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他

退役在任何圈子都是一個沉重的話題。

天下沒有不散席，每一個人都要學會坦然面對隊友的離別。

祁柚已不願再聽下去，她慌張地戴上耳機，趴在桌上裝作午睡。

不知過了多久，後勤小姐妹輕柔地將有些神志渙散地祁柚喚醒：“柚子老師，快到採訪時間了。”

“啊…謝謝。”祁柚一副剛睡醒的樣子，路過站在門口的兩人時，還愣了愣：“啊祈願老師也在，一起過去？”

她不敢看他，因為她瞥見，他臉頰好似有淚痕。

逐月倒是一身輕鬆，不以為意地拍了拍他的肩：“去吧，我就不過去了。”

“嗯…”

男人更加沉默了，他一聲不響地走在她身後，一路沉默，與平日大相徑庭。

祁柚不敢開口安慰他，只能裝作無事發生，將所有言語封印在腦海中。

鏡頭之下，祝星又恢復了往日的狀態，如山般穩重。

祁柚也迅速調整自己，逐個提問：“祈願，是什麼支撐你一直留在OUR？”

“OUR的意思是‘我們的’，它是我們的家，我不會離家出走。”

……

“清泉，你還有什麼對OUR的隊友們說的？”

“嗯…首先感謝祈願哥，如果不是他，就沒有現在的我。其次感謝逐月哥…”

“最後…OUR一定會再次刻入銀龍王座！”

……

“kk，OUR路途坎坷，你為了隊伍從法刺轉工具人中單，後悔過嗎？”

“從來沒有後悔過。”

……

“柯北，大夥都調侃你是因為OUR伙食好才來的，你有什麼想辯解的嗎？”

“啊…沒什麼要辯解的，我從小就吃不起飯。OUR食堂阿姨不手抖，祈願哥經常在小廚房給我們開小灶，逐月哥會經常請我喝奶茶，kk經常幫我帶零食，教練他也很好…”

“只有可惡的清泉經常和我搶零食！不過上賽季他帶飛，就原諒他吧。”

……

“銀月，你有什麼想對逐月說的？”

“逐月哥是我偶像…他才是OUR的月亮…”少年比想象中要靦腆許多，說不到幾句話就開始結巴。

雖然這都是準備後的回答，可道出的是他們的真心。在夜以繼日的戰鬥之中，這群少年早已成為了彼此的家人。

終於，採訪結束，今日的拍攝也告一段落。

“抱歉，我還有點事……”

“嗯，我先去看看露醬，等會我自己回家。”祁柚望見祝星眼底的憂傷，那似暈染開的墨，深沉又黯淡。

“那個……”

祁柚內心糾結，沒走幾步，最後還是轉身，走到祝星面前，雙手攪在一起，小聲道：“其實中午我聽到了你們的談話…”

“祈願，想哭就哭吧，不要把所有事情都憋在心裡，好嗎？”

她是那樣清澈明亮，似清泉，湧入他的心房。

“你別瞎操心。”祝星勉強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抬起右手，又放下。

“…隨你。”祁柚不與他計較，默默收好檔案，離開基地。

......

是夜，月明星稀。

疲憊的祁柚回家倒頭就睡，一覺睡到晚上八點，十分滿足。

“吱吱，我進來咯？”

“嗯。”

祁柚熟練地窩在吱吱床上，而吱吱本人此刻還在勤勞直播。露手直播後她名氣大漲，成功擠入一線主播行列。

[柚子來了！吱吱你們快雙排！]

[柚子今天怎麼不直播？她射手好厲害！]

“今天就算了，柚子今天工作一天，讓她好好休息會。”

吱吱調整攝像頭，讓眾人短暫地看見倒在玩偶堆裡玩手機的祁柚。

“柚子主業還是官方主持人，每個月只用直播15個小時。”

吱吱現在對直播越來越得心應手，直播時的話語也越來越多，逐漸有了屬於自己的風格。

祁柚是i人，很喜歡這樣的氛圍。她有屬於她自己的寧靜空間，她的朋友就在身旁做自己的事情。她們互不打擾，卻又能在第一時間注意到對方的動向。

【柚子】哥，在嗎？

【明月】嗯？

【柚子】我有個朋友是你的粉絲（瘋狂暗示）

【明月】簽名？我明天就給你郵寄。

【柚子】謝謝哥～

【明月】出社會學會客氣了？

【明月】我看你在KPL混得還不錯？

【柚子】還算過得去啦。

【明月】那就好，遇到困難和我說。

【柚子】嗯嗯！就不打擾你訓練啦。

【明月】去吧去吧，少熬夜。

【柚子】你…注意養生！

祁柚滿意地關掉與哥哥的對話方塊，指尖滑動間，不小心開啟了自己與祝星的聊天記錄。

其實在此之前，祁柚並沒有談過戀愛，母胎單身22年。因為算命大師說，她畢業前談戀愛影響財運。現在一出來就遇見個顏值聲音人品都符合她審美的男人，祁柚真的很難不心動。

嗯…人品有待考察。

祁柚仔細翻閱聊天記錄，嘴角不禁微微上揚。只是大部分文字都是關於工作，只有少部分文字看起來些許曖昧。

可這點點曖昧都令人臉紅心跳，浮想聯翩。

[吱吱！！你快看柚子！！她笑得好詭異！]

[壞女人！你要被偷家了！你快轉頭！]

“嗯？”吱吱看著彈幕集體尖叫，疑惑轉身，剛好撞見祁柚對著手機笑的盪漾“喲，和誰聊天呢？”

某人傻傻的，嘴角已翹到與太陽並肩，眼睛也完成了一條縫，也不知道現在正想些什麼。

垂死夢中驚坐起，祁柚瞬間將手機藏進枕頭下，將被子拉倒鼻尖，只留一雙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眼巴巴地望著吱吱：“沒…沒誰啊…”

這樣子，像極了熬夜玩手機被家長抓包的小屁孩。

[她心虛了！]

[吱吱！你是正宮快查她手機！]

吱吱挑眉揶揄：“等會給我老實交代。”

“去去去！”祁柚沒好氣地將自己窩在床上。

嗡—嗡——

手機突然瘋狂震動，止住了祁柚的小脾氣。她好奇地抽出手機，這麼晚了，還有誰會給她打電話？

【祈願邀請你語音通話】

一瞬間，祁柚大腦宕機，腦中一片空白，她的心臟狂跳不止，聲音震耳欲聾。

“吱吱，我出門接個電話！”

“什麼電話我還聽不得了？”

[她揹著你有狗了！]

祁柚管不了了，她慌忙跑到陽臺，看著手機介面，指尖微顫，卻遲遲不敢接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