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什麼，令狐沖殺了田伯光？

秋鳳梧不是話多的人！

秋鳳梧更不是有問必答的人。

可他對於沈煉等人的問題，不僅是有問必答，而且主動做出補充，言語間抬高家傳劍法，稍稍壓低孔雀翎。

為什麼要這樣呢？

他已經與沈玉門達成同盟，和沈煉天然就是盟友，何必要如此客氣？

對沈煉客氣也就罷了，他和令狐沖嶽靈珊沒有半點交情，和華山派沒什麼故舊恩怨，為何同樣是這麼客氣？

因為孔雀山莊遭遇最大的危機。

孔雀翎丟了！

所有江湖人都明白，武器利害不代表武者厲害，但孔雀翎的名聲，實在是太廣太大，是孔雀山莊的根本。

如果讓人得知，孔雀山莊已經沒有孔雀翎，昔年被孔雀翎擊殺的那些人的後輩子侄，怕是要結伴來翻舊賬。

我三姑奶奶的鄰居的二大爺的三表哥的兒媳婦的大表姐，在三十年前被孔雀翎殺了，秋鳳梧，你給個說法！

聽起來似乎很沒有道理，實際上更加沒有道理，強詞奪理都算不上。

那又如何？

這些人是來落井下石的，他們本就不是來講理的，能找個理由，是因為沈玉門的面子，否則直接就是圍攻。

孔雀翎遺失這件事，暫時只有秋鳳梧父子知道，他們都裝作不知道。

積極結交各大勢力，充分展示家傳劍法，有朝一日事情暴露出去，就算沒有孔雀翎，也能憑劍法守住家業。

孔雀翎是被誰盜走的？

楚留香？白展堂？司空摘星？

不可能！

孔雀翎遺失的時候，這三位神偷都剛剛出道，江湖有名的盜賊，唯有範良極成名已久，並且行事百無禁忌。

難道此事是範良極所為？

也不是！

按照範良極的性格，如果他盜走了孔雀翎，肯定會大張旗鼓的宣揚。

誰盜走的孔雀翎？

為何這麼多年從未使用過？

沒有人能解答秋鳳梧的問題，他只能裝作孔雀翎並未遺失，努力練劍，期盼能夠把家傳劍法練得登峰造極。

眾人各懷心思，趕赴衡陽。

……

有沈玉門慷慨解囊，眾人全都騎駿馬趕路，就連上官雪兒也不例外。

槍法和騎術有些關聯，某些招式要在馬上施展，騎馬很有好處，只不過上官雪兒年紀小、個子矮，只能騎乘溫順的小馬駒，不能騎高頭大馬。

上官雪兒好奇的問道：“師父，我聽說寶馬需要從小培養，讓馬隨著主人一同長大，如此才能人馬合一。”

沈煉笑道：“有這個說法。”

“我的馬是寶馬良駒麼？”

“當然是，這匹馬有部分汗血寶馬的血統，等到成長起來，高大威武，速度奇快，性如烈火，最愛馳騁。”

“比起師父的月牙兒呢？”

“各有所長吧！越是寶馬良駒，就越難伺候，你要親自餵食、刷毛，要小心它感染蟲病，必須精心照料。”

騎兵為什麼貴？

因為養馬實在是太貴了！

不僅吃得多，而且必須吃得好，否則就會掉膘，掉膘就會減損戰力。

騎兵並非是一人一馬，很多時候都是一人雙馬，蒙元標配一人三馬。

馬貴。

人更貴！

最簡單的例子，飛機貴還是飛行員貴？培養飛行員要付出多少資源？

騎兵的花銷，可想而知。

上官雪兒這匹馬，是沈玉門高價收購的良駒，帶有汗血馬的血統，成年後迅捷如風，但成長過程中，需要請馴馬高手飼養、培育、訓練，如此方才能夠成為良駒，否則就是浪費寶物。

舉個例子，江湖第一槍法高手，邪異門主厲若海，有一匹“蹄踏燕”。

就連厲若海這等高傲人物，每天也要親自去餵馬，給馬洗澡、刷毛。

沈煉的月牙兒是蒙古馬，這種馬最大的好處，就是沒那麼精貴，適應各種惡劣環境，耐力極強，最能吃苦。

如果比縱橫馳騁，蹄踏燕能把月牙兒甩的看不著影子，但長途奔襲，乃至於在惡劣環境中生存，蹄踏燕很快就會變得瘦弱，月牙兒卻能精力充沛。

蹄踏燕契合厲若海的性格！

月牙兒契合沈煉的性格。

至於上官雪兒，打不過，那就趕緊騎馬跑路，肯定要養一匹速度快的，對方若是敢追，就用回馬槍捅死他。

華山朝陽峰比較清苦，走水路肯定要租船，陸路基本上都是靠雙腿，就連嶽靈珊，平素也沒有太多騎馬機會。

如今能騎到高頭大馬，嶽靈珊非常高興，歡快的在叢林中馳騁，嶽不群並不管束，只是讓令狐沖看顧一二。

令狐沖倒是沒有這麼興奮。

背靠朱月明這位好大哥，令狐沖享受過無數寶物，見識早已不同尋常。

嶽靈珊歡快的騎馬，被叢林中一個三十來歲，鞋拔子臉，腰間別著歪把子彎刀的傢伙看到，此人原本在樹杈上打瞌睡，被馬蹄聲吵醒，正要發怒，卻發現是個活潑嬌俏、清秀可人的美人。

“不錯，田大爺豔福不淺！”

此人不是別個，正是江湖有名的採花惡賊，“萬里獨行”田伯光。

田伯光輕功高明，還有一手快刀功夫，從不招惹名門大派，因此過得頗為瀟灑，甚至讓他瀟灑到了今日。

“小美人，過來玩玩啊！”

田伯光得意的大笑，左手扔出套索卷向嶽靈珊，想把嶽靈珊擄走。

嶽靈珊武功遠比不得田伯光，但她最近和上官雪兒玩的非常歡快，學到了很多離經叛道的奇葩救命手段。

眼看套索襲來，嶽靈珊一個倒縱向著後面飛掠，用力一踢馬屁股，駿馬受到刺激，猛地抬起前蹄，壯碩龐大的身子高高揚起，恰好擋住了套索。

嶽靈珊在地上打了個滾，從懷中掏出上官雪兒送的百寶囊，也不管裡面是什麼東西，直接就給扔了出去。

“砰！”

火藥引爆，白霧瀰漫。

田伯光擔心有毒，後撤數步，他的輕功頗為不俗，一退便是三四丈。

嶽靈珊輕輕按動手腕，她的手腕藏著木婉清同款手弩，這是上官雪兒送的保命底牌，自動裝填，能射五次。

射出弩箭之後，嶽靈珊向著來時的方向跑去，田伯光飛速追逐，兩個起掠便靠近三丈，滿臉都是得意之色。

“小美人，別跑了，和田大爺玩個好玩的遊戲，保管你享樂無邊！”

眼見田伯光靠近，嶽靈珊反手再次射出一發箭矢，田伯光輕鬆避過。

“小美人是隻小野貓，我就喜歡你這種性格，越掙扎我越歡快！”

“那你肯定也很喜歡我！”

令狐沖騎馬趕來，揮手把嶽靈珊攔在身後，拔劍出鞘，直指田伯光。

田伯光冷笑道：“你這小子敢壞田大爺的好事！也罷，老子抓了你，不怕小美人不從，我就喜歡這戲碼！”

令狐沖勃然大怒：“我覺得你更喜歡這個，給我去陰曹地府贖罪！”

“嗤！”

寶劍破空而起。

田伯光不屑的冷笑，令狐沖劍法雖然不俗，速度比他慢的太多，他決定先擒下令狐沖，以令狐沖為威脅，逼迫嶽靈珊就範，那種感覺，最是暢快。

彎刀出鞘，刀氣似狂風掃落葉，卷向令狐沖胸腹，令狐沖寶劍迴旋，輕巧刺向田伯光腋下，田伯光慌忙退避。

令狐沖牢記朱月明的叮囑。

不管面對什麼樣的敵人，直接用獨孤九劍砍他，獅子搏兔亦盡全力，對敵之時若有猶豫，必然會被敵人偷襲。

跟隨朱月明這段時間，令狐沖對戰過諸多江洋大盜，獨孤九劍用的已經頗為純熟，江湖人多以刀劍為兵刃，令狐沖最熟悉的就是破刀式破劍式。

不等田伯光避開劍氣，令狐沖下一劍飛刺而來，刺向田伯光的心口。

田伯光出刀雖快，但無論他如何揮刀劈斬，都會發現劍尖近在眼前，就好似他主動撞上令狐沖的劍尖，想要靠輕功逃離，卻無法脫離劍氣範圍。

先前令狐沖那招乃是示敵以弱，以此誘敵，免得田伯光逃遁，如今兩人貼身近戰，田伯光腳步剛剛移動，劍鋒便隨之而至，要切斷他的雙腿。

“我殺了你這小白臉！”

田伯光瘋狂的亂劈亂斬，令狐沖腦海卻異常清明，牢記朱月明叮囑，敵人看似瘋狂，實則可能是故意示弱。

——在擊倒敵人之前，必須維持全力出手的姿態，不能有絲毫鬆懈！

田伯光真瘋也好，假瘋也罷，令狐沖只顧進攻，獨孤九劍全力施展，只見劍光閃爍，刺穿刀氣，在田伯光驚駭的目光中，劍鋒劃過了他的咽喉。

“鏘！”

寶劍收回劍鞘！

“砰！”

田伯光死屍倒地！

這仍舊是朱月明的叮囑。

“令狐老弟，江湖規矩，和公門律法不同，但有那麼幾種人，遇到之後務必要斬殺，尤其是採花惡賊。”

“這些人只會恃強凌弱，為一己私慾侵害無辜女子，被侵害的女子，要麼懸樑自盡，要麼出家為尼，有些甚至流落煙花柳巷，可謂慘不堪言。”

“這些人慣會演戲，故意做出講義氣守諾言的姿態，實則裝模作樣，欺你年輕，哄騙於你，博取好處。”

“你看這本《忠義水滸傳》，裡面的菜園子張青，便是個中好手。”

“什麼狗屁講義氣，什麼他媽的狗屁三不殺，不過是在瞎胡扯蛋。”

令狐沖原本還有些不理解，但眼見嶽靈珊被追逐，幻想著若是嶽靈珊慘遭凌辱，頓時生出無名之火，只覺得朱月明教導的道理，實乃正義公理。

這種人不殺，還有什麼人該殺？

嶽靈珊雖然受到驚嚇，但並沒有太過驚慌，小聲問道：“大師兄，這傢伙是什麼人？我沒有得罪過他。”

令狐沖道：“歪把子彎刀，此人應該就是‘萬里獨行’田伯光，如今他只能去陰曹地府裡孤道獨行了！”

“啊？他就是田伯光？”

嶽靈珊驚恐的拍了拍胸口。

不知道名字的時候，嶽靈珊並不覺得恐懼，得知田伯光名號，頓時覺得驚恐不已，恐懼之後便是憤怒，嶽靈珊快步走過去，狠狠踢了屍體幾腳。

令狐沖笑道：“小師妹，別把他給踢壞了，這傢伙的懸賞是很高的。”

令狐沖曾經不怎麼在乎錢，但自從嶽松濤暴雷，蓮花峰差點破產，再加上朱月明的指點，才知道錢財的珍貴。

按照令狐沖以前的性格，應該找地方安葬田伯光，現在當然是換懸賞。

這傢伙的屍體值一萬五千兩！

人總是需要成長的。

很多道理必須經歷過才會懂。

嶽不群並不是很擅長教徒弟，風清揚也不會教這些，朱月明卻是這方面的好手，他雖然利用過令狐沖，但教導令狐沖的道理，足夠他受用終生。

沈煉等人趕到之後，看著地上死不瞑目的屍體，心中暗暗感嘆。

有個好大哥真的很重要。

向問天會教你如何是非不分。

朱月明會教你如何名揚江湖。

眾人帶著田伯光的屍體，去附近的府衙兌換了懸賞，原本不應該在附近的府衙兌換，但有沈煉的面子，當然是特事特辦，痛快的給了懸賞金。

擊殺田伯光之後，沿途沒有再發生任何意外，眾人安全的到了衡陽。

諸多武林宗派紛紛鬆了口氣。

沈煉從他們家門口過，卻沒有發生流血殺戮，當真是祖宗顯靈，祖先堂裡燒高香，墳裡出現白屎殼郎……

……

衡陽，別稱雁城，屬於衡州，隸屬湖廣行省，南嶽衡山便位於此地。

此時已經是秋天，正好可以看到衡陽一處奇景——雁回祝融。

這本是衡山劍法中的一招，也對應著秋天特色有的景色，北雁南飛。

范仲淹曾經寫過：

——衡陽雁去無留意！

描寫的便是秋天時節，大雁飛往南方過冬，衡陽是重要的棲息地。

除了奇景之外，正好還能喝到衡山特產的雲霧茶，吃到秋雁鵝菌。

之所以是“秋雁鵝菌”，是因為這種蘑菇生長於春秋兩季，只在三月份和八月份生長，如今正好能吃秋菌。

另外一種比較好吃的食物，名字叫做觀音筍，二月份才會生長，衡陽酒家會晾曬筍乾，但卻沒有新鮮的筍。

時令鮮果，當然是獼猴桃。

衡山特產一種非常優質的獼猴桃。

沈煉到達劉正風家中時，劉家招待客人的果品，便是以獼猴桃為主。

可惜，沒能看到劉正風！(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