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凡進門之後,第一眼就望見了滕州,他上去直接來個擁抱,“老騰,好久不見。”

“凡哥。”滕州感觸良多的一笑,雙手激動的按住對方後背,他連高中都沒上完,所以學生時代最令其記憶深刻的就是這個上下鋪的兄弟以及班長劉媛媛了。

“難兄難弟重逢,真讓我們羨慕和感動啊。”黃曲陰陽怪氣的破壞了氣氛,接著他側頭對張楚說:“張少,他還穿著保安制服來參加聚會,完全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更不給你面子。”

另外四個男上湊上前紛紛說道,“張少,那次他把咱們打進醫院一個月,今天要不要報仇……”

“話不能這樣說,我們都是文化人,怎能和低賤卑微的動粗?”張楚表面上滿不在乎,實際上,暗中早已運籌帷幄。

今天這場同學聚會的目的,他另有圖謀,那就是導演一出英雄救美,以此擄獲劉媛媛的芳心,那樣一來,他負責的分公司,便可簽下劉家攥著的專案。至於趙凡,既然來了,便一併拔了這多年來的肉中刺。

所以,張楚趁著這個空隙,拿手機按了一條資訊,發給了一個陌生號碼,他花費了重金請對方幫忙,附加個要求也是合情合理的。

殊不知,他機緣巧合又臨時起意“請”來的卑賤保安,並非隨意拿捏的軟柿子,而是計劃中的定時炸彈!

眾多同學都在議論趙凡淪落為保安的事實,有的嘲笑,有的同情,有的覺得命運無常。

過了大概一分鐘。

張楚清了下嗓子,示意眾人安靜,他便吩咐的說道:“來的正好,趙凡,你和滕州一起去下邊讓服務員上餐,記得要個稍微大點的小桌子,你們感情這麼好,又多年未見,便給你們一個敘舊的機會,單獨在那邊的空地吃飯如何?”

在場男生女生都在等著趙凡的回覆,若是惱羞成怒失去控制大打出手,再被張少強勢鎮壓,就有意思了。

然而,下一刻全大失所望。

趙凡愣了下,淡淡的笑道:“我沒意見。”

滕州心中嘆氣,連凡哥的鋒芒,也被社會這個大染缸磨平了。

眾多同學愣了片刻,隨即爆發起轟然大笑,這等羞辱都能笑著接受,就一個字,慫!

班長劉媛媛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印象中的趙凡,不是這樣的……

這時,黃曲奚落的說:“有自知之明是好事,幾年之後,我們全畢業了,將會成為社會的精英,況且,張少已是居於上位了。而你和滕州,那時也終將會因為今天的聚會,感到榮耀。”

趙凡像沒聽見一樣,沒有絲毫表示,轉過身和所謂的落難兄弟勾肩搭背的出了包廂門。拿小桌子吃飯,正合他意,畢竟今晚的來意就是為了看看滕州。

在進來的時候,趙凡就直覺敏銳的感應到滕州身體不太對勁,所以擁抱同時注入了一絲龍陽丹力查探,竟有一道恐怖的屍源氣藏在裡邊,不斷的像四周蠶食,如果任由其發展下去,不到三個月,他便會淪為一具被操縱的殭屍!

屍源氣,屬於一種特殊屍氣,普通殭屍是沒有的,因為那是殭屍皇的本源之氣,專門用於徵收屍僕!

滕州在哪招惹到的殭屍皇?

看對方的樣子,並不知情。

趙凡心中一沉,殭屍皇若是出世,定為禍四方,更是在滕州身體留了一道屍源氣,身為大造化天師,於情於理都要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現在雖然能直接抹掉這道屍源氣,但必會令暗中的殭屍皇感應到,以防打草驚蛇,他決定不動聲色的透過滕州來順藤摸瓜,找到殭屍皇。

況且,殭屍皇就會一次只徵收一個屍僕的,應該還有不少人像滕州一樣。

趙凡邊走邊問:“老騰,現在你幹啥工作呢?”

“我……”滕州有些難以啟齒,在張楚和其它同學那邊,可以不在乎面子,但兄弟邊這確實拉不開嘴。

趙凡看出了前者的窘迫,便笑道:“咱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你看,我還是個保安。”

“建築工地,搬磚運水泥。”滕州聲音很低。

工地?

趙凡隱約有了猜測,他打趣的說:“施工時沒挖出點啥寶貝啊?那樣就能翻身了。”

“拉倒吧。”滕州覺得這份感情,和初中相比並沒褪色,便放開了說:“哪有寶貝,不過,前兩天還真挖了個古物。”

“哦?說來聽聽。”趙凡故作好奇。

“這事開發商不讓講,還給了我們在場的每人一千封口費。”滕州環顧四周,見無人之後悄聲說道:“凡哥,我說了你可別對外說,就當個樂子聽就行。前天晚上,我們施工隊挖到了一口鑲著七十二塊玉符的大紅棺材,裡邊有具穿著龍袍的乾屍。開發商說這個沒準是哪個皇帝的屍體,透過什麼黑市運作下,說不定能賣個好價錢,到時更會給我們分紅。”

“我草,這回發了。”

趙凡一驚一乍的說道,他心中卻十分凝重,聽這描述,就知道了那乾屍是何物,絕非簡單的殭屍皇!

古語有云: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

那鑲嵌在棺材外邊的七十二塊玉符,便為地煞陣,配著大紅色,埋入地下不見天日,將源源不斷的吸收地煞,為棺中的殭屍提供煞氣,從而轉化為屍氣。

而身穿龍袍,生前卻未必是真的皇帝。過去出土的殭屍皇,均穿著龍袍,有的身份是歷史上的真皇帝,有的卻跟皇室八竿子打不著關係,不論如何,死後都成了殭屍皇!

等電梯時,趙凡和滕州之後沒再繼續這個話題,開始聊東聊西,又互換了手機號。

之後到了前臺,說1203上餐,並加個小桌子,就返回了那聚會所在的包廂。

眾多同學歡聲笑語,其中一些也不忘時不時的奚落這對難兄難弟一句,但也有一大部分同學沒對他們落井下石的,反而覺得這種沒完沒了的嘲諷有點過份了。而前者們挖苦趙凡和滕州,要麼是為了巴結張楚的,要麼是跟風黨。

趙凡全當成了耳旁風,拉了兩把椅子和滕州在邊上的空地敘著舊。

這時,小桌子被送來了,服務員也紛紛來上餐。

偌大的包廂,浮滿了誘人的香氣。

張楚輕蔑的笑道:“趙凡,滕州,你們喜歡吃什麼就過來夾,但是要拿嘴沒碰過的筷子,也別怪我這老同學話多,這年頭有個傳染病啥的表面上也看不出來,是吧?”

“是啊,像什麼甲肝乙肝,艾滋病之類的,嚇死個人。”

“要不我掏錢再點幾個菜?”

立刻便一些老同學跟著附和道。

“算了,我不餓。”趙凡搖了下頭,便對著送上最後一道菜的服務員道:“麻煩上一個空茶壺和一瓶白開水,謝謝。”

張楚聞言笑道:“這聚會是我發起的,若是來了不吃菜,光喝白開水,傳出去豈不是落了我的名聲?”

“張少,他不吃正好,霧裡觀花的菜品,像他們這種底層的爬蟲,光是見識到和聞到就已是莫大的幸福了。”黃曲訕笑著說:“況且,他單要了個空茶壺,卻沒點茶葉,估計是怕自己掏腰包,又顧及面子想有點逼格。”

“黃曲分析的妙呀。”鄭亞彤點頭表示有道理,接著就沒人再理會那邊的難兄難弟,邊吃邊聊。

不過,劉媛媛卻站起身,說道:“我一口也吃不下去。”

“大班長,不合口味?”張楚和顏悅色的問道:“我讓服務員換菜。”

“不必了。”劉媛媛並未察覺到他眼底閃過的狠色,便不再理會對方,而是徑直走到小桌子旁,問道:“介意添個座位嗎?”

滕州臉一紅,不知所措的杵在那。

趙凡知道她是老騰暗戀的女神,便邊笑邊拉來一把椅子,笑道:“大班長賞臉,已是榮幸。”

水瓶、茶壺送來了。

趙凡卻在懷中摸了一個錦盒,實際上是在珈藍須彌玉中拿出來的,這動作就是打個掩護。隨後,他揭開蓋子,把裡邊的茶葉以雙指夾了一撮,放入茶壺添滿滾燙的開水。

過了幾分鐘。

那邊的鄭亞彤鼻子一動,她邊嗅邊問:“楚哥,什麼味,好香啊……”

與此同時,包括張楚在內的眾多老同學也聞到了,紛紛議論起來。

“像是茶葉,卻又與我以前喝過的不同,這香氣聞著就讓人心神愉悅。”

“沁人心脾,似乎,聞過之後連桌子上的菜,也索然無味了……”

“我家就是種茶的,就憑這淡而入魂的氣味,絕對是極品的好茶,一萬塊都未必能買到一兩!”

卻在下一刻,劉媛媛驚歎的聲音清晰落入眾人耳中:“趙凡,你衝的這茶一定很名貴吧?我都迫不及待的想拼著燙嘴也要嘗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