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看來,他們或許一開始並沒有想要劫持校董,只是因為校董恰巧和他們的目標相同,這可不算好訊息。

這件事如果是其他校董搞鬼出手,那他們應該不至於會傷害伊麗莎白,因為這違反了權力者間的“遊戲規則”

但如果是那個未知的組織就很難說了,他們不一定會顧忌伊麗莎白校董的身份。

“那寶貴的鍊金刀具,已經被那些人得手了嗎?”

這是陸晨比較關心的點,名頭說的這麼唬人,落入敵人手中,不會給他帶來麻煩吧?

賽巴斯搖了搖頭,“未必,小姐最後和我的通話很亂,戰鬥貌似是在交易時就發生的,而那些‘海盜’只是後來者,賣家之後失蹤了,也可能是跑了。”

“瞭解,不用送了,我會在執行部得出結果後直接去那裡看看。”

陸晨開啟大門,有些尷尬,“抱歉弄壞了你們的門。”

“無需介意,只要陸專員能成功營救小姐就好。”

賽巴斯向那個走入風雨中的少年行禮,回應他的只有道奇戰斧的咆哮聲。

陸晨返回了執行部在莊園的臨時據點,進入屋子後米蘭拉體貼的送上毛巾,“需要先去洗澡換身新衣服嗎?”

他為了求快,算是被淋成了落湯雞。

“不了,有結果了嗎?”

陸晨看向屋內。

“招了,一個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地方。”

米蘭拉回道。

陸晨不意外,蘇臨和他外在的氣質不合,本身就是一個有些優柔寡斷的人,這種人通常意志也沒有那麼堅定。

“是哪?”

“幾內亞灣。”

陸晨笑了笑,“還真是海盜。”

結合米婭的訊息,他們算是鎖定了目標的身份和大致位置,總算是有了頭緒。

他又對那兩名剛剛醒來揉著腦袋的技術專員道:“讓諾瑪重新調動當晚的衛星錄影,盧瓦爾河沿岸一切留存的錄影都拿出來重新對比分析。”

據米婭說,那艘海盜船很大,不可能無聲無息的潛入南特又大搖大擺的離開,而實際上港灣的人貌似也沒看到那艘顯眼的海盜船進出港。

陸晨不知道那艘船是怎麼隱身的,但他不相信那麼大的東西來回一趟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十幾臺電腦螢幕上輪次播放著不同的錄影,陸晨稍微退後兩步掃視著,“二倍速快進。”

技術專員按照他的吩咐進行操作,頓時各場景都開始加速。

“停。”

陸晨抬手,指著中央區域的一塊顯示屏,“這個,調回正常速度,倒回去我再看一遍。”

畫面上是盧瓦爾河臨近港口的區域,寬闊的盧瓦爾河中在這個時間段並沒有船隻行駛,但陸晨發現了異況。

米蘭拉秀眉微皺,顯然也看出了貓膩,“有水波。”

“看樣子並不是沒有東西出港,它某種意義上的確是隱形的,夜晚的光線昏暗,所以之前排查影片的人沒有注意,但即使它隱形了,也並非是真正的消失。”

陸晨看著畫面上的水波,就像是水面上有什麼巨大的東西在遊走。

“按照米婭的說法,船上亂畫了很多東西,不像是高科技的材料,況且現今的光學迷彩技術應該沒有這麼發達,這應該是言靈的作用。”

米蘭拉陷入了沉思,“可學院記載中的言靈,並沒有能大規模達成類似隱身效果的,現今所知有類似隱身功能的言靈只有一個,冥照。”

有一位技術人員搖頭道:“不可能,冥照的使用者最多能囊括自己周身五六米的距離,一般人只能顧著自己,這可是一艘近二百米長的海盜船。”

陸晨看著畫面上的水波帶,道:“然而他們也不是普通的海盜,那上面,有所謂的混血君主在。”

普通人的冥照當然沒有那麼廣的範圍,但對於那些已經突破臨界血限的混血種來說,似乎並非是不可能的事,況且秘黨也並未掌握所有的言靈資訊,這個言靈也可能是冥照的上位言靈,作用範圍更廣。

“讓諾瑪調動衛星,排查一下幾內亞灣附近的島嶼,然後調動近年來在那附近活躍海盜群體的資料……”

陸晨想了想又搖頭,“算了,這個不用查了,那些人不會像普通海盜那樣出來打劫的,找此前從未關注的島嶼就行了。”

…………

大西洋海岸上空,一架直升機掠過雲層。

勁風吹動著女人黑色微卷的長髮,一雙刺目的黃金瞳俯視著漆黑的海面,看了眼手錶的時間,神情冷漠。

“看來他失敗了,沒有透過我們的測試。”

一個穿著黑色緊身作戰服的男人坐在椅子上,高挺的鼻樑,棕色的短髮,褐色的眼眸,都代表著他是個純正的斯拉夫人。

此時他手持一根棒棒冰,掰成兩半,握住帶嘴的那一頭,吸了起來,隨後伸手將另一半遞給愛麗絲,笑道:“不發表下感想?”

“我給過他機會了,他沒有把握住。”

愛麗絲沒有回身接男人遞過來的棒棒冰,依舊看著那漆黑的海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真是個無情的女人啊,其實剎那這個言靈還是蠻有潛力的,如果他能適配,或許可以進階為時間零也不一定,而混血君主足夠強的話,可是能同時使用兩種言靈的。”

男人淡淡的評價道,似乎是在為蘇臨感到可惜。

“呵——你們從一開始就沒準備帶上他,當收藏家已經有了一樣藏品,再看到同類且劣等的,便不會再感興趣。”

愛麗絲冷笑一聲,關閉艙門坐回了位置上,“倒是橘修一,居然就這麼被放棄了嗎?”

“那我能怎麼辦?難道衝出去救他嗎?你不在現場是不知道,那個陸晨可怕極了,到現在我的小心臟還在撲通撲通的跳。”

男人十分滑稽的拍著自己的胸口,一幅怕怕的樣子,但他臉上帶著笑,可沒有半點後怕的情緒。

“適配者萬里挑一,我只是沒想到你們居然捨得放棄他。”

愛麗絲看向窗外,此時已經離開了雷雨區,明月再次展現在她的眼前。

“不管是萬里挑一、十萬裡挑一、還是百萬裡挑一,只要他不聽話了,那也就沒什麼價值,橘修一的死就是最大的價值,可以引起某個老傢伙的警覺,督促一下他的工作進度。”

男人說完,嘴咬住棒棒冰的口,用力的吸吮,在強大的氣壓下,塑膠棒中僅剩的點滴果汁緩緩上升進入他的口中,他吸吮的樣子格外兇狠,倒不像是在吃棒棒冰,而是在貪婪的吮吸人血,或者說某人的價值。

“我之前第一次見你就想說了,你吸棒棒冰的樣子,很噁心。”

愛麗絲看著坐在對面的那個男人,淡淡評價道。

“知道我為什麼喜歡吃棒棒冰嗎?”

男人並不生氣,拿起剩下的那半根晃著說,“不是因為棒棒冰很適合分享,而是它的設計構造,當你一根吃的差不多時,總會有殘留的果汁留在裡面,像是殘餘的價值在向暴君做出抵抗,它們是不屈的,而一般人也確實很難把它們完全吸收殆盡。”

男人笑了笑,一雙亮度和威壓遠超橘修一和愛麗絲的黃金瞳燃起,“但我可以,吸棒棒冰對我來說就像是在戰鬥,而我總能贏到最後,把敵人摧毀殆盡,把一切的價值榨乾。”

愛麗絲嘲諷的笑了笑,“我只是感覺你很幼稚。”

男人攤了攤手,“看來你無法理解棒棒冰的魅力,我們做不了朋友。”

“我來這裡是追求力量的,不是來交朋友的。”

愛麗絲與男人對視,新生的她血統遠不如對方,但她也不曾退縮。

…………

清晨,陸晨用完早餐後在站在莊園的草坪上伸了個懶腰。

米蘭拉走到陸晨身邊,報告道:“結果出來了,鎖定了目標小島,在幾內亞灣向大西洋一百七十海里外的一處小島,俄羅斯的軍用衛星曾拍到過那艘海盜船的影子。”

諾瑪的效率很高,有了較為明顯的篩查線索,一晚上的時間就找到了那群海盜的老巢。

陸晨見米蘭拉神情有些糾結,就知道還有後話,“說吧。”

“校長和執行部長向會長提出建議,希望你能等待北大西洋的美軍戰列叢集就位後再進攻。”

米蘭拉認為校長和執行部長的建議很有道理,他們對敵人完全是未知的,而他們已經見識過所謂混血君主的力量。

這絕不是一群烏合之眾,海盜不過是他們掩護的外皮,其本質是具有高度先進科技能力的強大組織,在對混血種血統的研究突破上,甚至超越了秘黨。

會長很強,貌似一對一是碾壓式的優勢,但他們不知道海島上還有幾位橘修一那樣強大的混血種,甚至有更強的也不奇怪。

貿然孤身深入敵營進攻,無疑是極其莽撞的行為。

“校長他們也說了,這只是建議。”

陸晨笑了笑,一時間也不知該感到開心還是什麼。

伊麗莎白很重要,但校長也不想讓他去冒險,這個老頭子也不是沒有人情味兒。

可他必須去,北大西洋的戰列群先不說能給他帶來多大幫助要保持疑問,單是等他們就位,都要再等一週,他們沒那麼多時間。

再過一週那些人早撤了。

雙方現在基本明牌,而對方的目的也很明確,就是想看看秘黨的S級敢不敢單刀赴會。

“是的,這只是建議,決定權在會長手中,執行部安排的C130運輸機已經在機場停好,隨時可以出發。”

米蘭拉知道這事勸不了對方了。

“我的刀呢?”

陸晨問的是黑玄。

“也在運輸機上,到達目的地後飛行員會在七千米高空以上盤旋三小時,如果會長有需求,可以隨時空投,或者您也可以直接帶下去。”

陸晨點點頭,完事就緒,那就可以出發了。

黑玄只是備用,對人形生物的話,體積小的刀更加輕盈,對他輾轉騰挪的敏捷性影響小。

…………

東經:-12.43443度

北緯:-8.05212度

這是一處懸於幾內亞灣外,位處大西洋的孤島。

因為大西洋海底大部分的海嶺都隱沒在海底3000米以下,只有少數山脊突出洋麵形成島嶼,所以在深入海洋的地方,很少能見到島嶼。

這處橢圓形的孤島的面積不大,直徑大概只有六公里,由於臨近赤道,這處熱帶海島上生長著椰子、南洋杉、榕樹、旅人蕉、紅棕櫚、蕨類等植物,覆蓋率超過80%。

如果從衛星航拍上來看,這是一處不折不扣的自然無人島,不像是什麼海盜的聚點,上面寥無人煙。

島嶼的東邊是一處斷崖,斷崖下巨大的溶洞別有洞天,巨大的鋼柱林立,兩側滿是各種機械工床,此時一艘巨大的海盜船停泊在這裡,這是一處衛星拍攝不到的泊位。

溶洞盡頭是一扇高過二十米的金屬大門,門後則是長長的金屬隧道。

很難想象,竟然有人挖穿了這座斷崖,海島表面的植被只是掩飾,地下才是真正的活動空間。

這群人的確不是什麼海盜,沒有任何一個海盜組織有這種財力和魄力進行如此規模的工程,他們也不缺錢。

泊位旁的人們有序的操作著儀器,為“海盜船”更換塗裝,這只是某位大人物的臨時惡趣味,平時這艘船是用來運送生活物資的。

在門後的基地內,一處全金屬封閉的房間,有著奢華的內設,歐式風格的傢俱,純羊毛制的地毯,中央空調時刻保持著這裡舒適的溫度。

一位穿著熱褲和白襯衫的女士優雅的坐在沙發上,手中捧著本金融雜誌,一旁的小臺子上放著一杯剛衝好的現磨咖啡。

屋子內很安靜,只有她翻書的聲音,時不時的端起杯子淺飲一口咖啡提神。

伊麗莎白的處境遠比外人想象的要好,單看她現在的待遇,沒人會認為這是一位囚徒。

她本人也沒有什麼慌亂焦急的情緒,這只是一次意外,既然對方沒有第一時間殺了她,那就說明對方還有什麼顧忌。

她是安全的。

暫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