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城,趙家族地。

家主府之中,一把金絲楠木的太師椅上,倚著位鶴髮白袍的老者,他,便為執掌大權的老家主!

雖為武聖,卻大道至簡、返璞歸真,趙老家主沒有絲毫氣勢,宛如一個祥和的普通老人。

這個時候,門外走入七道身影,皆為前去執行任務的武尊。

“人抓回來了?在哪?”趙老家主聲音威嚴的問。

趙天行是他親弟,可按家規卻是直接躬身行禮,忐忑著彙報道:“啟稟家主,我們未能將那小孽畜帶回族府。”

“哦?”趙老家主眯起眼睛,視線在七武尊身上掃著,“為何?”

“鎮南王府插手了此事。”趙天行嘆了口氣,眼色不甘心說:“當時,那小孽畜已被我們降住,卻憑空出現兩個小女娃,也都是武尊這一級數,其中一個有著冰寒內勁,除了小茵之外,我們六個聯手方能將之拿下。誰知這個節骨眼上,鎮南王府的小王爺,執青鋒神劍,御空而來,與那小孽畜稱兄道弟,又說保他這是鎮南王的意思,所以,這次便空手而歸了。”

“兩個小女娃武尊,一個還要你們六個聯手?”趙老家主微微錯愕的說:“鎮南王府的小王爺?”

“對。”

“那冰寒內勁,相當可怖,若是我等單打獨鬥,根本贏不了。”

另外兩個大長老附和著說。

趙無虛等人也是如此。

“成氣候了啊……”趙老家主的眼神陰晴不定,過了片刻,他便吩咐道:“我去一趟神機門商議此事,現在起族中大小事務皆由小茵負責,另外,傳令給前往江州、荊州的族人,全部撤回地下城,停止一切對趙凡的動作。”

趙天行勸阻的說:“家主,這不行,據說那小孽畜很重感情,若是把江州、荊州與他有關係的全抓過來,他定會自投羅網。”

“鎮南王都參與進來了,我們堂堂北地趙家,透過那種手段不光彩的手段來清理門戶,未免落了下乘。”趙老家主的語氣不容質疑,說道:“外人會怎麼看?我可不想淪為笑柄,全退下吧。”

……

趙家族地,臭水牢外邊。

“長老。”

“把鎖開啟。”

“是!”

負責看守臭水牢的趙家子弟,手腳麻利的拿鑰匙開了鎖並卸掉稀有金屬打造的鏈條。

“在我出來之前,禁制任何人接近半步。”趙茵下了一道命令,便抬手一攝,門開了後,她催動內勁封閉了嗅覺,便走入了那令所有趙家子弟談及色變的臭水牢。

一潭臭水,平靜的無半分波瀾。

而中間的位置浮著一顆中年男人的頭顱,髒亂的長髮猶如麻繩般披散開,黏在臭水之中,閉著眼睛的他,臉上的肌肉時不時抽搐一下,因為,水下的毒物在無情的叮咬。

臭水泡過的面板,非但不會腫脹,還能有助於傷口癒合……

所以,若是誰把這男人從水中拉出來一看,全身上下除了頭顱和命根部位,均遍佈著大小不一、坑坑窪窪的疤痕。

趙茵站在臭水潭邊緣,她凝音成線道:“二哥……我是小茵。”

“趙茵,我們之間早已劃清了界限,即使是親妹妹又如何?仍然改變不了你是趙家的一條狗這個事實,請自重。”男人並未睜眼,而微弱的聲音之中卻蘊含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

趙茵鼻子一抽,便流下了兩行清淚,儘管二哥一直不說,卻知道為何要與自己劃清界限,對方是怕影響不好,讓別人在這上邊添油加醋大做文章,她那執法堂長老的重位旁落,那時,在趙家地位將會一降千丈!

趙老家主的大房正妻,是已經亡故的蕭夫人,生前為其生下了兩子一女,老大趙厚、老二趙衍、老九趙茵,便為蕭夫人一系,曾經也是最得趙老家主寵愛的三個子女,即使生母亡故,地位也勝於其它嫡系子嗣。

其中的趙衍,天子縱橫,更是一度被定為象徵輝煌的少主。

卻在十九年前,發生了那件事,自廢武脈,被打入臭水牢。

而老大,失去雙腳。

唯獨趙茵,那時不在族中,免遭波及。

趙老家主或許因為就這一個女兒,或許因為她長得蕭夫人,便沒有受到那件事的影響,後來在臻至化境後還力排眾議,封她為執法堂長老。

隱門中的絕大多數家族內部,黨派紛爭都很嚴重,一個馬虎,就有可能被抓到把柄。

掌權者反而鼓勵這種風氣,斗的不過份,便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過於安逸沒有競爭的話,久而久之就會沒落,會被淘汰。

趙家也不例外。

趙茵一邊抬手擦著淚珠,一邊繼續傳音說道:“二哥,你和嫂子的那個兒子,其實當年沒有被燒死……”

“什麼!”趙衍靈魂一震,他激動的問:“沒在騙我?那天,我以自廢武脈相逼,那個老東西卻無動於衷將小凡投入火坑……”

“族中長輩包括父親,全被騙了,小凡早已被調包,那是一位道家高人拿一塊石頭透過術法偽裝的。”趙茵時隔十九年,今天終於決定違背父令,道出了此中真相。

“被掉包了?哈哈哈……”趙衍被毒蟲咬的一邊抽搐,一邊大笑著說:“太好了,太好了,我兒在哪?”

“冷靜下,二哥。”趙茵望著對方的模樣,心中抽疼不已,她淚眼模糊的說:“我覺得,小凡,以後有很大的希望來接你。”

“不!”趙衍斬釘截鐵的說道:“你見過小凡了是嗎?讓他永遠隱姓埋名,永遠不要回來,也永遠不要對他說十九年前的事,求你了!”

趙茵搖了搖頭,“知道嗎二哥,他的光芒,比當年的你更璀璨,更耀眼……”

趙衍表情忽然凝固,以為耳朵出現了幻覺,他記得,兒子滾瓜落地時,便為天生廢脈,即便強盛如趙家,也無法彌補這一先天性的缺陷。

這時,趙茵又細數如珍道:“今年小凡十九歲,便橫空出世,外界稱之為江州武尊,先是連斬月家雙宗師,後於荊州碾壓一個攻勢媲美中期的武尊初期。我推測,小凡已是武尊中期。”

“武尊中期?”趙衍眼神一呆。

趙茵點了點頭,說:“不止如此,他還有兩位願與之同生共死的紅顏知己,全是武尊,其中一位是罕見的冰寒內勁,氣勢僅有武尊中期,控制和威力卻匹敵武尊巔峰,若是單打獨鬥,連大長老都不是那姑娘的對手,他們三個武尊巔峰和三個武尊中期,聯手之下,才壓制住了她。”

“這……”趙衍感覺腦袋快不夠用了,旋即,他來不及興奮,卻聽到了“聯手”、“壓制”兩個詞眼,便憂心忡忡的問:“你的意思是說,小凡和那兩個姑娘,被抓回了趙家?”

“沒有。”

趙茵投去一個放心的眼神,便道:“鎮南王府的小王爺,攜青鋒神劍及時趕到,不僅力保小凡,甚至和他稱兄道弟,所以,前去執行任務的族人,無功而返。”

“小王爺?”趙衍仰頭大笑了將近兩分鐘,可飽經摧殘的廢體承受不住這種激動,笑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劇烈的咳嗽,連血都咳出來了,他卻滿不在乎的說:“好,好啊!若我有翻身之日,定取神機門聖女頭顱,祭奠月嬋在天之靈!”

“那……我先走了。”趙茵轉過身,她拭去淚痕後像堵在心中大石頭被粉碎般,漾起輕鬆的笑容,不為其它,只為二哥如今因小凡的出現,過去那沉寂了十九年的心隨之重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