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羅丫的指點,場面反轉,鐵甲衛連連折損。命千叟和杜戶兒壓力驟減,心態也好了許多。開始收斂氣息,不再急躁。

命千叟連連抬手,忽實忽虛,只對著對方眼睛出針,嚇得對方條件反射的捂眼睛。而杜戶兒也不再勉強出招,只施展“星羅步伐”四處閃躲。

狼衛首領眼見己方破綻已露,狼衛損失慘重,急喊“撤退”。見對方要逃。羅丫手中出現幾根鋼索,扔給正閒著的鐘鳳雪和向珪,說道:“這才是天門護甲最大的破綻。去把他們全抓起來。”

鍾鳳雪和向珪接過繩索,立刻明白了。天門護甲雖然打不動,但繩索卻能輕易捆住他們。原來這看似無敵的護甲,仔細想想漏洞竟有這麼多。

當即,二人一個身法剛猛,一個手腳敏捷,持繩索捆向那些逃跑的鐵甲狼衛。那些狼衛全身被鐵甲包裹,耳朵聽不清,眼睛視野狹隘,跑得還慢。不多時,便全被二人綁了手腳躺倒地上。

戰鬥結束,五人重新站好。其他三人還好,只有杜戶兒和命千叟累得滿身大汗。

羅丫斥責二人道:“站好了,別喘大氣。看你們哪裡像是暗刺。命千叟!告訴我,為什麼你們二人會流汗?”

命千叟擦了擦額頭汗水,嬉笑道:“這不是累得嘛。”

羅丫呵道:“累你大爺。整個戰鬥不到一炷香時間,你累哪裡去了?假如以後遇到幾千、幾萬人馬,要周旋上幾天幾夜不眠不休,你們怎麼能活下來?第一天就講了。汗為心之液,一旦對敵過程中開始流汗,就代表你心慌了,開始恐懼了。那你就會破綻百出,就離死不遠了。”

又斜眼看向杜戶兒,責問道:“你為什麼大喘氣?喘氣我是怎麼教你的?”

杜戶兒安靜回道:“以內呼吸為主,輔助‘清息’功。不能直接用口鼻呼吸,防止中毒,也防止亂了氣脈。”

羅丫瞪眼道:“你不是記得挺清楚。怎麼剛才全忘了?還有,既然知道呼吸的法門,那剛才你打不過人家,為什麼不用我給你的毒沙?”

杜戶兒遲疑道:“我給忘了。”

羅丫訓道:“忘了?你被人砍死的時候,忘了是很高明的理由嗎?殺手之間的較量,不是比誰的本事高明,而是誰能最後活下來。死亡關頭還保留手段,你當是在過家家嗎?你和命千叟一樣,恐懼遲鈍了你們的大腦,束縛了你們的手腳。剛才,見到攻擊對那些護甲不能產生效果,你們的意念便開始動搖了。你們不是在思索它的破綻,反而是在心裡尋找藉口。你們在想這神甲是牢不可破的,不可能贏,於是慢慢地給自己心裡埋下軟弱和逃跑的理由。而一旦有了逃跑的念頭,你們便不是和狼正面搏殺的猛虎了,而是狼爪下逃命的兔子,只有死路一條!”

命千叟納悶問道:“不是你說,打不過可以逃跑的?怎麼又不能跑了?”

羅丫呵道:“逃跑是我們冷靜思維下選擇的手段,而不是懼怕帶來的本能。你是不是沒看過,我給你的暗刺手冊?老東西,平日訓練就你最懶。以後你死人手裡的的時候,可千萬別把我們給牽出來!”

命千叟嘿嘿一笑:“這可說不定。”

羅丫給了個白眼,繼續說道:“以後諸位記住了,你們是我們精心挑選出來,萬中無一選來的精英。哪怕遇到比自己強大百倍的敵人,哪怕遇到百萬大軍,也要自信沒人能殺得了你們。要把心靜下來,氣沉住了,想辦法慢慢周旋。勝利往往不屬於優勢的一方,而是屬於頭腦聰明且意志堅定的那一方。”

一番說教完畢。看了看那些地面躺著掙扎的狼衛。

又對杜戶兒說道:“杜戶兒,你眼神不夠凌厲,臉上神情也太複雜。遇到兇殘的敵人,你的軟弱會被一眼看穿。手上沒多少血腥,自然練不出膽來。你現在拿劍去殺了他們。記住,劍從他們眼睛裡直接刺進腦子裡,動作要快、要狠!”

杜戶兒當即皺著眉頭,提劍走到當場。羅丫搖了搖頭。杜戶兒這一皺眉,說明他還是不夠狠。

杜戶兒來到一人面前站住。那些鐵甲護衛雖然也是冷血殺手,但眼見殺自己的人走來,眼睛裡還是忍不住流露出滿滿的恐懼。杜戶兒看著一人,一用力將寶劍猛地刺了進去。鮮血噴濺,緊著便是一聲慘叫。

可惜,這一劍還是刺得淺了,並未穿透那狼衛的大腦。疼得那人滿地打滾,眼睛流著血淚,慘叫不止。羅丫緊著上前補了一劍,結束了那人的痛苦。

而其他狼衛眼見自己同伴死得悽慘,也全部卸下了冷血囂張的偽裝。開始大哭著求饒:“饒命呀,饒命!幾位大俠求你們饒我們一命吧。我們也是為人所迫,不敢不來呀。你們放了我們,我們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求求你們,我們也是有家有口呀……”

一劍失手,杜戶兒滿臉青白站著,也是不知所措。

羅丫看他這般模樣,也不好再繼續訓斥,教道:“再兇狠的人被殺的時候,也一樣恐懼,也一樣想要求生。他們殺人的時候,會像殺雞一樣輕鬆。但他們求饒的時候,也會裝得像病狗一樣可憐。但這並不代表你能放過他們。我們唯一能給他們的仁慈,便是殺他們的時候不要猶豫!你還年輕,回去再想想吧。”

得到羅丫的命令,杜戶兒鬆了口氣,走回隊伍裡站著。

此時,羅丫又嚴肅地看向五大高手,大聲說教道:“殺人從來不是我們的目的,而是震懾邪惡的手段。有時候,我們會猶豫,會遲疑。但你不殺他們,他們會罷手嗎?你們能承擔得起,自己和隊友遭受覆滅的代價嗎?為什麼所有人加入太平閣後,全部要接受培訓。提高你們的能力只是一部分。而樹立你們的信念,幫助你們日後面臨困難時,能做出正確的選擇,這才是最重要的。太平閣的規矩,從不殺一個好人。哪怕他是我們的死敵,只要他為人善良,不亂殺無辜,不殘害百姓,我們也絕不會對他動手。但假如他是罪惡的幫兇,是冷血的殺手。那麼不論他是什麼身份,無論他哭得多麼可憐,也給我將他們送入地獄!”

說罷,羅丫甩手打出一把毒針,將那些鐵甲護衛全部殺死。

……

張府中,諸事落定。而此時,東街縣衙的熱鬧才剛剛開始。

初寒的夜霧,籠了百千重的溼寒。大街兩旁的榕樹,零星飄落了殘葉。家家戶戶關緊了門戶,黑洞洞的,像一座座無人的鬼屋。

而縣衙前,幾萬人重重疊疊,摩肩接踵,熙攘的厲害。一個個舉著火把,拿著兵器,胡亂的推搡。不少人被擠得亂晃,火把不斷滴落火星,燒得頭髮冒煙、衣服也破了洞。便都開始胡亂大罵起來!

眼見天已經大黑,再擠下去大家也熬不住了。東來門門主莫祿山高舉起鶴柄雙劍,大喝一聲:“兄弟們,發訊號!準備跟我殺進去,活捉惡賊落凡。事成後本門主擺席,請所有兄弟大吃三天!”

聽到要開始攻擊了,鬧完事還有宴席吃。一眾全興奮地舉起兵器,呼嚎起來。

一名弟子掏出訊號彈點燃。只聽“咻”地一聲,訊號彈飛上高空,“轟”地爆散開來,“霹靂啪啦”在夜空中炸開數朵金花。縣衙四面包圍的弟子見到訊號,便同時喊殺著衝入衙門裡。

莫祿山和劉傑豪一眾,從縣衙大門衝入。其他三面人群,有本事的飛身跳牆,沒功夫的也各顯神通,架梯爬牆、飛簷、鉤鐮、飛繩等等,向院子裡衝去。圍攻的人群烏壓壓、黑漆漆一大片,似潮水倒灌一般湧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