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葛先生的幌子

栓子和柱子猶如死刑被大赦般，對趙凡三跪九拜，這才回了村子。

“趙老弟，你咋不跟他們要功德幣啊？”神秀問道。

“這屬於交換，算不得功德。”趙凡搖頭一笑，本就心有所求，為那對難兄難弟排憂解難的同時，在他們口中瞭解到了村長家為橫死閨女辦喜喪的真相，便相當於一筆交易，即便要了硬幣，上邊也沒有絲毫功德承載，除了能拿來坐公交車，揣在都嫌佔地方。

“好吧，我不太懂這裡邊的條條框框。”神秀揉著肚子說：“走，我們先去覓食。”

趙凡點頭，此行斬獲了一枚世間獨一無二的判官生死令，已是莫大的造化，不過，他準備順手將村長李禾的事擺平了，否則，那葛先生和幕後的黃大仙有所圖謀，整不好小虹橋的所有村民都會跟著遭殃。

所以等晚上時會再折回村子。

一為替天行道，二為功德幣。

畢竟集滿一百枚方可熔鍊為劍胎，其路漫漫修遠兮。

村子地小，沒啥酒家飯店，再說了，村長又不讓他們進村子，所以趙凡和神秀就步行著來到了沙頭鎮，恰逢趕集，在街邊輪著攤子品嚐特色小吃。

趙凡沒什麼食慾，而且腦中想著女屍和小黃皮子共棺的事，他讓神秀自己在這吃，便單獨逛起了集市。

今晚可能要與黃大仙對上，雖然憑結丹中期的實力，完全可碾壓混跡於民間的多數妖怪，但是，既然行走江湖，除了逼不得已，最好的選擇就是透過術法來為事主驅災避邪。

過去舅姥爺帶著他走南闖北時，也極少直接爆發全力碾壓邪物。

或許有人會覺得這樣會本末倒置，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實則不然，因為，第一能提升功德幣生成的機率，若是直接顯露近乎於神的逆天力量，把其他人震懾或驚嚇到了，功德會大打折扣。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可為自己的傳承爭奪氣運。

世間眾多玄門道脈、包括佛門，氣運的總量是不變的，就得各施己長來進行爭奪，哪一脈的氣運多，造化、福源就多，而傳承也會受到上蒼庇護，很難說斷就斷。

所以，許多有真本事的道士、和尚，均會行走江湖，平息怪力亂神之事。

……

趙凡在熱鬧的集市散著步子，他想買沒有其它新增的正宗白蠟，因為，這東西天可黃大仙無法上身，以蠟擺陣，更能將之困住。

從頭快溜達到尾，終於碰到一個賣蠟燭的攤子。

“買蠟？”商販笑道：“自家作坊制的，光是芯子就花了二十道工序搓制而成，燒的久，光也夠亮堂。”

“有白蠟不？”趙凡問道，上邊擺的全是紅蠟，別看顏色不同，差別大了，若是以紅蠟對付黃皮子，非但壓制不住，還會助長其妖力，跟火上澆油沒區別。

“白蠟，有。”

商販拿起後邊的紙盒，揭開蓋子，碼放整齊的白蠟映入眼簾，左邊是粗的，右邊是細的。

趙凡隨意的拿起一根，以指甲剋了一小撮蠟屑，他遞到鼻前聞了兩下，便道：“來十根最粗的。”

“好叻，一共三十。”商販笑著說道：“您外邊要雕花麼？收十塊手工費就行。”

“不必了。”趙凡摸出錢包拿了張五十的。

商販有點失望的拿油紙包好蠟燭，連帶找的錢遞了出去。

不過，趙凡卻把十根粗白蠟全檢查了一遍，確認是正宗白蠟後便拎著盒子消失在人群之中。

商販莫名其妙的道：“這什麼啊，買個蠟燭跟選美似得，還得一個個看。”

趙凡並不知道自己被人在背後嘀咕了，他繼續逛著集市，在看到有賣桃木掛件時，駐足開天眼看了下，全是新木做的，並且無一是桃心木，闢不了邪，就搖頭離開了。

返回小吃這條街時，神秀已吃到了倒數第二家，看到趙凡手拎的袋子，便道：“給我買了啥好吃的？”

“這是獻給黃大仙的。”趙凡開著玩笑道：“你可沒這福氣。”

神秀幽怨的說：“那我可要吃黃大仙的醋了。”

“滿大街都是你的酸味。”趙凡笑哈哈的拉了張凳子坐下，說道：“我想了一個點子，等把小虹橋村的事解決了，咱就在揚州擺一個星期的攤，算命看相，這樣容易碰到有定向需求的事主，然後過完一個星期，再換個城市。”

“好點子啊。”神秀贊同道：“這比咱們現在像大海撈針這樣可有效率多了。”

過了一會兒，他們便來到一家旅館，開了個房間。

趙凡把包在外邊的油紙攤開鋪在地上，一手拿著小刀，另一隻手攥起根蠟燭，往紙上削著蠟屑。不久後，六根粗蠟燭全變成了細碎的蠟屑，包上油紙後連同另外四根完好的粗蠟收進了珈藍須彌玉。

接著，他又將六條光禿禿的芯子擰成一股粗繩，單獨拿黃紙裹好揣入口袋。

神秀不解的問：“趙老弟，這些真能對付黃皮子？”

“能。”

趙凡洗乾淨手，躺在床上打著哈欠說：“晚上行動。”

……

夜色籠罩著的小虹橋村，十分靜寂，村子裡邊的狗都像集體蔫了，沒一個叫的。

而村長家的院中，栓子和柱子抬著大紅棺材回來了，將之放入紅靈棚的中間。

“葛先生這不誠心折騰咱麼？”

“就是，隔三個小時，就抬棺在村兒的四周繞上三圈，這一天下來可累了個半死。”

二人邊揉著痠疼的肩膀邊抱怨，這個時候，外邊響起了腳步聲，他們立刻把嘴閉緊。

隨後葛先生進了靈棚，問道：“十一點五十五分時，再抬著棺材繞村，這是最後一次，而明日就無需再抬了。”

栓子和柱子聽到是最後一次時，便用力的點點頭。

下一刻，村長拿著一個大布包袱來到靈棚之中，二話不說，就蹲在棺材前，解開包袱，露出了裡邊的一疊紅紙和喜字。

“叔，這是幹什麼啊？”栓子愣在原地。

“不要多嘴。”葛先生面無表情，卻是不怒自威道：“現在你們兩個先回避下，等時間到了再來抬棺便是。”

栓子和柱子心中一凜，老實的去了外邊。

村長低聲問道：“葛先生，您看紅件符合要求不？”

葛先生拿起來搓了兩下，點頭道：“行，按我之前教你的燒。”

村長點頭，一張紅紙連線一貼喜字，如此繞著棺材擺放了一圈，他拿起火機把第一張紅紙的邊角點燃，火就開始燒了起來，火光開始繞著棺材吞噬著紅紙和喜字。

這時，村長忽然像是聽見了什麼動靜，他懷疑是幻覺，便揉了揉耳朵，隨即猛地跳到葛先生身後，拿手指著大紅棺材，他嚇得面如死灰道：“葛……葛先生，那裡邊好像有啥在拍打著棺材，吧嗒吧嗒的。”

“此舉為的是驅邪，這是邪穢在垂死掙扎，正常現象，沒必要恐慌。”葛先生淡定的看著大紅棺材，笑著解釋道：“把邪穢一去，待停屍滿三日時將這放有女屍和黃大仙屍體的棺材下葬之後，你家閨女就回來了。”

“葛先生，您真乃神人也，若我閨女安然無恙的歸家，我定將您的事蹟專門匯總成一本書，免費發放給全廣陵城。”

村長提到嗓子眼的心頓時落下，然而，這話才落下，外邊便傳入一道淡淡的聲音：“好一個暗渡陳倉，陰陽先生也算道門中人，卻打著那等虛幻的幌子欺瞞死者家人，以此來施展借屍還魂之術，就不怕遭天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