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見寧恆這麼問,柳浩遲疑了一下。

隨即面不改色的解釋起來:“殿下恕罪,一切皆因草民的貪念所致。殿下也知道,涼州府並不是什麼富庶之地,又位於國之邊境,朝廷對我涼州府的管轄也寬鬆。而數月前,聖上忽然把涼州府封給了殿下您,作為封地。我等世居涼州府,難免多想,所以……”

說到這,柳浩抬起頭,小心的瞧了一眼寧恆,繼續低聲說道:

“草民當時也是被貪心矇蔽,覺得殿下來涼州府,必然會擋了我柳家的財路。正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所以就起了壞心思。”

“不過,這些都是草民個人的想法,對殿下的那些事,也都是草民一人所為,與我柳家其他人無關。還請殿下看在我柳家也曾為涼州府出了力的份上,饒了柳家上下!”

說完,柳浩直接給寧恆磕了三個響頭,額頭都磕破了,看起來十分真誠。

不過,寧恆卻絲毫不為所動。

為涼州府出力?

你柳家也配?

柳家作為涼州府三大世家豪族之一,論盤剝壓榨百姓的手段,就屬柳家最多!

涼州府的人都叫柳遷一聲柳大老爺,叫柳浩一聲柳二老爺,可不是出於尊敬,而是畏懼!

要不是涼州府還有府衙在,有萬堯這樣的清官在,只怕整個涼州府,早就淪為柳家馬家等世家豪族的私人城池了!

當然,這些東西,知道就好,也沒什麼好爭論的。

寧恆這次過來,也不是跟柳浩這種世家中人講民生疾苦的。

最關鍵的,是柳浩給出的理由,太扯了!

寧恆冷笑著看著柳浩,說道:“老東西,你在逗我嗎?”

“你柳家算什麼東西?一個地頭蛇罷了。莫說本王,就是京城下來一個四五品的小官,你柳家也得賣力討好!”

“而本王堂堂一個親王,就因為你覺得本王可能擋了你柳家的財路,你們柳家就敢跟本王對著幹?這種破理由,就是街邊的三歲小孩兒都不會信,為什麼你覺得本王會信?”

“還是說,你覺得本王好糊弄,還不如三歲小孩兒?”

“這……這……”

柳浩直接懵了,急忙解釋起來:“不不不,草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草民只是想說,此前都是草民一時糊塗,才想著跟殿下對著幹。絕對沒有其他意思,殿下明鑑啊!”

“行了!別演了!本王沒那閒工夫陪你在這耗!”

見柳浩還在解釋,寧恆揮了揮手,呵斥起來。

然後冷聲道:“大家都是聰明人,就別裝傻充愣了。直說吧,是什麼人,指使你柳家與本王為敵的?”

柳浩心中一驚,看了一眼寧恆,隨即馬上避開眼神。

“什麼指使,草民不懂殿下這話的意思。”

“不懂?我看是不願意說吧?”

寧恆冷笑,“也行,你不願意說,本王就把你那殘廢兒子帶過來,讓他來說。最近本王王府中多了幾個審訊的好手,正好讓你那廢物兒子嚐嚐滋味。你看如何啊?”

一聽這話,柳浩頓時怒了。

“殿下,禍不及妻兒!你這麼做,不怕遭天譴嗎?”

“禍不及妻兒?開什麼玩笑?你柳家誣陷本王、刺殺本王,種種罪行加一起,誅九族都不為過!現在只是動你那廢物兒子,已經算本王仁慈了!”

“……”

柳浩沉默了。

確實,他柳家所犯的事,真拿到檯面上,至少是個滅門之罪!

但是那畢竟是自己的兒子,他又怎麼忍心,看著兒子受苦?

見柳浩無話辯駁,寧恆表情緩和了下來,說道:“其實你不說,本王也知道是什麼人在背後指使你們柳家。”

“只是本王不明白,他到底給了你們柳傢什麼好處,值得你們柳家這般拼命?”

“還是說,你們覺得,真出了事,他遠在京城,能救得了你們?”

柳浩抬起頭,看著寧恆,神情明顯有些緊張。

寧恆每多說一句,柳浩的臉色就蒼白了幾分,到最後,已經不敢直視寧恆的眼睛。

見他這樣,寧恆心中已經有了七八分的判斷。

於是趁熱打鐵,加大刺激。

“本王忽然想到了一個好主意,你說,如果京城那邊突然傳出風聲,說二皇子指使涼州府的世家豪族等各方勢力,多次刺殺楚王未果。你說,這個訊息傳到本王那二皇兄耳朵裡,他會怎麼想?”

“他會像你們相信他一樣,選擇相信你們嗎?還是說,疑心病一犯,不用等本王動手,自己提前滅了你們柳家?”

聽到這,柳浩徹底慌了!

如果說,之前的話,還只是試探。

那現在這番話,就是徹徹底底的威脅了!

柳浩終於不再鎮定,沒有底氣的辯解道:“什麼二皇子,草民……草民不懂殿下的意思……”

聽到這個回答,寧恆笑了。

儘管柳浩依舊不承認,但寧恆卻已經有了答案。

如果背後指使柳家的不是二皇子,那柳浩這個時候,大可以承認。這樣一來,就能幫真正的幕後指使者遮掩。

可柳浩現在這般掩飾,一副慌張的樣子,不就正好作證了寧恆的猜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