滅虛晶近身的可能。

但是目標換成地階,尤其是初期、中期的,需要的滅虛晶,正常情況下,也不是百分百能成功的,畢竟,動用滅虛晶只能透過元力拋過去,階位相差不大的話,感知力強的便有很大可能避開。但是猝不及防時,成功率就直線上升了,更別說還是處於同一陣營出其不備的下黑手了。

而這種規模的滅虛晶價格,以一方州牧的身家,只要執掌的不是相當於郊區性質的州府,還是勉強能承受的。

就這樣,陳震元留下一道元力化身在州府中坐鎮,而他的真身,不久之後便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建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