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全場寂靜。

過了數秒,譁然爆發起了議論。

“沒聽錯吧,那青年宗師趙凡,要以一挑二?”人群之中有人說道:“這可是宗師之爭,不是凡俗打架,更何況,他面對的,四大武道家族之一的月家雙宗師!”

“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啊,小小年紀成為武道宗師,卻不把天下老牌宗師放在眼中,他又怎知道月振衡的恐怖。”一位觀看黑市直播的武道宗師在螢幕前嘆息說道:“這絕非託大的場合,勝則名垂千古,敗則死無葬身之地。”

關注這場宗師生死戰的萬千武者,有說趙凡嫌命長死太慢的,也有說他狂傲與實力不匹配的,絕大多數,都不看好這位青年宗師。

臺下的風傾城,英眸聚集於臺上那道單薄的身影,“他……真的已經強大到我一生也無望追趕的那種地步了嗎?”

她的心中,五味陳雜,卻對趙凡的話,沒有一絲懷疑。

“趙老弟,快點把這兩個老雜毛解決了,我空著肚子等你一起去吃呢。”神秀的聲音猶如鶴立雞群般響起,瞬間這個大禿頭吸引了無數的目光,紛紛好奇這是誰,竟敢堂而皇之的稱月家雙宗師為老雜毛。

旁邊的陳三少和老白嚇得快把頭埋在襠中了,生怕被關注了遭到秋後算賬。

殊不知,神秀是在場唯一一個知道連半步武尊都死在了趙凡手上的,現在一個新晉宗師和宗師中期,就敢來報仇,這跟找死有什麼區別?

月振雄暗自記下了神秀的相貌,便朝臺上怒極而笑道:“想一打二?打的一手好算盤啊,那樣縱使我們勝了,也會被認為勝之不武。”

眾多武者們點頭表示贊同,覺得趙凡像秋後的螞蚱,可能想在臨死前跳幾下。

緊接著,身為一家之主的月振雄起身跳上比武臺,他道:“三弟,且看我如何誅殺這黃口小兒。”

“嗯……”月振衡點頭。

“槍來!”月振雄的伸手對向斜下方。

賓士司機在車中艱難的抱起一個大箱子,送到了上邊,他是月家的旁系子弟,勉強有些身手,連武者都不算。而家主的兵器,重達一百斤,所以拿起來十分費力。

月振雄把箱子開啟,取出兩截槍身,對接旋好,他甩手揮動槍桿,隨之響起沉悶的破空聲,磅礴的氣勢之中,彷彿空氣都被切割開來,下一秒,槍尖便遙遙指向著恨之入骨的青年宗師,“死在我的月吟槍下,乃是你前生修來的福分。”

月吟槍,通體由天外隕鐵煉製,此為月家的傳承之物,更是家主身份的象徵,天下神兵榜中位列第三十七!

槍尖四周浮著月光般的寒氣,觀戰的武者們看上一眼就感到陣陣心悸。

趙凡打了個哈欠,說道:“廢話這麼多,我耳朵都起繭子了,現在開始?”

月振雄皺起眉毛說:“你的兵器呢?”

“殺你,不需要兵器。”趙凡兩手空空的站在這邊,臉上浮著蔑視的微笑。

“那……受死!”

月振雄催動月吟訣,注入陰冷的內勁於槍身,像是與兵器化作了一體,他身影如梭,槍出如龍,直取趙凡的項上人頭!

就連他所過之處的兩邊,空氣中的水份,在這種威勢的影響下,都化作了月光般的寒霧。

下邊的月振衡眼中閃過讚許之色,“大哥雖然是新晉宗師,威力卻可媲美宗師中期,憑那隻會耍嘴皮的趙凡,僅需一槍,便可貫穿其頭顱。”

趙凡在原地一動未動,眼眸直直的望著持槍襲來的月振雄,這個反應落在觀戰的武者眼下,像是他被對方威力龐大的攻勢嚇傻眼了,也紛紛感慨月家不愧是四大武道家族之一,新晉宗師就強成了這樣,那三長老得有多恐怖?

“現在就讓你為我的瀟兒償命!”

月振雄聲似巨浪,他手中的月吟槍,以無堅不摧之勢,刺向了趙凡的頭顱……

閃爍著寒霧的槍尖,僅剩一公分,便可穿入其中!

這時,他卻發現,忽然無法再寸進一絲,手中的月吟槍,像抵在了不可摧毀的硬物之上,連晃動和抽離,也做不到。

“怎麼停了?”觀戰的武者們疑惑萬分,認為月家之主覺得一下子弄死不解氣,想像貓戲耗子般多玩一會兒。

槍尖的寒霧太濃,誰也看不清究竟發生了什麼,包括上邊的月振雄。

漸漸的,霧氣散盡。

場上、場下、注視黑市直播的一雙雙眼睛,陷入了震驚!

那個名為趙凡的青年宗師,竟以兩根手指,舉重若輕的夾住了月吟槍之尖……

“不可能,這不可能!”月振雄的老臉像見鬼一樣的表情,他呆滯的道:“連我三弟也無法做到這一步。”

趙黨鯤和夏罡淳相視笑了下,一切盡在不言中,化境武尊,豈是你一個新晉宗師能一槍穿頭的?

“大哥,快退開啊!”月振衡忽然有一種不詳的預感,便提醒著月振雄,然而,卻為時已晚。

“弱,太弱了。”

趙凡雙指隨意的一併。

“咔嚓!”月吟槍的槍尖應聲而斷。

隨後,趙凡的身體終於動了,他以手抓住槍身,往回一拉,便把斷了尖的月吟槍從月振雄手中奪下,又旋轉了一百八十度,月吟槍便指向了對方。

月振雄犯懵的說:“我月家的傳承神兵,被你……被你兩指就夾斷了?怎麼敢,你怎麼敢!”

“再見。”

趙凡手腕往前一推,月吟槍撲哧一下刺入了前者的心窩,在其後背貫穿顯現,隨後又是一擰。

月振雄的心臟登時碎裂,他嘴巴一開,泉湧般的血水中夾雜著內臟的碎塊,他渾濁的眼眸,直勾勾的瞪著趙凡,生機在飛快的流逝,而臉上,那副難以置信的神情就此定格。

……

“月家之主,就這麼死了?”

“之前以為是場懸殊的生死之戰,現在看來還是很懸殊,而被碾壓,卻是月振雄宗師。”

“我的天,趙凡宗師僅是一個青年啊,卻憑雙指夾住那恐怖的一槍,甚至輕描淡寫的夾斷,他究竟有多強大?!”

所有武者們的眼球被震撼到驚爆。

……

“豎子,爾敢!”月振衡在原地留下一道殘影,衝上了比武臺,欲要救下血脈同源的大哥!

而他的手上,提著一口銀色的長刀,之前在大哥的月吟槍被奪下時,就已去賓士車上取了這陪著他創下輝煌戰績的兵器,銀月刀!

“迫不及待了麼?一併收拾了也好。”

趙凡抬起另一隻手,掌心湧現出澎湃的金色光華,凝聚為一把劍的形狀,他五指一抓便握住了劍柄,迎向了襲來的銀刀。

“凝勁為兵?”月振衡虎軀一滯,眼色震怖,這他那的哪是青年宗師啊?唯有化境武尊,方可內勁化兵!

場下與黑市中關注的這一戰的超凡存在,無論是後天、先天武者,還是武道宗師,皆被這一幕震懾的不敢大口呼吸,青年宗師的那把金劍,就像在虛空之中抓出來的一樣!

這是化境武尊的象徵之一……

萬千武者心中就剩下一個念頭,“原來,他讓月家雙宗師一起上,不是自大,而是完全沒把對方放在心上。”

“我和大哥……竟主動來找一位化境武尊報仇?”月振衡全身佈滿冷汗,連他手中的銀月刀,威勢都弱了幾分。

鏘!

趙凡揮著金劍一劈,銀月刀便斷為兩截。

前半部分落在地上,後半部分扔在月振衡手中攥著,他立刻扔下斷劍跪在地上,拼命的磕頭說道:“武尊饒命,若事先知曉您臻至化境,給我們月家十個膽子,也不敢來江州……”

“沒骨氣。”

趙凡側頭看向建築牆體上的那行血字,聲音沒有任何感情,“戰貼是你下的?”

“是……是。”月振衡磕頭如搗蒜的說:“我這就去洗了,還望看在炎夏武道宗師一共也沒有多少的份上,留我一條狗命。我大哥、瀟兒和七弟的死,一筆勾銷,就當什麼也沒發生……”

“下戰貼犯得著拿無辜之血來獻祭?”

趙凡緩緩的閉上眼睛,說道:“所以那位武者就該死?或者說,那就是賤命一條,而你這個武道宗師的命很尊貴?”

“不,不是。”月振衡伏低頭顱,說:“我事後一定給予那武者的家人大量補償,保證一生無憂。”

“人都死了,補償又有何用?”

趙凡話音未落之時,身影卻如風般詭異的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便出現在了月振衡的後方,龍陽金劍以雷霆萬鈞的威勢,刺入其後心貫穿至前胸。

綽號瘋子的百戰宗師月振衡,隕落!

趙凡動作卻未停下,左手抓著月吟槍桿,右手攥住龍陽金劍,與此同時,腳邊浮起金色光華,他便挑起月家雙宗師,猶如斜上方有條無形無色的階梯般踏空而行。

在三秒之後,趙凡便來到建築牆上的那行血字前,把月家雙宗師釘在了其中“帝都月家”的位置。

旋即,他鬆開雙手橫移到最後一字前,將那名武者早已冰冷的屍體摘下,翩然轉身落在了比武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