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名字,楊承信瞥了一眼暈倒在地上的柳遷,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怪不得,剛才一直跟他說些有的沒的,嘰嘰歪歪個不停。

他還以為是這老兒貪生怕死。

沒想到,是在爭取時間,好讓他的兒子柳興才有機會逃走!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不過,你以為這樣,你的好兒子就能逃出生天嗎?」

「你還是太低估楚王殿下滅你柳家的決心了。」

楊承信搖搖頭,喃喃道。

「大人,屬下馬上傳話守城的兄弟們,讓他們關閉城門,來一個甕中捉鱉!」

將士建議道。

「不必了。」

楊承信擺擺手,「這個柳興才,我們不用管了。把柳家這邊處理乾淨就行。」

「啊?那楚王殿下那邊,咱們怕是不好交代吧?」將士有些犯難。

楚王殿下可是下了死命令,今晚柳府除了柳遷外,不能有一個活人走出柳府!

所有柳家人,不管是負隅頑抗的,還是主動投降的,全部按拒捕處理,就地格殺,不留活口!

眼下跑了一個,還是除了家主柳遷之外,最重要的柳興才,這可沒法跟楚王殿下交代啊!

楊承信卻是淡淡一笑,臉上沒有絲毫擔心的神色。

他看了一眼後院的方向,笑道:「無妨。如果本帥沒猜錯,那個柳興才,此刻已經殿下的手上了。」

在他率領手下部將包圍柳府的時候,他就隱約感覺到,附近有兩三股強大的氣息。

每一顧氣息,實力都不比他這個指揮使弱多少!

要知道,他可是二品巔峰的境界!

能培植出這種實力的高手,整個涼州府,也只有楚王府有這個手筆了!

此前他在楚王府的時候,曾經在甄休甄公公身邊的幾個年輕宦官身上,感受到類似的氣息。

想來,就是那幾個年輕宦官了。

連訓練出來的宦官都是二品境界,那位甄公公的實力,得有多強?

一品?

還是小宗師?

楊承信搖搖頭,這已經不是他該考慮的事情了。

事實也正如楊承信猜測的那樣。

在柳府眾人前往前廳的同時,柳興才就悄悄來到一個偏僻的房間,啟動機關,開啟了房間的密道入口。

經過狹小幽長的隧道,再次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在一個城隍廟的後院了。

涼州府的城隍廟香火還算不錯,但後院因為被柳家買下開了作坊,所以外人一直沒能踏足。

現在已經是深夜,城隍廟褪去了白天的喧囂和熱鬧,顯得十分寂靜。

望著周圍的作坊裝置,柳興才重重的鬆了一口氣:「總算是逃出來了。」

他望了一眼不遠處柳府的方向,那邊上空還能明顯看到火光和喊打喊殺的聲音。

時不時的,還會有聲嘶力竭的慘叫聲,從對面那條街傳過來。

在寂靜的深夜顯得無比的滲人!

柳興才緊緊攥著拳頭,臉上青筋暴起,眼眸中透著仇恨的光。

他知道,那些慘叫聲,都是他柳家人發出的。

有些聲音,他還很熟悉。

「指揮使司的人不是來抄家的嗎?他們怎麼敢動手殺人!」

「一定是那個楚王!一定是他!他一直視我柳家為眼中釘肉中刺,這次無故查抄我柳家,還趁機在我柳家大開殺戒!就是為了洩私憤!」

柳興才氣的渾身顫抖,惡狠狠的看著楚王府的方向。

「爹,你放

心,既然孩兒逃出生天,就一定要為柳家報仇!拿楚王這個畜生的人頭,來祭奠我們柳家所有人的在天之靈!」

然而,如今楚王勢大,可以說整個涼州府都已經在楚王的掌控之下。

他區區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喪家之犬,拿什麼跟楚王鬥呢?

這時他忽然想到了什麼,喃喃自語道:「對,二皇子!我可以去京城,找二皇子!有他在,他一定能為我柳家報仇!」

他曾經多次聽父親說起過,他柳家的靠山,是京城的二皇子!

雖然每次二皇子派親信到柳府,都是父親單獨與其會面。他不知道怎麼和那個親信聯絡。

但他可以直接去京城,找二皇子啊!

二皇子能把這個楚王從京城趕到涼州府,那就一定有辦法對付楚王!

想到這,柳興才一下子燃起了鬥志,踉踉蹌蹌的推開門,準備趁著夜色,連夜逃出城。

他很快跑到前面的城隍廟正廳,這裡燈火通明,火光照在他緊張的臉上。

一般來說,為了防止失火,城隍廟晚上是不會點火燭的。

現在卻燈火通明,顯然是有問題!

不過現在的柳興才,剛剛經歷過抄家滅族的災難,早已經六神無主,哪裡還想得到這些?

他不管不顧的往外頭跑去。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如驚雷般憑空響起!

「一條喪家之犬,真以為你到得了京城嗎?」

聲音十分尖銳,乍一聽就好像是城隍廟的神像顯靈一樣,十分嚇人。

「啊!」

柳興才被嚇了一跳,腳一軟,直接癱倒在了地上,驚恐的望著四周表情猙獰的神像。

「就這德性,也想跟殿下鬥!真是痴心妄想!」

隨著一陣嗤笑,柳興才的身後,響起了腳步聲。

他連忙轉過頭望去,只見兩個瘦高的身影,從城隍廟大門外走來。

兩人都身穿宦官袍服,面白無鬚,雖是男子,但眉眼之間卻透著幾分陰柔之色。

「看來聽風閣的情報沒有錯,城隍廟後面的作坊有問題,果然,有暗道連通著柳府和此處!見著你,倒也對得起咱家二人在此苦苦蹲守了。」

「你們……你們是什麼人?你們想幹什麼?」

柳興才慌了。

他現在腦子裡一片空白,壓根沒聽懂這兩人話裡的意思,只是隱約覺得,這兩人似乎早就知道他會從城隍廟逃出來。

其中一個年輕宦官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我們是何人,你無需知曉。你只需要知道,今日,你將命喪於此。」

另一個年輕宦官淡淡說道:「與這等腌臢之物廢什麼話?速速了結了此人性命,回去找老祖宗覆命要緊。」

「也是。」

前者點點頭,也不廢話,隨手一揮,一記透骨釘從他指尖飛射而出。

速度之快,猶如閃電!

只一瞬間,就洞穿了柳興才的腦袋!深深釘在了城隍廟的青石地磚上!

柳興才沒有任何反應的機會,就已經倒地,額頭上留下了一個空空的血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