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長話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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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封況書才留給自己的書信並不長,但資訊量超過了以往任何“灰衣”小隊之間的暗語留信。
“這封信是留給小白的,其他人隨便看看就好,我長話短說。”
“第一,李大棒是九老頭首席的曾孫,大名李天佑;”
“第二,碧雲宗正在大量招募散修,疑似要準備戰事;”
“第三,李大棒推測碧雲宗的目標並不是赤霞門和古劍門,可能是金城派;”
“第四,我們遇到了那個奪人金丹的魔影,他和一個人族小修士,以及一個半妖女人在一起,他們可能要一同謀劃什麼,對了,他們叫魔影萬老魔。”
“以上四條每條價值一枚三階,在谷中沒能幫上你的忙,所以四條訊息,小白你準備兩枚三階即可。”
兩枚三階?
這情報確實值這個錢,不過江楓並不打算真的付賬,開什麼玩笑,一個元楚尊者遺蹟的進谷令牌,就不只這個錢,至於因為遇到了李大棒,失去了自由身,導致所得變少,那可以找李大棒要,江楓心中吐槽道。
李大棒的本事江楓是見過的,作為一名玄級修士,手中有一堆莫名其妙的神奇法器,與落英門掌門塗山的那個照面,他的那句“不敢信你”說明,他與塗山曾經有過一段並不愉快的交集,他曾經想過此人或許有些來歷,但未料到他竟然與天元北陸權力最高者“九老頭”有著很深的淵源,而且是與首席之間。
背景恐怖如斯!
問題是,他這樣擁有深厚背景的人,本應該順風順水的在家修煉,去遺蹟做什麼?細想其中關節,難不成只是個愛好?
嗨,不能亂比啊。
不過比起李大棒,碧雲宗的訊息更值得江楓注意,作為上次七盟之戰的失敗者,江楓原本以為碧雲宗會躲在角落裡默默的舔舐傷口,休養生息,現在看來,他們還是不夠安分,或許在想著捲土重來,收復失地。倘若李大棒的猜測是真的話,那麼金城派豈不是危險了?
也不一定,自己能得到訊息,金城派不可能一點察覺不到,暴露只是早晚的事,只不過被攻擊一方如果後知後覺,多半就會吃了大虧。
碧雲宗招募散修,赤霞門暗中操練修士戰陣,這兩家是在做什麼?尤其是後者,赤霞門準備對誰動手呢?淺山宗還在宗法制的保護之中,自然不是他們的目標,難不成也是金城派?如果是這樣的話,兩家一同攻擊金城派,那金城派豈不是慘了?
當然,金城派作為七盟範圍內總體實力最強的妖宗,本身也不是易與之輩,只不過,金城派掌門蘇黎清現在知不知道此事,是個問題。
我需要提醒他麼?
江楓忍不住捫心自問,想了片刻,沒有得到答案,這事情暫時看對淺山宗並無壞處,相反,或許能從中牟利,何樂而不為呢?
或者,換一個角度,如果他們真的瓜分了金城派,那麼淺山宗換了鄰居,是好是壞?江楓暫時無法決斷,便打算先放下此事,靜觀其變。不過這事情也點醒了江楓,在七盟內新一輪戰爭來襲的前夜,淺山宗也要儘早武裝,防止可能的風險了。
宗法制保護所剩期限雖然還有四十七年,但如果真的任由赤霞門和碧雲宗做大的話,等到保護期結束,自己還不是一盤餐後茶飲,被隨意處置麼?
在淺山宗積聚足夠的實力前,七盟內是越亂越好,而不是合併到一個較大宗門之中,只有這樣,淺山宗才有崛起的機會。
想到這,江楓發現一個可能,或許可以不通知金城派的掌門蘇黎清,而是將此事告知冷聽濤,這位樂林城的城主,鎮守的位置緊鄰赤霞門,如果他有什麼想法的話,或許可以早做準備。
至於第四條,魔影和陳昆攪在一起的事情,江楓早就知道,只是沒想到,他竟然與李大棒又有了交集,至於他在謀劃什麼,如果不是為了獵取金丹,儘可以放寬心,被稱呼為萬老魔的話,有機會倒是可以調查一下,之前在修煉界是否有這樣的成名人物,不過不管怎麼說,這與自己一個玄級修士,關係並不大。
庶務繁忙,江楓最近也沒有時間收集盜寶情報,故此也沒有合適的訊息可以分享,便留下一條自己即將前往御風宗瀟亭城的訊息,匆匆離開了“迎來”寄存店。
此時已是傍晚,江楓回到靈籠商會的“和氣居”時,倪大寶已經迴歸,正在與中人呂常隱熱情的交談,見到江楓來此,他便登時停下,寒暄幾句,就將江楓引到另外一間密室。
密室內燈火通明,江楓方才進入店鋪時,就已經感受到了兩股熟悉的地級氣息,待到進來時,便再次確認了兩者的身份,正是靈籠商會左使秋南嘉和廖神蒼。
“左使大人,江楓江掌門到了。”倪大寶恭敬而有禮,“屬下告退。”
“倪管事,你可以留下來。”秋南嘉道,“如果你能保守秘密的話。”
倪大寶原本已經邁出的步子頓時停住了,一瞬間他的思路有點凝固,留下來絕對是個好機會,他雖然已經是正宗的金牌長老,但從未參與過太多機密的事,如今,這正是個爬上去的良機,但,能保守秘密,這是個大前提,問題是,什麼情況下保守秘密,寧死也不說麼?
想到這裡,倪大寶多少有些猶豫了,作為一個以經營店鋪為主,為商會掙錢為目的的管事,他一向沒什麼大的危險,但倘若知道了這些秘密,會不會就……?
他最終還是決定留了下來,靜靜的站到了廖神蒼身後。
江楓得了一把椅子,他剛要寒暄幾句,畢竟在場的每個人都是熟悉的,倪大寶和廖神蒼自不必說,秋南嘉也在怒風峽谷遺蹟之中有過一面之緣,甚至還因為慕芊雪的緣故,當眾表演過占卜的技能。
“長話短說,我這人不喜歡繞圈子。”秋南嘉沒給江楓這個表演的機會,她面無笑容,似乎還未卸去匆匆趕來的疲憊,興致很差,“我先說,江掌門可以看看,拿出什麼來交換,我們再談結果。”
“其一,墨丘泉是我們靈籠商會的八大護法之一,他的死,我們已經確認和你有關,不論是否由你親自殺死,但可以肯定的是,至少你起到了關鍵的作用,你的占卜技能,想必就是得自於他吧?”
“其二,你我都知道,伏元鎮隱藏著一個秘密,這個秘密已經造成了我們靈籠商會不少死傷,雖然凡俗為主,但卻像一個無底洞,一直在消耗我們的精力和資財,你設計合作條款時,想必也知道我們一定會選擇合作,這樣方可查探其中秘密,對此,你有什麼進一步的合作意向?”
“第一點是最重要的,你願意用什麼來補償我們這個損失。”言畢,秋南嘉就斜靠在座椅上小憩,等待江楓的回答。
“你不能殺了我,否則我們的合作,就會終止。”江楓打算還是先闡明最主要的利害,他萬萬沒想到,精明的秋南嘉還是從自己的占卜表演中找到了證據,當然,這也是她在墨海樹提供了新訊息的情況下,做出的統籌分析而已。
“我沒有殺你的意思,但墨海樹願意這麼做,我們也可以適時的撇清和他的關聯,況且,即使不如此,我們也有辦法避開宗法制的約束,這點,想必江掌門比我老道。”
老道?
江楓暗忖我一點都不老道,我知道的只有“約定比武”可以殺人滅口,比如殺了寒山派拓跋圖的那次,難不成你們要學我?他突然想起來自己和廖神蒼有一場約戰,但廖神蒼說要等到自己達到地級,想必他不會食言。難不成,是倪大寶?江楓看看倪大寶,卻只看到一張苦臉,想必秋南嘉說的這兩條,並不是他心中期望聽到的“秘密”。
“你能阻止墨海樹?”
“我不能一直阻止他,但我可以阻止他兩年。兩年之後,也許我們會有新的約定。”秋南嘉道,“我希望兩年之後,你依然有合適的價碼,能為自己續命兩年。”
呼!
人在屋簷下啊,江楓沉思片刻,除了接受,似乎沒有什麼更好的解決辦法,逃是可以的,但與靈籠商會的合作就泡湯了,而且,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廟麼。不過說起兩年,難道靈籠商會認為兩年之後,情況就會有所變化?
江楓掏出了一件魚頭狀法器,正是嵌有破妄水晶,記錄著赤霞門修士戰陣操練場地情況的那件,扔了過去。
“赤霞門的一個秘密,看後記得還我。”
秋南嘉微微動容,檢視了片刻,便扔了回來,“資訊量有點少,雖然有些價值,但還不足以抵消墨丘泉一事。赤霞門的確是我們靈籠商會發展的一個絆腳石,這也是我們同淺山宗在北木郡合作的基礎,這些還不夠。”
“在伏元鎮山洞中潛藏的那名修士,名為真靈聖者。”
秋南嘉突然站了起來,陡然發問道,“還有什麼?”
“他可能還活著,以某種形態活著,就和元楚尊者一樣。”
“這與我們的猜測一致。還有麼?”
“真靈聖者有九種分身:影,蝕、雲,龍,封,幻,壁,霜,心。”
“都是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
秋南嘉一臉狐疑的看著江楓,直到江楓補充了一句,“我只知道‘幻’能製造幻覺,‘霜’能製造極寒的冰域,其他的便不知道了,不過我猜大部分都是字面上的意思。”
秋南嘉這才坐下,又思慮了片刻,心中把妖獸太保曾經束縛的那團黑霧,與這幾字進行了對照,發現最有可能的是“蝕”,當然也可能是看上去意義不明的“心”。
“這下足夠了吧?”
“好,我可以幫你去溝通,保證你兩年的安全。不過,你還需要幫我們做一件事。”她抬頭示意廖神蒼,後者掏出了一張圖。
“這是【焚焰天晶】,我知道你有資格去御風宗瀟亭城的拍賣會,幫我們買下它,一百五十枚三階以下,都可以接受。”
“你們什麼時候不缺靈石了?”江楓轉頭看了看倪大寶,忍不住揶揄道,他看了看廖神蒼提供的圖畫,上面這枚【焚焰天晶】,更像是一枚粗糙的火山石,不知道有何用途。“你們不去瀟亭城?”
“我們靈籠商會有一枚正氣盟令牌,自然有資格參與,但有關【焚焰天晶】,我們得到訊息,只在‘輪盤暗拍會’上出現,每塊令牌,僅能提供一個參與資格,並需要額外支付五枚三階入場費。所以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入手的機會。”秋南嘉解釋了其中秘辛。
“輪盤暗拍會?”江楓未能從字眼上勘破含義,出言問道。
“‘輪盤暗拍會’是正氣盟拍賣會三種形式的拍賣之一,物品將被賦予特定的編號,放入轉動的輪盤,並寫好最低價格,每名參與者可以啟用輪盤上的陣法,並根據轉動的結果,獲得對應編號物品的出價權,直到所有人轉動輪盤並出價後,公正方才根據每一件物品的出價情況,決定物品的歸屬。”
這麼怪?那每件物品還不一定有人能轉到啊?江楓心中暗道,這樣做是圖什麼呢?為什麼不放到正經的拍賣環節呢?
“這【焚焰天晶】是贓物?”江楓想到了唯一一種可能。
“沒錯,而且干係重大。”秋南嘉道,“‘輪盤暗拍會’上的所有物品,都是贓物,不但出售方擔心,就連買方也擔心其中首尾,但因為需要運氣,方能獲得出價權,故此,對物品的售出持有異議的修士,也不便將仇怨置於購買之人。‘輪盤暗拍會’公正方,會收取一半的拍賣所得,併為此出具一份正氣盟的保書,有了這份保書,這物品之後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任何場合賣出了。”
“此物的干係是?”
“無可奉告。”秋南嘉對於此事,並不願意多說。
“我可以答應此事,但是你們也要幫我一個小忙。蕭家的修士蕭明葆,是不是被你們暗害的?”
“你認識此人?”秋南嘉拿出一張莎草紙,上面似乎羅列著不少名字,她查閱了一下,確認了此人在列表中,“沒錯,是我們早期行事不慎,接觸的一個試驗品。不過他沒死,倒是少見。”
“我需要你們救他,幫他恢復正常,我想你們已經找到了解決的辦法。”
“這不可能。”
“為什麼?”
“我們並不想和蕭家繼續打交道,蕭明葆屬於誤傷,但我們也不想正面承認此事,那會給我們在力宗的發展,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我會讓他不再追究此事。”
“那只有一個辦法,”秋南嘉道,“原本我的太保是可以救他的,但現在不行了,現在能救他的只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