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瑤池故地（下）

不久之後，白徹將埋在泥土之中的碑挖了出來，這是一塊飽經風霜的石碑，已經腐朽，上面鐫刻的文字風化剝落，一看就知道經歷了萬千歲月，不過，依舊可以模模糊糊看出一些字來，但被泥土所掩埋。

白徹摩挲著石碑，輕輕掃去石碑上的泥土，他擔心一不小心就將石碑上鐫刻的字抹去。過了一段時間，白徹終於掃清了石碑上的泥土，大多數字已經看不真切，唯有兩個字，白徹認了出來。

“瑤池？”白徹看著石碑上的字有些錯愕，在他的印象之中，瑤池應該是那邊世界的一個神話之地，是與西王母有關。

與西王母相關，那麼，便應該在那邊世界的崑崙，但這裡顯然不像崑崙。

“莫不成那邊世界上古流傳的神話是真的？”想到這兒，白徹心頭一震，“亦或者說，那些神話都是有跡可循，與這個世界相關？”

白徹越想越心驚，他思索了好半晌，沒有得到確切的答案，於是，他看向遠處的一片湖水。太陽昇得很高，耀眼的金色光芒如金子般灑下，照耀得湖水波光粼粼，顯得異常神聖。

“瑤池，瑤池......”白徹喃喃：“這片湖就是傳說中的瑤池嗎？”

看著無比神聖的湖水，白徹起身，緩緩走向湖水，越陷越深......

就在這時，異變突起。他背後的女屍動了，她睜開了雙眸，似乎又恢復了生機，她輕輕一拉，將白徹從湖水之中拉了上來，隨後，玉手一點，白徹吐出一口黑氣來。

“這！”。白徹的雙眼重新恢復了清明，看著眼前的湖水漸漸變得漆黑一片，極為濃烈的陰寒之氣散開，只要接觸，恐怕就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想著方才的那一幕，白徹心頭駭然，連連向著女屍抱拳，道：“多謝前輩方才出手相助。”

誰知那女屍竟開口了，她的聲音很淡但卻十分動人，道：“這裡不是瑤池。”

“不是瑤池？”白徹面露疑色，問道：“前輩您說這裡不是瑤池，那這裡什麼地方，小子方才挖到一塊石碑，上面刻著瑤二字......”

聽見白徹的話，女屍沒有開口，沉默了許久後，她才淡淡地說道：“這裡不是以前的瑤池。你......你還是早些離開吧。”

說著，女屍蹲下，她輕輕撫摸著白徹挖出來的石碑，清冷的雙眸中，流露出悲傷與遺憾，看樣子是在緬懷些什麼。

“前......前輩......”看著女屍的模樣，白徹欲言又止。

女屍站起身來，她轉過身來，對著白徹說道：“你不是他。很抱歉將你捲進來。”

“他？前輩，您這是什麼意思，小子怎麼什麼都聽不懂。”白徹一頭霧水。

“無妨。”女屍搖了搖頭，道：“與你無關。我帶你出去吧。”

說著，女屍玉手輕輕一點，出現了一個傳送陣，道：“進入此陣之中，你便可以回到你來的地方。”

施展開傳送陣法後，女屍嘆了一口氣。

見狀，白徹眉頭微皺，他有種感覺，這具女屍很是熟悉，彷彿是個老熟人。

女屍亦有同樣的感覺，她看著白徹，尤其是那一雙眼睛，極為熟悉，她有些吃驚。

女屍忽地伸出手來，她握住白徹的手腕，一股神異的力量沒入了白徹體內，白徹驚訝地看著，他想要抽出手來，但卻沒有動，他知道這具女屍不會傷害他。

女屍的眼神亦是漸漸驚異起來，她不可置信地看著白徹，她的手腕驀然捏得緊了。

“無法推演。”女屍喃喃，“和他一樣。”

女屍怔怔地看著白徹，道：“明明樣貌、修為、甚至連氣息都完全不同，怎麼會是和他一樣？”

白徹更懵了，眼前這女屍莫不是泡在湖中泡得太久，腦子進水了？

“前輩，前輩，您可以放手了嗎？”白徹看著女屍還緊緊握著自己的手腕。

聞言，女屍的臉似乎微微發紅，連連收回了自己的手，道：“抱歉，想起了一些往事。”

未待白徹開口，女屍繼續說道：“既然都是無法推演，那麼，你便隨我去一個地方吧。”

不待白徹答應，女屍提著白徹的肩膀，一瞬間，便傳送到了另一個地方。

縮地成寸不外如此。

白徹的眼前是一座看上去極為古老的建築群，建築規模龐大，綿延數百里，但卻是殘破不已。

“前輩這裡是？”白徹打量著眼前的建築群落，有些驚愕。

“瑤池聖地。”女屍淡淡地回答道。

“瑤池聖地？與那片湖有什麼關聯？”白徹問道。

“這片大陸曾經都是瑤池聖地。”女屍回答著，隨後繼續說道：“在動亂之前，那片湖曾是瑤池的聖湖。”

“動亂，聖湖？”白徹越聽越疑惑，越問反而疑問越多。

“進去吧。”女屍不願多說什麼，只是率先走進建築群之中。

白徹也不再多問跟著女屍走了進去。

但眼前的一幕令得白徹終身難忘，建築群之中，全是密密麻麻的屍骸，白骨累累，但大多都是斷肢殘骸，一眼便可以看出這些屍骸在生前經歷過一場大戰。

“這些屍骸是......”白徹心驚。

“同門與敵人。”女屍淡淡地道：“那一場動亂很慘烈，瑤池聖地幾近覆滅。”

聞言，白徹心頭一震，到底是什麼樣的動亂，才能將如此強悍的瑤池聖地覆滅？

女屍沒有理會白徹的震驚，只是繼續向前，忽地，在其眼前出現了一具黑色的屍骸，它張牙舞爪地向著女屍與白徹襲來，它的修為赫然在真神境界。

女屍雙目微寒，輕輕一指，發出一道神芒，將黑色屍骸擊成齏粉，一股黑色氣息翻滾之後消散。

“前輩，這是？”白徹看著眼前的黑色屍骸面露疑色。

“屍靈。”女屍淡淡地道：“來自冥地，是那場動亂的源頭之一。”

聽到冥地二字，白徹眉頭一皺，他之前在青銅山之中聽說過冥地，貌似還得到了一卷“冥地大法”，這裡的冥地和覆滅瑤池聖地的冥地是一個地方嗎？

又走了很長的一段路程，他們又遇見了不少的屍靈，但皆是被女屍一擊擊成齏粉。

最後，女屍帶著白徹走進了一座殘破的大殿，大殿已經佈滿灰塵，結滿蛛網，看上去荒廢了多年。不過，牌匾上的字跡依舊清晰可見。

“扶搖殿。”白徹念著牌匾上的字若有所思。

女屍推開扶搖殿的殘破大門，一陣灰塵撲面而來，她輕輕一震，灰塵盡數消散。

裡面空空蕩蕩，只有幾具屍骸，散發著淡淡的光芒。

“師尊、各位師叔。”女屍對著這些屍骸拜了拜道：“弟子帶回了一個人，他和他一樣，皆是無法推演。”

“哦？”令白徹大駭的是那具屍骸竟然開口了，同樣是清冷的女聲：“彤兒你說的可是真的？”

被喚作彤兒的女屍開口了，道：“師尊，弟子也擔心自己學藝不精，特此讓您和各位師叔看看。”

“彤兒謙虛了。”其中一具屍骸也開口了，道：“作為瑤池聖地最具天賦的聖女，一個甲子就已是化神境界，千年後便是真神境界巔峰，如今更是達到真仙境，這數萬年來，你恐怕是唯一一個邁入真仙境的瑤池聖女。”

聞言，被喚作彤兒的女屍沒有開口。

“小友，上前來，讓老身仔細看看。”一具屍骸開口了。

然而，白徹早已臉色煞白，他的頭腦之中一片空白，這他麼的是一個個的鬼啊，真正的鬼啊，他的腿早已經發軟。

幾具屍骸似乎也看出了白徹心思，當年的那位似乎也是天不怕地不怕，唯單單地怕鬼，這莫不成也是巧合？

其中一具屍骸笑了笑道：“小友，你放心，我們不是鬼，而是鬼仙。”

“因為出了些意外，唯有捨棄肉身繼續修行，待真正成仙，便可重塑身軀。”其餘的屍骸也解釋道。

“小友放心，我們沒有惡意。”屍骸繼續補充道。

......

猶豫了片刻，白徹終於硬著頭皮走上了前，其中一具屍骸伸出雪白的手指，一股神異的力量沒入，片刻後，那具屍骸收回了手，她有些欣喜，道：“彤兒說得不錯，的確是無法推演，和他一樣。”

“我們瑤池聖地有希望了。”

白徹聽得一頭霧水，於是開口問道：“各位鬼仙前輩還有聖女前輩，你們一直說他，他到底是誰？還有，為什麼說無法推演，為什麼說瑤池聖地有希望了？”

白徹一連丟擲數個問題。

幾具屍骸看了看彼此，隨後說道：“他是一個禁忌的存在，是瑤池聖地的開創者，但是早已不知去了何方，恐怕早已超越了天道，成為了天道之上。”

“至於說無法推演，很大的可能性就是你與他有關聯，甚至說你是他的轉世。”

“而瑤池聖地的希望......”

“等等......”白徹聽到這些屍骸匪夷所思的回答，眉頭緊皺，天道之上是何種境界？轉世又是個什麼鬼？

“各位鬼仙前輩的話，小子一時之間無法想象。”白徹開口道。

“無妨。”屍骸搖了搖頭，說道：“小友一時間難以接受也是在常理之中，只是希望小友今後可以幫助瑤池聖地一番。”

不待白徹開口，屍骸繼續說道：“瑤池聖地在那次動亂之中，幾近覆滅，好在我們以秘法保住了部分傳承，以期待再次涅槃。”

“但冥地、神朝、仙宮、魔域......這些動亂的源頭極為可怕。”屍骸繼續說道：“即便我們以秘法保住傳承，但依舊被其封印在此，無法脫離。”

聞言，白徹眼神微動，道：“各位鬼仙前輩說你們被封印在此地？即便你們以仙力也無法破開封印嗎？”

“不能。”屍骸回答道：“封印我們的是超越了真仙之力。”

“超越真仙之力？”白徹眉頭緊皺，道：“那不是已經成帝境了麼？”

“不錯。”屍骸點了點頭，道：“所以我們只有在此長久地等待，等待著有朝一日可以涅槃重生。”

“想必小友已經看到了湖中的屍體，她們便是我瑤池聖地以秘法保留的傳承，但，這樣漫長的等待，加之湖中來自冥地的陰寒之氣侵蝕，許多弟子已經異化，漸漸地成為了一具具屍靈。”屍骸繼續補充道，“若這些弟子全部異化，那麼瑤池聖地就算是完全覆滅了。”

“小友無法推演，這些動亂源頭是無法得知小友的存在，因此，小友或將是破局之人。所以，還請小友救瑤池聖地於危難之中。”幾具屍骸向著白徹拜了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