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四章：不告而別

兩個時辰後。

一覺醒來，精神煥發的趙凡如平時一樣，來到廚房尋吃的。

結果，即將抵達時，忽然察覺到氛圍不太對勁兒，按理說，這個時間點，眾女和兩獸的日常訓練還沒有結束，院子之中應該聲音很雜才對，而眼下，卻是陷入了一片安靜，靜到甚至連葉子落下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嗯？”

趙凡心中莫名的一顫，就快步走出了宅子，卻望見眾女和龍寶寶、嚶嚶都是一副失落的模樣，坐在訓練場地上默不作聲，唯獨不見梁瑞的蹤影。

“發生什麼了？老師呢？”

趙凡不明所以的衝她們投去了詢問的目光。

“哥。”

寧惜雨見到趙凡出來了，她就起身來到前者身前，取出了一個儲物戒指，遞了過來，“給，這是老師留下的。”

“老師留下……的？”

趙凡那雙浩瀚的眼眸，忽然閃過一絲慌亂，難不成就睡上一覺的功夫，梁瑞遭到不測了？

“老師還讓我們轉告你。”寧惜雨眼眶之中水霧閃動，差點就哭了，“原諒他的不告而別。”

“不告而別。”

趙凡聞言便先是鬆了口氣，沒有出事就好，但緊接著，他反應過來了，盯著寧惜雨指尖捏著的儲物戒指，豈不是意味著，那位朝夕相處了一年，掏心窩栽培自己的老師真的走了？！

“不可能，不可能。”

趙凡連連搖頭，遲遲沒有去接那枚梁瑞留下的儲物戒指，因為，他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這個猝不及防的事實。

梁瑞，事先連一聲招呼也沒有打，竟不告而別了！

院子之中，壓抑的氣氛越來越濃。

最終，趙凡嘆了口氣，就伸手從寧惜雨手中拿起了儲物戒指，說道：“你們等我一會兒。”

話音一落，趙凡就推開了院門，前往了上官院長的宅院。

而對方，似乎是預料到自己會來一樣，站在大門外。

“上官院長。”

趙凡行了一禮後，就急不可耐的求證道：“您知道老師去哪了麼？”

“不知。”

上官院長抬頭看向天際，搖頭嘆道：“我只知道，梁瑞去做一件對他而言極其重要的事情了。”

“那什麼時候回來？”

趙凡心中一沉，彷彿力氣被掏空般無力的問道。

“歸期未定。”

上官院長面色凝重的道：“也許很快，也許很久。”

唯一知道內幕的他，沒有說出口的是，更大的可能，是回不來了！

“哦。”

趙凡沒再言語，低頭撫摸著那枚戒指，便轉過身返往了自己的宅院。

一路上，他忘記了自己當時是什麼心情，就記得每一步都極為的漫長，這種感覺，就猶如雛鷹，被老鷹從強而有力的羽翼下推向了茫茫無際的天空般，讓習慣了有位老師時時刻刻提醒自己的趙凡，難以適應。

在飛昇至元界之後至今的一幕幕，與那位表情如面癱一樣的老師所相處的點點滴滴，湧現在趙凡的腦海中……

不知不覺中，趙凡的額頭，便撞上了院門，他猛地回過神來，低語呢喃道：“老師，保重。”

……

眾女和兩獸，望見趙凡回來了，便紛紛抬起頭朝他看來，觀察到對方的神色還算正常後，便不再擔心了。

趙凡表面上像是沒心沒肺的笑了下，“今日的訓練完事了麼？沒有就繼續。”

眾女和兩獸紛紛配合的站起身來，各自練習，就與梁瑞在這時一樣。

隨後，趙凡就單獨回到了房間，他意念一動，便將無主之物的儲物戒指煉化了。

此刻趙凡的心中，有著一團厚厚的謎雲，他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老師為何會如此突然的不告而別，在今天之前，一絲跡象都沒有。

而在自己靈魂煉藥術穩定邁入地級的門檻後，老師選擇在這個日子離開，可見對方是計劃已久的，並非臨時起意做下的決定。

下一瞬。

趙凡的命元之力，掃入戒指內的空間中，一覽無餘的進行了全面感知。

整整齊齊堆成一疊的白色卷軸，有的顏色泛黃像是不少年頭了，有的成色還新，有的邊緣破裂卻沒有影響到根本。

是丹方。

共計三十七種，皆為地品的丹藥，甚至還有一張記錄著天品丹方的卷軸，上邊還有著未被觸動過的封印，就連梁瑞都沒有看過這張卷軸的真實面目。

在旁邊，也有一疊丹方，卻是手寫的。

數目相對多了很多很多，差不多上百個丹方，它們的級別，與第一疊相比就黯然失色了，全是元階和玄階的丹方。

一位煉丹師，不止要掌握高階丹方，低階丹方的意義更是必不可缺的，這就相當於基本功，動用的頻率也最大。

畢竟不可能天天有金主找你煉製高階丹藥。

若將低階丹藥掌控到了極致的程度，人在哪，哪裡就是市場。

而在兩疊丹方的前邊，則靜靜的躺著一封信，“吾之弟子趙凡親啟”。

趙凡意念一動，就將那封新從儲物戒指裡取到手中，猶如將之視為珍寶一樣小心翼翼的拆開漆印。

短短數行字。

卻讓趙凡反反覆覆的看了一個時辰之久，字裡行間，都透著梁瑞對他的感情和期望……

至於紙的背面，則是梁瑞為眾女和兩獸量身定製的訓練計劃，為期十年才有可能過時廢棄。

直到趙凡的視線移開信紙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的眼睛溼潤了。

趙凡不禁指尖微微用力，捏緊了老師留下的這封信，良久後，他緩緩的將之鬆開，裝回信封放入了流沙浮屠的凌霄寶殿。

“老師，究竟您有什麼事，隻字不對弟子提及？”

趙凡躺在床上，仰頭望著房梁，百思不得其解。他有種直覺，老師極有可能主動走入了一個極大的漩渦之中，又清楚自己的心性若是知道了定會跟著捲入，所以才會這樣。

不止如此，連梁瑞和他之間的傳訊印記，都被前者單方面的解除了。換而言之，趙凡想再聯絡到老師的機會，不復存在……

……

整整一個晚上，趙凡都沒有離開臥房。

而在次日的清晨時，他便面色平靜的推開房門，望見眾女和兩獸都在過道外邊。

“凡哥……你，還好吧？”小貂輕聲試探性的問道。

“淡定。”

趙凡擺了擺手，笑道：“不過，你們可別以為老師走了，就不用像之前那樣吃苦遭罪了，他特地留下了一份有效期為十年的計劃。”

“啊？！”

“有效期十年？”

“完了完了。”

眾女和兩獸以為脫離了苦海，卻沒有想到，地獄模式的訓練還會持續長達十年。

“等前往寂滅疆域時，我會將訓練計劃交給十七。”趙凡一邊思索一邊說道：“就讓她來取代老師，盯著你們。”

“呃……”

廊道之中一片哀嚎。

吃過了早飯後，趙凡讓眾女和兩獸按照計劃訓練，還裝模作樣的留下了一個木頭人，稱之為監視之眼，事實上，就是一塊普通的木頭罷了。它在，就猶如趙凡親至，眾女和兩獸根本不敢偷懶。

接下來，趙凡便離開了宅院。

他在自己臉上幻化了一道魂力面具，就若無其事的來到了學員的宿舍區域，憑著通行證般的指環，就來到了那間闊別已久的宿舍。

將鑰匙扣在陣環上，推門而入時，趙凡望見自己的床鋪，整潔的一塵不染，連一點灰都沒有。

而徐坤，五仰八叉的躺在二號鋪上，呼嚕聲震天響。

值得一提的是，徐坤那英俊的臉龐上，被濃密的大鬍子覆蓋，顯然是經歷過全力以赴的交手。

趙凡也沒叫醒對方，就坐在一號鋪上耐心等待。

約麼過去了一炷香。

徐坤猶如意識中裝了個鬧鐘般，猛地睜開雙目，他爬起身後第一眼就望見了那道熟悉的身影，便揉了揉眼睛，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凡哥？”

“坤子，可算是醒了啊。”

趙凡笑了笑道，“今兒個有課沒？”

“沒有。”徐坤搖頭道。

“我估計也是，不然你哪會起的這麼遲？”趙凡一巴掌呼在了對方的大鬍子上，說道：“幾日不見，這是又跟誰動手了？”

“哈哈。”

徐坤旁若無人的大笑著，將一些還在睡夢中的舍友給吵醒了，卻無人敢吭聲抗議，現在他在宿舍的地位，是當之無愧的大哥！

趙凡滿頭霧水的問道：“莫非有什麼喜事？”

“猜不到吧。”徐坤掌心翻動，取出了一把剃刀，他邊颳著鬍子邊解釋的道：“排位戰，我殺入前十了。”

“恭喜。”

趙凡笑著點頭。

“要你去參加的話，絕對直接將第一拉下馬。”徐坤浮想聯翩的說道：“怎麼，想不想去試下？然後強勢拿下兩日後核心大比的資格，直接奪得頭籌？”

“不了。”

趙凡毫無興趣的聳了聳肩，經歷過墓府之爭和建鄴州府一戰這等大風大浪的他，回過頭來再看黑沙子院的學員大比，就跟小兒科一樣。

若趙凡真的下場參加大比，哪怕不動用靈魂一道的手段，就憑貨真價實的玄階後期，在子院級別的眾多學員之中都是獨領風騷的存在！

“那真是太可惜了。”

徐坤遺憾的嘆了口氣，“最近，柳驚鴻的風頭太大，除了域主近親的身份外，他的階位，也一躍攀升至了玄階後期，聽說，這廝已經放話了，欲要在核心大比拿下第一，把獎勵作為對陳純兒的求婚禮物……”

“靠！”

趙凡怔怔的道：“這柳驚鴻，還沒完沒了呢？”

“是啊。”

徐坤無奈的說道：“我氣不過，在擎天塔挑戰過他，結果不到一招，就給我碾壓的毫無還手之力了。對了，這次核心大比，與以往有一個最大的不同。”

“什麼不同？”趙凡疑惑的問。

“據柳驚鴻透露。”徐坤期待的說道：“那日，亂古域主會親自降臨於學院之中，觀看大比。除了域主外，更有不少域內大勢力的掌權者或是核心人物呢。”

“這子院級別的核心大比，真能吸引到一眾域內大佬？”趙凡不怎麼相信。

“是啊，我也納悶。”徐坤搖了搖頭。

“如果是真的，那就有意思了。”

趙凡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笑著說道：“柳驚鴻想出這個風頭，恐怕他註定要失望了。”

“哦？凡哥你終於改變主意，決定參加核心大比了？”徐坤激動不已的抓著對方的肩膀。

“沒有。”

趙凡身形一閃，便消失在了原地，而他的聲音卻傳入了徐坤的耳中，“放心，此次核心大比的頭名，非純兒莫屬，而第二名，我便提前幫你預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