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沒味兒,即便那邊姜村的粗茶,也要有味得多。”白徹輕呷一口茶,喃喃自語,“既是幻境,那破解之處又在哪裡?如今的我不過是普通人,我又該如何破解此幻境?”

“對了,我腦海中尚有‘太衍吐納’的執行法訣,同時《道經》口訣我也記得,若在此界可否吸納靈氣,進行修行?”白徹眼神微微一動,便閉目按照‘太衍吐納’,調整起呼吸來。

眾人也不再關注柳宣和白徹的小打小鬧,紛紛上前去送上禮物與祝福,只留得柳宣在一旁臉色發紅,惱怒地看著白徹。

白徹對此充耳不聞,他的呼吸調整地漸入佳境,漸漸地,白徹竟隱隱感受到一縷縹緲的靈氣,在緩慢地湧入他的腹部之中。

“看來,是真的可以。”白徹心中一喜,但慢慢地,白徹的眉頭皺了起來,“此界靈氣稀薄不堪,法則破碎不全,沒有天道之力,像是個人力構建出,或者說是被掠奪完全,被拋棄的地方。”

“恐怕,以此速度下去,沒個一年半載,連淬體一層都無法達到,那樣我就無法動用靈力,無法破解這幻境,難道我真要被困於此處,直至肉身衰竭而亡?不,不行,這不是我想要的。即便此處是一種美好的構建,但也不是我想要的。”

“時間之力,當真神異無比。”白徹喃喃。

宴會正常進行,除卻最開始的風波外和柳宣的怨毒眼神外,也沒有發生什麼大事,一切正常,於是,白徹索性便是該吃吃該喝喝,等到時間差不多時,白徹與顧妙婷說了幾句後,離開了顧家莊園。

在顧家莊園白徹除了證明了此處的確是幻境,但並沒有發現其他任何有用的線索,倒不如從那篇論文《論生命科學與基因變異》入手,他還記得論文的內容,他打算回去將之默寫下來。

於是,白徹掃了一輛共享單車向著北城大學而去。

夜裡很黑,月亮被烏雲覆蓋,星斗昏暗,白徹騎車至老城區,老城區的路燈已經極為微弱,夜裡,顯得更黑了。

在進入老城區的片刻後,白徹前方駛來一輛車,它打著遠光燈,晃得白徹一時間睜不開眼,但那車似並未注意到白徹,直向他駛來,不出意外,白徹被撞飛了,在他倒下的最後一刻,白徹看清了車中之人,正是那柳宣,此刻,他正得意地笑著。

忽然,白光一閃,當白徹睜開眼時,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房間中,旁邊的林陽正看著他。

“阿徹,你終於醒了?”林陽焦急地說道,“好幾日了,你終於醒了。”

“阿陽,我這是在哪兒?”白徹有些疑惑地問道。

“這是醫院啊,前幾天你回學校的路上被小轎車撞了,不過,由於老城區沒有監控,肇事者跑了,好在你沒有什麼大事,只要一些腦震盪。”林陽解釋道:“你先好好休息,我去叫醫生。”

白徹點了點頭,他看著病房,總感覺有些熟悉,他充滿疑惑。

不多時,醫生來了,為白徹做檢查。

白徹見到醫生,不覺眉頭一皺,笑著說道:“這位漂亮姐姐,咱們還真是有緣,又見面了。”

那醫生黛眉微蹙,道:“我想應該沒那麼有緣,看來你傷得挺重,都出現幻視了,我這是第一次為你做檢查,怎麼會見過呢?”

“上次不也是你給我做的檢查嗎?”白徹笑道。

“上次?”醫生搖了搖頭,道:“我想你是認錯人了。”

聞言,白徹心中一震,他知道他沒有認錯人,因為他記得那醫生胸前的胸牌上的名字——蔣小雨。

但蔣小雨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而且,她沒有必要說謊。

半晌後,蔣小雨為白徹做完檢查後對著林陽叮囑道:“你朋友沒有什麼大礙,可能是腦震盪後有些後遺症,出院後,要讓他注意休息,其餘就沒什麼了。”

“真想不明白,你出了那麼嚴重的車禍,結果除了有些腦震盪外,全身上下都沒有傷,算你運氣好,以後可要多多注意。”蔣小雨又對著白徹叮囑後離開。

“阿陽,我上次出車禍時,是她給我檢查的嗎?”待蔣小雨走後,白徹問道。

“你什麼時候出車禍了?”林陽一臉震驚,“我怎麼不知道?你這樣子我有點不放心,你要不要在多住幾天時間?老費那兒我去說。”

聽到林陽的話,白徹心頭一凜,他心頭有了個答案,他大概是回到了那一天。

為了確定,白徹又問道:“阿陽,今天的日期是?”

“十月十八。”林陽回答道:“也就是選題的日子。”

白徹點了點頭,道:“阿陽我先緩緩,你去幫我辦出院手續吧。”

林陽辦好出院手續後,兩人打車向著學校而去,熟悉的車,熟悉的景緻,熟悉的銀杏樹,這讓白徹的心裡越來越不安。

時間迴圈了?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白徹沒有答案,不過,這一切開始顯得合理了,他出車禍的原因找到了。

但這一切合理得讓他感到可怕,就像是被一隻手強制安排,讓他的身份坐實。

“不,不對。”白徹忽然大聲道,“這不僅僅是時間迴圈,更是時間的錯亂。”

林陽和司機都被白徹嚇了一跳,林陽忙問:“阿徹,你說什麼時間迴圈什麼時間錯亂的?”

“抱歉。”白徹搖了搖頭,道:“可能是後遺症,讓我胡言亂語了,我休息休息就好了。”

終於捱到了學校,白徹看著林陽若有所思。

“阿陽,你認為時間有無盡頭?”忽然,白徹突然開口。

聞言,林陽微微一愣,道:“這是哲學問題,我答不了。”

“不。”白徹搖了搖頭,道:“你可以用科學角度來看待。”

“時間雖是人類定義的概念,但它從始至此刻,它永遠都存在,我認為它是一條永無盡頭的直線。”

白徹點了點頭,道:“我認為時間是有盡頭的,它是一次次的迴圈、輪迴,太陽東昇西落,萬物枯萎復甦,時代更迭變幻等等,都是一次次的輪迴,都受時間的左右,或者說,時間即是萬事萬物的本質,它的盡頭就是開始。”

白徹的話在林陽看來,是一個謬論,不說時間是否有盡頭,單是輪迴就讓人匪夷所思,白徹舉的例子,不過是自然與社會規律。

“沒有輪迴,你說的不過是規律。”林陽搖了搖頭反駁道。

“那麼什麼是規律呢?”白徹笑著問道:“你說的規律不也是人類所定義的嗎?”

“雖是人類定義,但都是經歷過實踐,是正確的。”林陽繼續道:“不說社會,單是自然規律都經過了人類主觀能動性檢驗的,是符合實踐的。”

“你說的不錯。”白徹笑了笑,道:“那麼自然規律又是誰創造的?”

“這......”林陽說不出話來,他不想與白徹爭辯,因為沒有意義,畢竟這些東西太過虛無縹緲,找不出個答案來。

“我不和你爭。”林陽最終選擇讓步,他知道白徹是一根筋,這樣爭辯下去意義不大,於是說道:“是時候去選題了,別讓老費等久了。”

白徹搖了搖頭道:“我就不去了,撿最後剩下的就行,阿陽你去吧,我回宿舍了。”

這令得林陽一愣,這還是他認識的白徹嗎?但看白徹認真的樣子,不由得點了點頭。

依舊在轉角遇見了顧妙婷。

顧妙婷給白徹打招呼,之後就是閒聊了好一會兒,顧妙婷終於鼓足勇氣問道:“白徹,你明天......”

白徹笑了笑道:“我不去,我不喜歡人太多的地方。”

“不過......”看著顧妙婷的落寞模樣,白徹頓了頓,拿出龍血玉遞給顧妙婷,說道:“顧同學,我先祝你生日快樂,這玉佩是我心愛之物,你的生日宴我就不去了,我不喜歡摻和你們大家族的事。”

“你......記得?”聞言,顧妙婷有些欣喜。

“勉強記得。”白徹笑了笑,道:“你是個好女孩。”

顧妙婷開始還沒有在意白徹給她的玉佩,當她看到龍血玉後,不由得一驚,說道:“白徹,我......我也有一塊一模一樣的玉佩。”

這讓白徹吃驚了,他看著顧妙婷從脖子上取下的玉佩,越發覺得神異。

“這是當時我父親從就一個神秘賣家那裡尋來的,戴著可以讓人保持精神上的清醒。”顧妙婷解釋道。

“原來如此。”白徹點了點頭,道:“那我倒是多事了。”

“沒有沒有。”顧妙婷說道:“你能記得我的生日,我就很開心了。我......我把我的玉佩送給你。”

白徹搖了搖頭道:“哪有你的生日反而你送我禮物的。”

“我樂意。”顧妙婷說道。

白徹拗不過她,最後只得接受,只是他在龍血玉上刻下了一個歪歪扭扭的“白”字,而顧妙婷也刻了個“顧”字,就像是交換了信物。

“明天......”顧妙婷怯生生地開口,“白徹,你可以陪我去玩嗎?”

“我說了我不想去你們家......”白徹搖頭拒絕。

“不,不去我家。”顧妙婷笑著道,“我想去東城區的遊樂園。”

聞言,白徹點了點頭。

“那我明天等你,我去選題啦。”顧妙婷笑了,笑靨如花。

白徹看著顧妙婷的背影若有所思,他不自覺地笑了笑,若是真實的顧妙婷是這副樣子,他還會拒絕什麼呢?他做夢都會笑醒。

這幻境,讓白徹一度認為自己拿到了爽文男主的劇本,有好兄弟,有喜歡自己的女孩,關鍵又好看又是富家千金,還有重視自己的導師,自己還是高材生......這一切竟讓自己有些樂不思蜀。

“你這幻境是真的損。”白徹吐槽,“你是想把我永遠困在此處嗎?”

白徹戴上了顧妙婷送給他的龍血玉,異變突起,白徹感受到天地間的靈氣忽然充裕了許多,大量的靈氣沒入他的體內。

漸漸地,白徹看見一個人從出生到死亡,再化作白骨;他看見草木從發芽到枯萎,再腐化成泥;他看見大海變成陸地,陸地再化作高山;他看見王朝建立到覆滅,再重新建立......

剎那間,眼前的畫面消失不見,宿舍的大門依舊敞開著,銀杏葉依舊在風中飛舞......

“這就是時間嗎?”白徹喃喃,“在時間之下,一切都將逝去,看似化為烏有,但卻是成為了時間的一部分。”

“時間,你是否有盡頭?”白徹望著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