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感性VS理性

陸沉的一番話讓407宿舍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雖然他們知道老大說得對，但要在這種事情上發表觀點，對每一個人來說都太難了。

陸沉用手指敲擊著桌面，也不著急。

剛剛是從團隊“創作者”的角度來說的，但既然每個人都發揮了作用，他當然也不能厚此薄彼。

“還有，”

他環顧了一圈眾人，繼續開口：

“像涵博的舅舅舅媽為我們提供了那麼多的禮品，這也是我們最初能夠積累粉絲的關鍵所在，就連周晨光理髮店的優惠券，也是他親自動手P的。

思鈞就不必說了，除了咱們集體出動，還忙前忙後地單獨跟著我談了不少合作，像是周晨光、哈克也都少不了他牽線搭橋，現在微信群裡也是他講話最多。

老錢也一樣，咱們一個星期能去幾次食堂？都是有這個後勤隊長把飯和水都打包好，你們需要道具、需要找資料素材，哪個離得開他？

所以在團隊裡我們每個人的定位的確不同，但無一例外都在自己的位置上發揮能量，談利益分配，其實歸根到底是為了回報我們每個人的價值。”

“老陸，我明白了。”

在他的循循善誘下，張弘磊率先打消了疑慮：

“你說的都對，也可能的確只有你這樣的領導者才能看到我們每個人身上的價值，但我還是想說，如果不是你，我們就算有這些價值，也根本想不到自己有用武之地。

而且如果不是你去做了這個領頭羊，去談好了一次次合作，那我們就算做了可能也只是單純為了玩，是不可能這麼快就從中獲取利益的。”

“我贊同張哥的話。”

張弘磊話音剛落，程凱文也接著開了口：

“其實我真的很感謝你，沉哥，如果不是伱提點我，我就算空有想法，也根本找不到用武之地，更別說運用這些想法去創造價值。

但我覺得你有一點說的不對，即便我們可以自己上手，也不可能是不需要你的，過去我們每個人都接受了你的指引，未來也同樣需要在你的帶領下繼續前行。”

這走向不對啊。

陸沉在心裡想著。

怎麼還沒開始喝酒，就突然變得這麼煽情。

“凱文和老張說的都沒錯，沉哥就是我們的領路人。”

“所以也別討論什麼利益分配了，無論是哪個渠道，沉哥都佔大頭，至於我們的，我覺得都聽沉哥的。”

劉思鈞和林宇盛一前一後開了口，眾人紛紛表示贊同。

思考了片刻，李涵博也在一旁說道：

“我知道你可能怕利益分配不均打擊到大家的積極性，但認識這麼多年，兄弟們的性格你也都瞭解，是不會因為誰拿的多、誰拿的少就去嫉妒別人的。

再說了，像誰發揮的作用更大這種事情本身也不好評判，比如一開始只有凱文運營公眾號，現在我們四個人都加入了短影片。

所以你可以按照你的想法來，也可以根據實際情況進行調整，我想兄弟們是不會有意見的。”

“贊成！”

“涵博說得對！”

劉思鈞和林宇盛又站起身來活躍氣氛，一時間宿舍裡的糾結和沉悶都蕩然無存。

陸沉面帶微笑地看著眼前的六個少年。

從理性的角度來說，他很想告訴他們，你們還是太年輕了；

但從感性的角度來說，如果不是因為年輕，又怎麼會有這種不計後果的坦蕩。

人是無法同時擁有青春和對青春的感受的。

人與人之間擁有的也只是一些瞬間。

“好。”

陸沉最終還是決定順從他們的心意：

“等我考慮好之後，會單獨找你們聊。”

“沒毛病！”

張弘磊站了起來，右手搭上他的肩膀，邀請他到陽臺上一起抽菸。

兩人又重新搬了兩把凳子到陽臺上坐下，看著身後宿舍裡打打鬧鬧的氛圍，陸沉感受到了久違的輕鬆。

“老陸，我覺得我還是應該表達清楚我的態度。”

張弘磊抽完一根，又重新點上一根：

“現在公眾號雖然是凱文在運營，但在他心裡賬號的歸屬人肯定是你，那我張弘磊也一樣，既然短影片是受你啟發才做的，那你也享有這個賬號的歸屬權，以後你指哪我就打哪，我還是跟著你幹。”

他的眼裡閃爍著堅定的光芒，足以見得這番話是出自內心。

陸沉沒有接著他的話題講吓去，而是突然反問道：

“你最近跟小李同學聊得怎麼樣？”

“啥？”

張弘磊一時之間沒能反應過來。

陸沉面上帶著調侃的笑容，一字一頓道：

“李雨童。”

“……”

霎那間，張弘磊就沒了剛才直接了當的態度，近期曬黑一個度的臉上也瞬間一片通紅。

“你別告訴我，沒聊過？”

“也不是……誒，好吧，是沒聊。”

果然。

陸沉在心裡無奈地搖了搖頭。

在這方面，老張要是有林狗十分之一放得開就好了。

“你得聊，不聊關係怎麼拉進？以後我們肯定是少不了要跟她合作的。”

他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其實是為了給張弘磊一個機會。

如果不是以工作需要為藉口，這小子估計會一直悶著，等到哪天李雨童在朋友圈公開另一半，再悄咪咪地躲在被子裡暗自傷神。

“咱們以後要跟她合作啊……”

張弘磊也跟著重複了一遍，為的是給自己增強幾分信心：

“那行，往後我多找她聊一聊，等需要合作的時候也好跟她說上話。”

“嗯。”

陸沉站起身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故意引開話題，是因為不想在現階段和張弘磊探討什麼承諾，因為站在十年後的角度，網紅和MCN機構因為賬號歸屬權鬧掰的例子他看得太多。

在他的視角里，既然願意讓程凱文和張弘磊放手去做，其實也就預設了在未來這些賬號屬於他們個人。

當然，這的確是因為這些東西對他而言只是用於積累原始資本，而非作為畢生的事業，但另一方面，也是因為經歷過重生之後，他變得比以前更加清醒。

有多少人在相識之初就預料過分道揚鑣的結局？

但我們必須學會面對任何事的突然發生，接受任何人的隨時離去。

正因如此，白紙黑字的東西永遠比承諾更加牢靠，有些東西擺到檯面上說，反倒對彼此雙方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