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田婆子的講述,像是觸動了趙凡心中最為柔軟的地方,他的淚水再也剎不住,崩湧而下。

記事起,第一次落淚。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孃親放棄了九尾靈狐的一切,包括強大的實力,就為了生他!

“唉……”田婆子嘆了口氣,便動容的說:“白狐回去後的第二個月,就寫信來說懷孕了。我們雖然覺得她的選擇不值,卻已經到了這一步,除了祝福沒什麼。在她生下你後的七個月,我們蓬萊七仙的天罰解除,終於能迴歸於人世間了,第一件事就是前往趙家看她,悄無聲息的,連趙家人都不知道我們來過,之後就都散去各自雲遊去了。後邊的事,老七應該都對你說了吧?”

趙凡點頭,邊擦著眼睛邊道:“姨姥姥,謝謝您告訴我這些。”

“乖孩子。”

田婆子唏噓不已的說道:“白狐太傻了,放棄強大的實力,她面對神機門聖女和翻臉的趙家,身邊就剩下一個當時身為趙家少主的丈夫以及嗷嗷待哺的你,沒有任何扭轉的餘地。唉,奈何白狐變成人,命不可測,我們誰也沒能料得到會發生那事,若非老七路過京城時心血來潮想去看望她,連被安上災星轉世這惡名的你也被拋入火坑活活燒死了,這就是宿命!”

“姨姥姥……”趙凡攥住拳頭,道:“我不會讓孃親白死,定夷平趙家和神機門。”

“苦了你了,才不到二十,就揹負了這些。”田婆子自嘲的一笑,說道:“不是老七攔著,我們孃家人,早已令趙家和神機門淪為廢墟了。可老七,非說這是白狐的宿命,我們屬於外人,插不得手,唯有讓你羽翼豐滿起來,為父母討回個公道。”

“舅姥爺說得對。”趙凡毅然點頭,說道:“您不算外人,但是,如果我不親自為父母報仇,這輩子心中都有會有個解不開的結。”

忽然,田婆子面色神秘的說:“功德幣所鑄的劍胎,雖為上品,卻不是極品。”

“啊?”趙凡怔了怔,便道:“您的意思是……”

“凡兒,我前些年,斬殺了一個魔頭。”田婆子開門見山的說道:“在他的藏品中,發現一個血瓶,裡邊蘊養著一道劍胎,當時卻未成熟,而現在已經成形了。但它有魔道的氣息,所以是魔劍之胎。我經過推演,判斷這是一把絕世的魔劍斷掉後,那魔頭拿裡邊的劍靈煉製成了劍胎雛形,透過百獸之血來蘊養的。這可比功德幣鑄煉的好太多了,但凡劍靈形成劍胎,定為極品飛劍。”

趙凡遲疑的說:“可它是魔劍之胎啊……”

“世上沒有絕對的正與邪,心中認為對的事,便為正道。”田婆子意味深長的說:“而東西,更沒有正邪之分,在於使用它的人。就像一把菜刀,拿來做飯是廚具,拿來砍人,便為兇物。”

趙凡眼睛一亮。

“現在你手頭有多少功德幣?”田婆子問。

“二十多。”趙凡道。

“夠了。”田婆子笑道:“憑藉二十功德幣,便可封印劍胎的魔性,不主動激發,便不會影響心魂。另外,我再送你一本《永珍心經》。”

“永珍心經?”趙凡好奇問道:“這是心法?”

“對,提升心境的功法,簡而言之,心法。乃是我這一脈的鎮門之寶。”田婆子介紹的說道:“若是你在紅塵之中歷練心境,慢吞吞的蒐集功德幣熔鍊劍胎,神機門和趙家便會多逍遙自在很多時日,我這心裡頭就堵,如同坐在針氈上邊。”

趙凡雙眼放光,大仇未報,他之前是沒得選擇,才會按部就班的收集功德幣和歷練心境,每天晚上一靜下來就會想起在臭水牢之中水生火熱的父親,以及歌舞昇平的趙家和神機門,倍受煎熬!

而今,偶遇六姨姥姥,要給自己《永珍心經》和魔劍之胎,復仇的時間,將會大大的提前!

這個時候,卻聽田婆子又道:“不過,凡兒,我有一個要求。”

“姨姥姥請講。”趙凡說道。

田婆子臉上浮起不捨之色,停了數秒,便決然的說:“我有一件很重要的私事要去辦,能否活著回來都是兩說。所以,在你離開時,把桃子一併帶走吧,她不是人,而是一個特殊的桃妖,即便幻化人形,卻無法修道,論力氣和普通的人族女子差不多,希望你照顧好桃子,別讓她受了委屈,行麼?”

“這……”趙凡陷入了為難。

“怎麼,連這點條件也不答應姨姥姥?”田婆子挑眉問。

“不是。”趙凡搖頭說道:“我怕桃子跟您在一起久了,忽然分開無法適應,若是不開心了,就相當於沒照顧好她,也就負了您的心意。”

“無妨,我會跟她說。”田婆子笑了笑,便拿起筷子說:“趁飯沒涼,先吃。待會我把魔劍之胎和《永珍心經》拿給你,今晚就在我這住下,我手把手的教你如何將劍胎煉入丹田,至於《永珍心經》,若你沒靈根,老七也不可能把你收進大造化家,所以自行領悟吧,之後的五天,我不會離開,若有哪裡吃不透的,期間隨時可來問我。”

“多謝姨姥姥。”趙凡起身後,隨即鄭重的跪地行了一禮。

除了舅姥爺,這是第二個有資格讓他跪禮相待的存在。

趙凡和田婆子吃過飯後,桃子來收拾著桌子。

而趙凡,則跟著田婆子來到後院,那有一口枯井。

“我們下去。”

田婆子單手一撐,便翻身落入井下。

趙凡沒有猶豫,隨之跳進枯井中,接著田婆子不知暗了什麼,便井壁挪動出現一條暗道,她手揮動間,暗道兩側的油燈就亮了起來。

行了二十餘米,便進了一個像墓室般的寬闊空間,約麼有一百個平凡,而正中的位置停放著一口棺材,裂紋遍佈,其中隱約有絲絲的黑氣向上浮著。

田婆子伸手按在棺材蓋子,猛地將之掀開。

下一刻,趙凡傻眼了,棺材裡邊竟然是一具獨臂男屍,死了好像很久,卻仍然栩栩如生。

“凡兒,他是我們蓬萊七仙的老三。”田婆子介紹道:“也就是你的三舅姥爺,來拜一下。”

三舅姥爺?

死了!

趙凡大腦一片空白的來到棺材前,邊跪地拜著邊道:“見過三舅姥爺。”

隨後他起來問道:“姨姥姥,怎麼回事啊?”

“三哥和我為夫妻,卻也因我而喪命。”田婆子說著的時候,攥起拳頭,老皮上青筋跳動,“如今,把桃子託付給你,我也能安心去辦自己的事了。”

話落後沉默了兩分鐘,她的拳頭鬆開,手伸入棺中拿起一本紫色的冊子,遞給了趙凡。

紫色冊子的封皮上寫了四個字:“永珍心經”!

緊接著,田婆子又在棺材中摸出一個血色瓷瓶,說道:“魔劍之胎,就封在這裡邊,現在我告訴你如何將之煉入丹田,事先說好,過程的痛苦程度,超乎你的想象,不止如此,一旦意志中斷便會失敗,不死也得搭進去半條命,可若是連這點都承受不住,何談滅掉趙家和神機門?”

“我定竭盡所能。”趙凡眼眸透著堅毅之色,渾然無懼。

田婆子丟擲了手中的血色瓷瓶,並道:“盤膝坐地,把功德幣擺在自身四周後,雙手凝握著它。”

趙凡照做,等著下一步指示。

“龍陽之力,裹住雙手後,震碎血瓶。”田婆子又道。

趙凡按她說的,浮起金色光華,把血瓶震碎,他清晰的感應到,掌心的碎片之中,浮著一把黑色的小劍,而上邊的魔氣,卻令他陣陣心悸。

田婆子點頭道:“以三魂的胎光魂,侵入魔劍之胎,征服它,便可拍入丹田之中。”

“嘶……!”

趙凡在催動胎光魂接觸到魔劍之胎的一瞬間,便感覺像是突然一頭扎進了絞肉機之中,他口中不禁猛吸著涼氣,而那種劇烈的疼痛,卻猶如洶湧的潮水般鋪天蓋地,席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