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吉若輸了比賽,領取到一杯七彩蔬果汁。

外表和性格都很冷酷的少年顫抖著手,在同伴們同情的目光中將它一飲而盡。

撲通!

又一個人倒下。

少年們都是一副經歷了很多的麻木表情,熟練地把人抬走,放在排凳上,整個過程透露出一股平靜的瘋感。

在日吉若的附近,已經直挺挺躺了好幾個,場面十分詭異,足以隨機嚇禿一個教導主任。

清醒著的幾個人,有的慶幸,有的煎熬。前者是比賽的勝利方,後者是還未上場的人。

日暮月百忙之中抽空看了一眼,有感而發:“大家的積極性都很高呢,果然比賽都需要一些獎懲機制。”

獎懲?

劫後餘生的切原赤也同學疑惑問:“日暮前輩,獎勵是什麼?”

日暮月直直看向那雙貓一樣的碧綠眼睛裡,意味深長:“不用喝七彩蔬果汁難道還不算獎勵嗎?”

說、說的也是哈?

切原赤也恍然大悟,並且還有一種自己賺大了的感覺。

日暮月側頭對容貌優越的金髮淚痣少年道:“跡部君,需要配方嗎?感覺它格外適合網球部呢。”

冰帝眾人:“!!!”

跡部可恥的心動了一秒,最終還是愛護部員念頭佔了上風:“不用了。”

冰帝少年們蛋花眼:今天也是為部長大人的仁慈而感動的一天!

國王SAMA,我們就知道追隨你是沒有錯的!

“啊,真可惜。”日暮月頗為遺憾道,“其實我覺得吧,這不失為鍛鍊精神的一種好方法,而且多喝不僅有利於健康,提高身體的耐受能力,還有可能增強體質。”

雖然沒有任何的事實依據,但黑髮少年的表情和語氣太有說服力,跡部的理智告訴他不可能,但心卻快要信以為真。

忍足見勢不妙,急忙說:“這是柳君的獨家秘方吧,怎麼能隨便拿出來。”

“蓮二不會介意的。”日暮月說道。

柳蓮二不僅不介意,還非常樂意:“沒關係,我很願意分享出來,只需要給我一份反饋就行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跡部也不再糾結:“那就多謝了,反饋報告本大爺會讓人好好寫的。”

冰帝眾人:可惡的獨裁!

*

友好的練習賽圓滿結束,雙方都收穫良多。

真田握上跡部的手,說道:“期待在關東大賽上與你們交手。”

跡部回握:“啊嗯,關東大賽,獲勝的會是冰帝!”

“立海大沒有死角!”真田毫不示弱。

離開冰帝后,立海大眾人卻沒有立即回神奈川,而是一同到了金井綜合病院。

在這之前,神經並不纖細的真田同學還記得去買了一束向日葵。

走進醫院,一位護士姐姐認出了他們,過來打了個招呼:“你們又來看幸村君啦,怪不得他今天心情很好的樣子呢。”

真田道:“是的,謝謝護士小姐平時對精市的照顧。”

“都是我應該做的,”護士姐姐擺擺手,“你們快去吧,幸村君這個時候應該在病房。”

少年們告別離開,進入電梯,按下病房所在的樓層。

注意到日暮月安靜得過分的表現,柳蓮二微微低頭:“阿月,怎麼了?”

切原赤也:“日暮前輩是緊張了嗎?”

日暮月順著他的話說:“是啊。”

“別緊張啦,幸村部長很好相處的。”切原赤也安慰道。

“那就好。”日暮月笑了笑,“我這個人比較容易害羞,第一次見面總是不知道說什麼。”

空氣有一瞬間沉默。

仁王:“puri~害羞到第一次見面就坑害別人?”

指冰帝少年們。

“仁王君,你這就純屬汙衊了。”日暮月正直道,“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維護兩校友誼,促進共同進步,弘揚無私奉獻的體育精神!”

這話,就連盲目信任他的切原赤也都不是太敢苟同。

“日暮前輩,大可不必如此。”

即將得到一大批實驗資料的柳蓮二眯眼說瞎話:“阿月,你已經是一個合格的經理了。”

立海大眾人:“……”

軍師大人,為了資料還真是不擇手段啊。

“叮——”

電梯到了。

病房中,幸村背對著窗戶坐在床沿,端著畫本,正在低頭作畫。幾個穿著病服的小朋友圍在他身邊,不時發出“精市哥哥好厲害”的驚呼。

扣扣扣。

敲門聲響起,幸村筆尖頓住,抬起頭,鳶紫色的眼睛看向門口:“請進。”

“幸村……”

真田擰動把手,推門而入,剛說兩個字就被打斷。

切原赤也從後面探出腦袋,咻一下竄到幸村身邊:“部長,我們來看你啦!”

“切原赤也,真是太鬆懈了!”真田怒斥,“幸村還生著病,你不要那麼莽撞!”

小朋友們如同見了貓的小老鼠,一窩蜂跑到幸村身後躲起來。

“哇嗚,好可怕!”

“好凶的大哥哥!”

“他會不會打我們屁股啊?!”

“不要呀,我們很乖的,不要打屁股!”

“真田副部長饒命!”

小朋友裡好像混進去了什麼奇怪的東西?

幸村不贊同地道:“弦一郎,你嚇到他們了。”

真田無所適從的壓了壓帽子。

“那個哥哥只是看起來兇,其實不打人的。”幸村轉頭安撫道。

切原赤也:“可是早上我集合遲到,才被揍過誒!”

小朋友們瑟縮了一下:“嚶!”

“嚶”完悄悄捂住了自己的小屁股。

立海大眾人:“……”

雖然但是,你要不要想想你自己的原因呢?

幾個小朋友你推推我,我推推你,商量了好一陣,一個短髮小女孩挺身站了出來。

她怯生生地看了真田一眼,鼓足勇氣對鳶紫發少年說:“精市哥哥,我們今天就先回去啦,不打擾你和大哥哥們說話。”

“對對對!”後面的幾個點頭如小雞啄米。

幸村:“……好吧。回去的時候小心,不要被撞到了。”

“好——”

“精市哥哥再見!”

小朋友們呼啦啦走了。

幸村看著切原赤也,語氣溫柔道:“赤也今天又遲到了?因為晚上玩遊戲玩得太晚,第二天睡過頭了嗎?”

仁王:“piyo。”自投羅網了吧,笨蛋海帶頭。

微卷鳶紫色頭髮的少年擔憂道:“赤也,這樣下去我們怎麼放心把網球部交給你……”

切原赤也已經快被心虛和愧疚淹沒了。

真田劍眉一豎:“太……”

柳蓮二:“赤也,太鬆懈了。”

丸井:“就是就是,怎麼可以讓部長擔心。”

仁王湊熱鬧:“太不懂事了,赤也!”

真田:“……”即將衝出喉嚨的話語被硬生生嚥了回去。

海帶同學蛋花眼土下座:“對不起,我錯了,幸村部長!”

“那直到關東大賽前都雙倍訓練,沒問題吧?”幸村的笑臉更溫柔了,背後大朵大朵的百合花綻放。

“幸村部長,我沒有問題!”

日暮月歎為觀止。

同樣是遲到,真田罰一週,到幸村這裡就是一個月,還讓人心甘情願。

要不人家是部長呢。

幸村的笑容又盛了幾分,轉眼將視線投向新面孔。

“這位就是我們的新經理吧,初次見面,我是幸村精市。”

身材略顯單薄的昳麗少年溫和又親切,讓人很有好感。

“我是日暮月,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眸如點墨的乖巧少年禮貌而周全。

看得旁邊的幾人一愣一愣的。

好一會兒,仁王嚴肅地說:“puri,比呂士,你說這算不算詐騙?”

柳生十分自然地往旁邊移了一步:“仁王君,請看看場合。”

幸村:“雅治說話真是讓人傷心。”

日暮月:“令人心痛的誣告。”

仁王眨了眨狹長的狐狸眼,劈手奪過真田捧著的向日葵:“我來把花插上吧。”

“麻煩雅治了。”

彷彿剛剛的對話不存在一樣。

少年們很快就你一言我一語聊了起來,說今天的練習賽,說日常趣事,病房中的氣氛歡樂又輕鬆。

日暮月聽他們說話,偶爾才應上一句。

今日份內斂阿月,get。

半個小時後,真田喊停:“好了,幸村該休息了。”

切原赤也:“可是我還有好多話沒有和部長說。”

“赤也,不要任性!”

幸村也道:“弦一郎,我沒關係。”

他很久沒有這麼開心了。醫院裡總是瀰漫著一股消毒水味,似乎時刻在提醒他不再健康的身體,不能打網球的現實。

即便心志堅定如他,也會感到畏懼,從而對這個地方生出厭惡的情緒。

和網球部的夥伴們聊天,讓他感覺像回到了從前,累積在心底的鬱氣都散了一些。

真田沉著臉說:“精市也不能任性。”

立海大眾人:敢教訓幸村部長的也只有他了。

兩人對峙幾秒,幸村敗下陣來:“好啦好啦,弦一郎不要總是生氣,越來越像個老頭子啦。”

收拾好東西,眾人道別。

“幸村部長,那我們下次再來看你呀。”

“再見。”

房門關上,將幸村與外界隔開。

他看向放在窗臺邊的向日葵,橘黃花瓣,棕色花心,向陽而生,灑滿了希望的光輝。

另一邊,眾人到了電梯口,按下下樓的按鈕。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啟。

待他們進去,日暮月突然說:“我好像有東西忘了拿,你們先走,不用管我。”

門再次關上,電梯下行。

切原撓撓腦袋:“我們真不等日暮前輩嗎?”

柳蓮二:“不用了,阿月可能要很久。”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