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女人天生就有第六感,甚至還具備一定未卜先知的能力。

但葉塵堅定的認為,他同樣也有。

並且喜歡稱之為,獵人的危機預警。

剛才那一陣悸動,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了。

昨天晚上回家路上,就曾出現過一次。

葉塵停下腳步,側頭看向黑洞洞的巷子。

兩側的房屋牆壁,恰好擋住了所有燈光的照射,讓黑暗與光明僅一線之隔。

彷彿一線之外是人間,一線之內是地獄。

巷子內部漆黑如深淵一般,似乎一旦不小心踏入,就會被吞噬殆盡。

就在這時,路邊一間透著粉紅色燈光的店鋪內,一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中年女子,熱情地迎了出來。

吊著嗓子說道:“喲......小帥哥,別光顧著站在門口看啊,快點進來選呀!

“姑娘們正等著你喂晚飯呢!”

說完,一把摟住葉塵的胳膊,想將其往店裡面拽。

葉塵嘴角抽搐,腳底生根,硬生生的將自己胳膊從對方懷裡抽了出來,斬釘截鐵的說道:

“現在不行,我也沒吃晚飯,喂不動。”

同時不忘在心裡感慨一句......我不過在你店門口停留三秒鐘,你就把我當成好心人了,果然到了晚上,哪哪都不安全。

然後,當他再次扭頭望向巷子時,剛才那股讓人汗毛豎立的感覺......沒有了。

葉塵抬手摸了摸胸口,感受到了夾克衫內,插著的斷刃傳來的觸感時,緊皺的眉頭,才慢慢鬆開。

就在剛剛不到半分鐘的時間裡,葉塵感覺自己經歷了兩次兇險。

其中一個來自於正黯然回屋的中年女人,另一個則來自於漆黑中的未知。

如果說,當有人或者動物對著一個荒野獵人表現出殺意時,那股氣息定會帶著凌厲與腥味。

剛剛的那一瞬間,葉塵彷彿感覺,有一名善於隱忍的暗夜殺手,正蹲守在陰影裡。

那種擇機而噬的感覺,像極了自己抓捕獵物前的狀態。

......

片刻後,葉塵站在了“九十九號巴士”小酒館的門口。

他抬頭看向那不斷閃爍的霓虹燈管,聽著裡面傳來的音樂聲,緊繃的情緒驟然放鬆下來。

“還是這個熟悉的感覺。”

這家小酒館算是經營熟人生意的一家小店,哪怕頭頂上的燈管有好幾根已經不亮了,老闆也沒打算去修理。

似乎在說,該來人的自然會來。

吱嘎!

葉塵推開木門進入,首先看到的,是吧檯後面一張熟悉的笑容。

酒館老闆名叫周朋,個子不高不矮,有著一副精練的身材,搭配著休閒又瘦身的衣服。

剛毅的臉龐上有著一副玩世不恭的笑臉,頭髮打著髮蠟,三七分開,井井有條地往後梳著。

此刻他正拿著一塊乾布,擦拭著剛剛清洗好的酒杯。

看到葉塵的到來,笑著說道:

“老金比你先到一步,菜他幫你點好了,我這就去後廚給你們端上來。”

小酒館平時只賣酒,但是針對幾個關係特別要好的客人,周老闆不介意自己親自下廚,給他們來幾道拿手菜。

葉塵環顧四周,樓下大廳內並沒有發現金映輝的身影,心生困惑。

周老闆看到了他的反應,抬了抬下巴,示意老金在樓上的小包房裡。

包房的窗戶緊閉著。

這讓葉塵更迦納悶了,因為平日裡聚餐,大夥兒很少會選擇樓上那個不怎麼透氣的小房間。

此時,周老闆正好端著餐盤從後面廚房走出來,解釋了一句:

“他還帶了一個客人。”

葉塵心說,這客人還挺講究嘛,難不成還怕撞見熟人?

沿著靠牆的木質樓梯,兩人一同上到二樓,葉塵替周老闆推開那間包房的木門,見到了坐在金映輝對面的一名男子。

這名男子戴著一副眼鏡,年紀約莫四十。

容貌平凡,但氣質溫文爾雅,正笑容親切地與金映輝攀談著。

當他看到葉塵進來時,並未起身。

而是饒有興致地多打量了幾眼,隨後對金映輝遞去詢問的眼光:

“你推薦的就是這個小夥子?”

“正是正是,”金映輝主動站起身,拍著葉塵的肩膀說道:

“來,我給你介紹下,這位是巡邏府二組組長,戴光軍。

“我琢磨來琢磨去,還是覺得你在他手底下幹活,最靠譜。”

葉塵看向旁邊笑容滿面的金映輝,心底泛起一股驚愕感。

......我只知道你會幫我安排進巡邏府,沒想到甚至連去哪一個組,都給我鋪好了路?!

戴組長這才起身,握著葉塵的手,笑眯眯的說道:

“身手不錯的小夥子,明天你就可以過來報道了。

“好了,老金,人我見到了,飯我就不留在這兒吃了,今天府裡有緊急事情。

“再說了,我也不會喝酒,失陪失陪!”

這事兒就算成了?就一天的時間,就這麼定下來了?

還有,對方怎麼知道我身手不錯?

不多時,周老闆也加入到他們這一桌來,氣氛更顯融洽。

因為,對金映輝來說,在外城,他的另一名摯友,就是周朋。

觥籌交錯期間,葉塵提到了來時路上發現的異樣。

在酒吧街混跡多年的周老闆,不無感慨地說道:

“在這裡,類似於黑夜奪命的事件不能說很多,但是也少不到哪裡去。

“想必你也知道,當一個人真的敢突破所有底線的時候,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出來的,甚至連禽獸都不如。

“而巡邏府如果真的要追查起來的話,這些人大不了往荒野裡一鑽,要麼逃往其他都城,要麼就在黑市上討個生活。

“總之想要活下去,路子還是有的。”

就在周老闆說到“黑市”的時候,葉塵明顯察覺到金映輝神色有些不自然。

但很快又藉著喝酒的動作,掩蓋過去。

一杯酒下肚,金映輝唏噓道:

“正如你所說的,我認識的一個人,當年也是因為被迫害,而不得已跑路去了鋼鐵之都。

“說不定哪天我混不下去了,也去他那裡投靠。”

就因為這句話,引來葉塵跟周朋的極度不爽。

......你都幹著這麼清閒又錢多的差事了,還有什麼資格說自己混不下去。

就在三人藉著酒興探討各種人情世故、倫理道德期間,黑暗中,一場真正的獵殺,在無聲無息地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