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漸斜,溫暖的橙光灑在硃紅色的鳥居上,連那神社中央飄落的櫻花都帶上了一絲紅意。

身穿白色法衣的神官們在神社中以某種規律走動,口中唸唸有詞,像是在禱告著什麼。

不過這些蛇岐八家的神官並不是什麼向善之人,他們都曾是極惡的兇徒,被懲罰來神社中看守祖先的靈位。

在寬大的法衣下,藏著的有大口徑手槍和肋差短刀,如果神社遭遇入侵,他們將第一時間重新化為暴徒。

如果不瞭解內情的人看到這一幕肯定會奇怪,一座家族神社罷了,為何會防守如此嚴密?

今天又沒有什麼重要會議,大家長也聽到本部的陸校董不來後,也早早的離去了,這些神官巡邏這麼認真,難道還怕進賊不成?

當巨大的日輪沉入富士山顛後,在昏暗的光線下,一道不起眼的黑色霧氣自神官身旁掠過,連微風都沒有帶起。

是的,今天還真有賊。

酒德麻衣暗呸了一聲,她可不是什麼小賊,她今天是正義的俠盜。

換到中國古代,那就是楚留香一類的人,盜亦有道。

嗯,她是正義的使者,起碼今天是的。

“長腿長腿,進去了嗎?”

酒德麻衣耳麥中傳來薯片妞的聲音,讓她打了個激靈,她可是剛剛和一位神官擦肩而過。

耳麥的聚音效果很好,但這些神官都是出色的混血種,她本就是在刀尖上起舞了,結果豬隊友還在下面踢刀柄!

好在那位神官巡邏了一下午有些疲憊了,此時正準備“下班”去吃晚飯,精神處於比較鬆懈的狀態,只是有些疑惑的回頭看了眼,見沒什麼異況就離開了。

酒德麻衣大氣不敢出一聲,等那位神官走了,才快步進入神社,找了個隱蔽的角落氣道:“薯片你是想害死我嗎!”

“安了安了,一個神社而已,能難得住世界第一的女忍者嗎?”

蘇恩曦此時剛剛回到東京半島酒店,正在落地窗前欣賞著落日,手中還拿著一包開封的薯片,怎叫一個悠閒自得。

“你以為舔我就能彌補你剛剛的罪行了嗎!這些可都是危險分子好不?”

酒德麻衣氣怒道。

“嘖嘖,我說長腿,最近我在玩老闆推薦一款遊戲,名叫刺客信條,玩完後我發現了一條真理,我覺得你們當忍者的應該學學,什麼叫真正的潛行大師。”

蘇恩曦岔開了話題。

“什麼?那款遊戲還教人潛行技巧?”

酒德麻衣愣了下,她不玩遊戲。

“那必須啊,刺客信條可是款好遊戲,你玩一下就明白了,所謂真正的潛行大師,就是不讓任何敵人發現自己、發出警報訊號,達成完美的潛行。”

蘇恩曦在落地窗前帶著古怪的笑意。

“這不是廢話嗎,作為忍者潛入行動被發現,那就是失敗。”

酒德麻衣感覺蘇恩曦想在潛行方面對她教導,無疑是吃錯藥了。

“不不不,長腿,你沒有領悟潛行的真諦,在我看來,如果是我們的超級小白兔過來,倒是能輕易的達成完美潛行。”

蘇恩曦反駁道。

酒德麻衣更迷惑了,“不是我看不起超級小白兔,他的確正面戰力無雙,但論潛入行動,他根本跟老孃沒得比好吧。”

蘇恩曦笑道:“所以說啊,長腿你沒有領悟到潛行的真諦,你只要把所有看到你的人都幹掉,那不就相當於沒人發現你?真正的潛行大師,全都是靠無雙啊!”

酒德麻衣:……

設計這款遊戲的人一定是神經病,這能叫潛行!?

分明就是在侮辱我們忍者嘛!

不過……好像也有一丟丟道理。

“找到東西了嗎?”

蘇恩曦見酒德麻衣沒動靜,小聲的問道。

“沒,鬼知道那老傢伙把東西藏在哪,老闆只說了在神社後殿裡。”

酒德麻衣走入前殿,入目是一張水墨屏風,她在附近小心的搜搜找找,沒發現什麼機關和藏東西安全的地方。

又躲過了兩個巡邏的神官後,她走入後殿,後殿的牆壁上是色淺斑駁的古畫,這張壁畫顯然是從其他地方剝落下來放到此處的,因為沒有前面的故事。

畫面上是白王血裔統治世界之日,白色的皇帝端坐在幾百人扛起的大輦上,祂的足跡穿過海洋和歐洲,去往大地盡頭的高原,披掛著銅和金的侍從們為她揚起遮天蔽日的長幡,敵人的鮮血濺落到那些高聳入雲的長幡上,要經過三日才流淌到土地裡。

祂所到之處以賤民們的枯骨為地基築起城池,所有的城池連城堅不可催的巨牆,巨牆以南是祂的王土,被征服的一切族類都被流放到巨牆的北方,在冰天雪地中哀嚎。

這幅古畫的名字叫“地獄變”,是蛇岐八家中古代的預言,是神的降臨,也是噩夢。

酒德麻衣在殿內小心的翻找,理論上來說那件東西應該就被藏在這,可在神官們的巡邏中要想找到那件東西,著實有些困難。

大概過了三小時,天色完全黑了下來,神社內點亮白色的神燈,氤氳的光照亮這片空間。

酒德麻衣終於找到了機會,翻到了殿內上方的橫樑上,她沒有說大話,在忍者領域方面,她的確是現今天下的第一人。

如此大的動作,卻沒有發出絲毫動靜,連風都沒有帶起,不遠處的神官有些困頓的扭了扭發酸的脖子,繼續盯著空蕩蕩的大殿。

酒德麻衣自橫樑上輕盈的騰挪,接近那副“地獄變”,這幅壁畫的確是被完美的嵌入後牆上的,但她從上方還是觀察到了一些細微的異常。

在白色皇帝仰首龍吼宣示祂的威嚴時,那雙龍目所看的上方,聚焦的位置牆壁上有一處輕微的凸起。

酒德麻衣抽出短刃,看著下方遊走巡邏的神官,等待著機會,合格的忍者永遠有著良好的耐心。

一直等到接近十二點時,趁著下方神官打哈欠的短暫時間,她迅速的探出手,扣動機關,從牆上無聲的拉出了那個暗櫃,將裡面的一件東西取了出來,隨後又迅速輕盈的將機關復原。

很難想象做完這一切需要多麼穩的手,和多麼強大的心理素質。

酒德麻衣看著到手的東西,臉上也不自覺的露出笑容,可算被老孃找到了。

那是一個燙著金漆的木盒子,鎖孔形狀古怪,顯然是特製的鑰匙,但這怎麼能難得倒世界第一的女忍者呢?

酒德麻衣不費吹灰之力就開啟了盒子,盒子裡面是由液氮冷卻儲存的石英玻璃管,管中是半凝固狀態的黑紅色液體。

古龍胎血,比起溫和的水蛭,和王將令人墮落的殘次品,這才世界上最猛的進化藥。

酒德麻衣取出另一管看上去一模一樣的“血”,這是她提前準備好的,每次老闆派她幹這樣的活,她都有些無奈。

明明您都知道東西在哪了,也知道是什麼樣子了,為什麼還非要使喚我再跑一趟?

但打工人是不能抱怨老闆的,酒德麻衣將盒子重新鎖好,看準時機將盒子放回遠處,從容的離開了蛇岐八家的神社。

“呼——”

酒德麻衣離開神社後長處一口氣,這次的活還算簡單,就是幹起來有些壓抑。

“長腿長腿,拿到貨了?”

蘇恩曦的聲音傳來,她之前見酒德麻衣不在出聲後,就知道對方進入緊張的潛伏狀態了,她雖然有些大條,但也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和對方聊天。

“到手了,你說那老東西留著這玩應兒,應該本來也是看情況給源稚生用的吧,我們提前偷出來,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變故。”

酒德麻衣自山林中穿梭,連飛鳥都沒有被驚動。

“老闆的計劃一向靠譜,這還不是為了我們的怪獸相親計劃嘛。”

蘇恩曦嘆息了一聲,“誰讓我們是最強助攻團呢,送佛送到西,婚禮現場,新娘子總不能連哥哥都不在吧,況且老闆也擔心超級小白兔被噁心到後,會在日本大開殺戒。”

“我算是發現了,保姆這活,給誰當都不省心,我太難了。”

酒德麻衣說著吐苦水道:“你是不知道,上次我累死累活輔助超級小白兔他們,包接包送,結果身份被拆穿後還差點被砍死。”

“你這不是活得好好的嗎,事實證明我們的超級小白兔還是懂得憐香惜玉的。”

蘇恩曦調笑道。

酒德麻衣抱怨道:“那哪是什麼憐香惜玉,後來我才想明白,超級小白兔可不是個單純的莽夫,他賊著呢,要不是還要我開門,估計十八般武藝都上了。”

“唉,保姆不容易啊,大晚上的我們努力工作,小情侶們卻在玩著密室逃脫,想想就不平衡,不行,這次日本行動結束後,我們一定要申請一個假期!”

蘇恩曦單手握拳,做努力狀,然後又塞了一口薯片。

“去法國的天體海灘吧,作為蛇岐八家的大債主,你還可以威脅源稚生陪你一起去,享受黑道少主的防曬油服務。”

酒德麻衣提議道。

“呵,我倒是想,但這段日子過去後,他一時半會兒也不想去法國了。”

蘇恩曦又道:“另外,別把我當花痴好吧,老孃也是有人追的。”

“誰?”

酒德麻衣有些意外。

“……好吧,沒有。”

…………

時間回退到下午六點,繪梨衣和陸晨按照海報的推送資訊,來到了一處較為偏僻的商圈。

等他們走到大樓前時,陸晨有些疑惑,看著眼前的大樓。

大樓一共有十八層,這是很少見的樓層數目,在附近的建築中也有些突兀,樓上面掛著大大的海報,和他之前在手機上收到的推送一樣。

樓下的入口處,有著一位女性接待人員,看到陸晨和繪梨衣後,熱情的招手招呼道:“兩位情侶,我們新開業的大型密室逃脫專案限時優惠,要不要來試一試呢。”

陸晨帶著繪梨衣走到櫃檯前,又抬頭看了看這棟大樓,心說這密室逃脫……也太大了吧,還能叫密室嗎!?

他聽芬格爾說日本有一座最恐怖的鬼屋,推薦他去嘗試一下,據說是由一棟廢棄的醫院改造成的,恐怖恐怖他不知道,但覺得排場挺大。

可他面前這個什麼密室逃脫專案,包了一整棟樓,更是離譜。

他瞅了眼櫃檯上的傳單,和手機上之前寫的一樣,一張票十萬日元,看起來挺貴,但這個密室逃脫專案是限定兩人進入的,而且根據網上人的描述,一場的時間超長,大概要六個小時。

也就是說,這家商戶,一天大概也才能接待兩撥顧客,以裝修改造大樓的成本,這要何年何月才能賺回來?

有問題。

陸晨如今也不是傻子了,狐疑的看著櫃檯前的女性,對方穿著制式的工作服,白襯衫加黑色包臀裙,與其說是售票人員,倒像個是在大樓中辦公的ol。

“godzilla,怎麼了?”

繪梨衣疑惑道,她有些期待的看著眼前的大樓,看起來很有意思的樣子。

“沒事,稍等我問下。”

陸晨搖頭道。

然而還不待他開口,售票員小姐就殷勤道:“哎呀,客人不要嫌貴嘛,我們這裡可是一直好評的哦,六個小時超長體驗,絕對是您從未有過的密室逃脫經歷。”

說著,她還努了努嘴,看向繪梨衣,“再說,您漂亮的女朋友可是有些等不及了哦。”

陸晨盯著售票員小姐,讓對方心底發慌,可她還是要面帶微笑,只是心裡腹誹這活真是高危工作啊。

“你們這……不會像鬼屋一樣有什麼工作人員吧?”

陸晨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問一下。

上次他和繪梨衣在富士山一戰結束後,又去了趟迪士尼,玩了另一個鬼屋,哪裡的工作人員可謂十分敬業,敬業到陸晨為對方捏了把汗。

繪梨衣當時小手緊緊抓住自己,險些驚叫出聲。

陸晨感覺那些工作人員真是在刀尖上起舞,在作死的邊緣瘋狂試探,也就是他跟著繪梨衣,繪梨衣還比較安心,要是換個情況,繪梨衣尖叫出聲……

後面的鬼屋中多半會慘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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