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州,亂了。

前來柳家拜壽的一眾賓客,立即聯絡了家中,故此,諸多勢力暗流湧動,透過在這邊的人時刻關注現場局勢。在荊州,三大家族相安無事的持續了將近十幾年之久,如今,徐家和柳家上到宗師老爺子,下到子弟,全都站在了不死不休的對立面,說是全面爆發也不為過,這可是極其罕見的。

唯一沒有武道宗師坐鎮的劉家,快笑翻天了,今日一戰,必有一方傷筋動骨,贏的一方也是慘勝!

甚至是兩敗俱傷!

那樣一來,劉家便可坐山觀虎鬥,從中漁翁得利,一舉晉升為荊州獨一無二的巨頭。

柳七筆注意到了眾多賓客的小動作,卻視而不見,沒有任何阻止的舉措,任由他們去傳。

柳柏羽過來問該如何是好。

柳七筆就輕飄飄的說了一句,“以不變應萬變。”

柳柏羽心中近乎崩潰,老爺子一犯渾,十頭牛也拉不住,可命令又不可違背,他除了乾著急,就是把柳家所有成為武者的子弟、客卿們聚集在壽桌的後側。

趙凡邊吃邊掃視著說:“柳家不錯啊,後天武者五十,先天三十。”

“雖然多,卻是太弱。”柳七筆謙虛的說著,因為自己的家族被少主誇了,神色有些受寵若驚。

“誰不是弱者摸爬滾打上來的。”趙凡笑道:“若是今日你化境武尊身份一亮,而月家折了雙宗師,將改寫炎夏四大武道家族的格局。”

“少主,我沒爭那等虛名的心思。”柳七筆由衷的說道:“俗話說,槍打出頭鳥,風花雪月站在武道家族頂端,縱然風光,麻煩也多。炎夏有不少武道家族的底蘊,並不弱於這四個,卻很是低調,有的甚至是被隱門暗中扶持的,方便避開規則在世俗行事。”

“確實。”

趙凡深有同感,光是江北一個沒多大的城市,就有表面上是三流凡俗家族的楊家,其老祖更是半步武尊,身懷隱門弟子令,若非機緣巧合下被他察覺到紅花小學的異常,絕對浮不出來水面的。

不過,風花雪月底蘊和傳承,也擔得起那個位置。

像月家,便有月吟槍,卻可惜遇到了大造化一脈的趙凡。不止如此,月家除了雙宗師,他認為九成九藏著鮮為人知的底牌,畢竟沒有城府,走不長遠。

趙凡拿起酒杯,和柳七筆碰了下,未遞到唇邊時。

不遠處2號桌的唐詩妃終於坐不住了,一襲筆挺軍裝的她快步來到壽桌前,低聲詢問道:“柳老師,我要不要聯絡上級,請薛大統領來?”

“老薛?”柳七筆搖頭笑道:“算了,他上次傷了還未痊癒,就甭跟著攙和我的家室了。詩妃啊,徐家發起瘋來不會顧及你的身份,過會兒你就安靜的在後邊,拿手機錄影片傳回去當資料研究,我就當做個貢獻了。”

“哦……”唐詩妃失落之中又有著期待,因為從未見過柳老師全力出手。

趙凡饒有興趣的看了她片刻,便側頭問道:“她是?”

“唐詩妃。”柳七筆介紹的說:“烈焰特戰隊的現任隊長,挺有潛力的一個小女娃,踏入武道六年,便已是先天中期,假以時日有機會跨過宗師門檻。”

旋即,他又對唐詩妃說:“為你引薦一下,我的少主,趙凡,說不定以後有求到他的地方。”

“您好。”

唐詩妃神色有些不自然,她心底並未在乎這個被柳老師推心置腹的青年,即便被尊為少主,但她的傲氣讓其只對比自己強大的人高看一眼,而在趙凡身上,一絲武者氣息沒有察覺到,純粹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青年,估計完全因為身份的緣故,才令柳老師如此禮待,不惜跟徐家翻臉。

“詩妃小姐你好。”趙凡點了下頭,便邊吃邊道:“女子從軍,在部隊上很辛苦吧?”

“……”唐詩妃無語的說:“習慣了。”

“誒?”趙凡抬起手指掏了下耳朵,說道:“再說兩句話我聽聽?”

什麼人啊這是!

“趙先生請自重,我沒那麼無聊取悅你。”唐詩妃聲音一冷,這要是在其它地方誰敢這樣對自己說話,她早就將之打成豬頭了,由於柳七筆的緣故,便忍著沒發作。

柳七筆也沒搞懂少主的意圖,莫非,見到模樣好的就調戲?

“誤會了。”趙凡略作思索,便不確定的問:“你的口音,有點江州那邊的味兒?”

唐詩妃一怔。

柳七筆拍著額頭說道:“差點把這茬忘了,少主,我若沒記錯,詩妃的籍貫確實是江州,更是您如今落腳的江北。”

“半個老鄉。”趙凡伸出手道:“握個手吧。”

“好。”唐詩妃尷尬的一笑,在聽到對方也來自於江北後,知道是誤會了,便痛快的握個手,“我有兩年沒回江北了,也不知如今變成了什麼樣,鄉音也淡化的等同於無,趙先生好耳力。”

“江北出人才啊。”趙凡隨手在珈藍須彌玉之中取了蛇血丹、蛇靈丹各一瓶,放到桌上說:“保家衛國很艱辛,作為半個老鄉,便送你一份見面禮,每三天各服下一枚。”

唐詩妃疑惑的看著那對玉瓶上的標籤,“蛇血丹,蛇靈丹?”

“詩妃,快收了,這是你的機緣!”柳七筆望見上邊的字,猜到是大蛇妖的血肉成丹。

唐詩妃聽了之後重視起來,便拿起玉瓶隨手放入揹包,“謝趙先生。”

“不過,在下有一個建議。”趙凡搖頭說道:“有道是欲速則不達,身體以及武脈,承受力是有限的,當如滴水穿石,過於壓榨潛力,反而斷了前程,急不得。”

“趙先生何處此言?”唐詩妃面露不解。

“最近半年開始,你是不是每次練武時超過一個時辰便會感到眩暈感,但是沒當回事,繼續把定的量練完才停?不止如此,上個月起,身體時而會有撕裂般的疼痛,卻檢查不出有毛病?”趙凡淡淡的說著,他在握手時便透過膚下氣血感應到了異常。

唐詩妃眸光震驚的問:“你……怎麼知道?”

“強度太大,武脈已經開始裂開了無數微小的口子。”趙凡並未解釋,而是直接說道:“一個月之內,不催動內勁,並按我說的量吃下那兩瓶丹藥,便可在痊癒如初的同時,更上一層樓。”

話音落下,他便拿起筷子繼續吃著飯菜,本就是不相干的人,送蛇血丹、蛇靈丹而非由於所謂半個老鄉,他還沒那麼大方,而是因為佩服保家衛國之士,又指點到這個地步,已是仁至義盡。

唐詩妃還想繼續問,卻被柳七筆抬手攔下,他低聲說道:“詩妃,不得懷疑和纏問,若是信我這把老骨頭,便按他說的做,無一害卻有百利。”

“嗯……”她發現越發的看不懂趙凡了,明明不是武者,可懂的這麼多?就握了個手,把自己的罕見症狀瞭解的這般透徹。

唐詩妃回到自己那桌,時不時的向趙凡投來目光,越看越覺得有點眼熟,就好像在哪見過,回想半天也沒個所以然。

就在這時,眾多賓客聽見上空響起悶沉的聲音,嗡……嗡……一聲接一聲源遠流長,像是鐘聲!

便紛紛抬起頭,望見一口大鐘從天而降,不斷的下降。

“終於來了,少主,且看我如何為惜雨討還一個公道。”柳七筆抬起頭,眯著眼睛,直視著那口大鐘。

與此同時,柳府正門處的護衛抱頭鼠竄,伴隨著上方的鐘聲,那邊傳來一道仿若氣吞山河的吼聲,“柳老兒,我徐某人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