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生是一場即將覆滅的災難,我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不強求,因為我什麼都沒有。

——唐茶

那天放學以後燕山亭看到妖寂急匆匆的準備離開,冷了一天的臉終於繃不住了,一把拽住了妖寂的衛衣帽子,道“你去哪!”

妖寂剛剛走出去一步就被他拽了回去,不解的回頭道“你幹嘛?我有事情,你快放開”

晚了唐茶就走了,就算別人的命數她都可以看出來,可沒去過妖目亭的人她不能看。

燕山亭一聽她說有事,就覺得她要去找唐茶,抓著她帽子的手緊了緊,似有些賭氣的道“不許走,坐下,背書!”

此刻教室裡的人走的已經差不多了,妖寂微微皺了皺眉,道“燕山亭你發什麼瘋呢,白天不還好好的嗎!”

所有人都看得出他心情不好,連座位都遠離了好幾米,也就妖寂沒感覺出來,不然怎麼說她遲鈍呢。

就在兩個人僵持不下的時候,結束了課業的江顏來到了法律系找她。

“妖妖,你怎麼還沒。。。”出來,剩下的半句話在她看到燕山亭冰冷的眼神時硬生生斷了。

媽呀,要吃人嗎這是。

燕山亭見有人來,冷著臉鬆開妖寂的帽子,轉身就走,路過門口的時候看都沒看江顏一眼。

江顏看他那生人勿近的樣子也愣是沒敢說話,直到他走了以後才問道“發生什麼事了,他怎麼看起來這麼生氣?失戀了?”

妖寂理好了帽子“他戀過嗎”

江顏想了想倒也是,燕山亭談戀愛不至於沒人知道,又問“那怎麼了?”

“不知道”妖寂語氣明顯有些冷漠“他一整天都這樣,問他又不說”

江顏“。。。”

那是挺麻煩的。

“對了,今天我們還去找人嗎?金融系那邊離校門近,我打聽過了,他們今天的課這個點也結束了,現在過去人估計都走完了”

聽到江顏的話,妖寂看了一眼手機,已經放學十分鐘了,現在過去也來不及。

她嘆了一口氣,道“算了,明天再說吧”

出學校的路上,兩人正有一搭沒一搭了聊著天,忽然江顏拽了拽妖寂,又指了指遠處的一道人影,說“快看,是唐茶!”

妖寂一愣,立刻就抬起了頭。

不遠處,穿著墨綠色襯衫的少年站在樹下,像是在等人,唐茶是一個很清秀白皙的男孩,不過在這個帥哥美女雲集的C大,他的樣貌說不上多驚豔,只是很耐看。

既然遇到了,妖寂斷沒有等下一次的說法,阻止了江顏,她自己向著唐茶的方向走了過去。

“你好,你叫唐茶嗎?”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唐茶忽然聽到一聲悅耳清靈的女聲,他側頭一看,穿著藍色衛衣的少女站在他面前。

唐茶看到她的瞬間眼底劃過一抹驚豔,美女他見過很多,只是沒見過這樣乾淨清純的女生,她的眼睛好像有光一樣。

出於禮貌,唐茶微微點頭,道“我是唐茶,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確定了身份,妖寂也不拐彎抹角,問道“你前幾天是不是去過妖目亭?”

她的話讓唐茶有些警惕了起來,沒有立刻答話,而是皺起眉打量了妖寂好幾眼,難道又是父母派來盯著他的人?

妖寂沒想到會讓他有這麼大的反應,怕他誤會,解釋道“別緊張,妖目亭的老闆是我朋友,她讓我告訴你如果你想知道答案,這個週末妖目亭見”

原來是妖目亭的老闆願意見他了。

唐茶終於放下了警惕,有些歉意的道“原來是這樣。。。不好意思誤會你了”

妖寂笑了笑,道“沒關係,別忘了赴約”

她離開以後,唐茶臉上的笑容逐漸褪去,眼底的情緒複雜又悲涼,身邊的同學只知道唐茶是一個內斂溫和的人,卻沒人知道他有多痛苦。

他在找一個人,一個對他而言特別重要的人。

去妖目亭都是有代價的,一碼換一碼,它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事情,代價就是你的過往前塵,進了妖目亭,你所隱藏的曾經都將不再只屬於你。

唐茶想找到那個人,不管付出什麼代價他都願意!

等走的遠了,江顏才問道“妖妖,你找唐茶做的麼?”

她只知道她寂要去金融系找一個人,但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她看到唐茶只是因為她認識唐茶。

妖寂沒想瞞什麼,只是這件事她不知道怎麼說,便先問了一句“你怎麼會認識唐茶的”

江顏說道“這個學校的人基本都知道他,他是同,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當年被人爆出來鬧得風風火火,不過我倒挺佩服他的”

妖寂疑惑的看她“佩服什麼?”

“佩服他敢作敢當啊”江顏揮舞著小拳頭,道“你是不知道開始的時候有多少人看不起他,但是他直接承認了,這麼多年,還沒有人知道他的另一半是誰”

說完,江顏又問“妖妖,你不喜歡同嗎?”

妖寂搖了搖頭,別人喜歡誰和她也沒關係,況且感情這種事,誰說清呢。

江顏聽到她的答案鬆了口氣,道“我聽人說,同性戀不是病,只是一個人愛上了另一個人,而那個人碰巧是男人”

妖寂點了點頭,她大概知道唐茶想問什麼了,也許和這個有關。

她之所以選擇自己來傳話只是想看看這個少年到底值不值得她幫助。

在她離開妖目亭的那天她就已經做好了不開門的準備,而這一次她相信是命運的安排。

來人間的這七年,妖寂看過太多的人性,沒有人會一直堅持去做一件沒有把握的事,人性如此,無可厚非。

但她覺得,唐茶和其他人不一樣。

那天晚上,妖寂在江顏宿舍坐了一會以後就離開回斂未家去。

走到一處無人的地方,她停下腳步,向著背後幽深的黑暗說了一句“跟了一路,可以出來了嗎?”

好半天沒有人回答,妖寂嗓音冷了下來,道“你再不出來我可走了”

話音剛落,就見面前黑暗裡走出一道黑色的人影來。

黑色的長袍,黑色的靴子,黑色的長髮,全身除了面板都是黑色,手臂上還纏繞著一條銀色的鎖鏈。

他面容如水晶般純潔,一副不諳世事的模樣,如果不是因為他眼睛裡帶著一望無際的空洞,也許妖寂會以為自己見到了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