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王正的死去,又一道滅元巨炮消散,他不僅用生命護住了楚姮玉,更是護住了身後的蒼穹門弟子。

滅元巨炮的第二輪攻擊並未終止,一道道的璀璨白光接連襲來。

羅白山的一條手臂已經斷裂,但他依舊堅持著,他在為身後的弟子們拼得一分生機,他雖然怕死,只是,在自己的生死麵前,還有更重要的選擇。

程輝口吐鮮血,他的腹部受了一擊,不過,尚未致命。

有一長老被滅元巨炮爆炸的餘威波及,其雙眼遭受衝擊,頓時眼球炸開,黑色的血液汩汩,當場失了明,但他依舊沒有退縮。

有一位閣主眼見無法抵擋,選擇了自爆,以自身的爆炸的威力將一道道滅元巨炮抵消。

戰場的狀況極為慘烈,卻沒有一人退縮。

蒼穹門的所有弟子和留下的準備反擊的長老、閣主們目眥盡裂,這一場決戰實在太過慘烈,一個個的高層以自身為盾,不顧自身的死活,只為後人拼一條生路。

所有人都在忍耐,等待著最後的反擊時刻。

蒼穹門一片悽慘,熊熊的火焰燃燒,如漫天之火,竟燒得天空發紅。

戰舟上的宗門聯合勢力的弟子和高層們皆是面帶笑容,玩味地看著蒼穹門的人如何“螳臂當車”,他們沒有絲毫動容,一切顯得都是無比平靜。

“你說他們還能擋住幾次攻擊?”宗門聯合勢力的一人戲謔道。

“幾次?呵呵,他們已是強弩之末,再一擊就能完全擊潰,何來幾次?”另一人冷笑。

“要怪只能怪‘扒衣白魔’這個畜生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又一人面色猙獰。

......

隨著一個個的長老和閣主倒下,出現了一個缺口,一道滅元巨炮擊向了蒼穹門的後方,頓時間,爆炸聲轟鳴,蒼穹門的整座大殿轟然倒塌,數不清的弟子在這一擊下受傷、殞命,地面染成了血色。

這一擊下去,蒼穹門至少損失了上千名弟子。

隨即,留下的長老和閣主們自發形成了第三道牆,劉宇、關洪、張北三人也站了出來,施展秘法,形成一道屏障,這是以自身生機為代價的屏障,防禦驚人,但他們也只能守住身後的弟子們,至於像溫良他們,劉宇幾人是無法去守護的。

李雙、呂琳也站了出來,她們帶著一眾人將受傷的長老、閣主和弟子們安全轉移。

至於越寒淑,則面色陰冷,滔天怒火在心中燃燒,醞釀著攻勢,她決定,在滅元巨炮消散後,她將雷霆出擊,盡數斬殺宗門聯合勢力之人。

花婆婆也是一言不發,她有自己的任務,如今,她在默數著倒下去的長老、閣主,一邊為他們祝福,一邊告訴他們,“你們的仇,老身哪怕捨棄這幅身軀,也要盡力為你們報仇。”

......

又一個長老倒下,溫良的壓力更大了,他神色凝重,思索著如何多抵擋住一道攻擊。

缺口越來越大,然而,那滅元巨炮還在鋪天蓋地地襲來,溫良眉頭緊鎖,此刻,幾乎所有隨他抵擋的長老和閣主們都倒下了,只剩下溫良一人苦苦支撐,然而,那滅元巨炮尚有十餘道未發。

溫良渾身上下鮮血淋漓,他知道這十餘道滅元巨炮轟擊在他身後,將造成不可估量的後果。

溫良看了一眼身後,看了看蒼穹門,看了看遠處,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師尊,我們一起守護蒼穹門吧,也就是我們的血傀門。”溫良笑了笑,他心神一動,一個相貌堂堂的血衣傀儡飛出,眾人看去,正是那血無亦。

原來,溫良早已將血無亦煉製成了血衣傀儡,這樣,即便血無亦身死,他也以另一種方式守護著血傀門。

“師尊,原諒我。”溫良笑道,隨後,溫良身子一動,操縱著血無亦這樣的血衣傀儡向著滅元巨炮進攻。

紅光閃爍,血無亦抵擋住滅元巨炮,隨後,一支支陣旗自血無亦身上飛出,將數道滅元巨炮包裹。

“滅靈陣,煉化。”溫良低喝,一陣血色亮光升起,整片天空被染成了血紅。

不多時,那幾道滅元巨炮消散在天地間。

“哦?有點兒意思。”戰舟上的劉寇看到這一幕,有些訝異,但更多是戲謔,一人能擋住幾道滅元巨炮又能怎麼樣?剩下的,他還能擋住嗎?

血無亦的身軀在此刻也徹底化作了灰燼,消散在了天地間,只剩下了渾身都是傷的溫良站在半空。

溫良面無表情,一步又一步地朝著宗門聯合勢力的戰舟走去。

“副門主!”

“溫良!”

“溫良小子,你給我回來!”

......

看到溫良的樣子,蒼穹門的所有人皆是大聲哭喊著,溫良這樣,是不打算活著回去了。

聽到蒼穹門所有人的聲音,溫良緩緩轉過頭去,微微一笑,一切都是先前那儒雅的模樣。

隨後,溫良轉過身去,大聲道:“我溫良,對得起宗門,對得起自己,對得起天地良心,我無憾矣!”

“宗門聯合勢力,你們挺好了,犯我蒼穹者,吾必擊而破之!”

“請血池!”

溫良大手一揮,他的周身散發出血色的光芒,自己亦在緩緩消散......

“溫副門主,不要!”

“溫良,住手!”

......

聽到溫良的話,原血傀門的弟子、長老們頓時明白了溫良的做法,以自身為獻祭,啟用片刻血池,但獻祭之人將形神俱滅,永世不得踏入輪迴。

溫良只是淡淡一笑,他看了看遠處的一所住所,腦海中想起了抄一百遍宗門門規的事情,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不太正經的門主形象,又想起他那自信的模樣,口中喃喃:“門主,接下來,就要靠你自己了,我,已經盡力了。”

與此同時,身在“八方仙府”中的白徹心神一動,不知為何,他心裡極為壓抑,一種莫名的難受在心中蔓延。

他不知道為什麼,但這絕不是因為沒有成功將黃金液和寒陰心雷融合而感到難受。

“我.....到底怎麼了?”白徹喃喃。

“嗯?”在白徹恍惚間,那黃金液和寒陰心雷竟開始融合了,不多時,白徹眼神微動:“成......成功了?”

接下來便是將其塑造成道身,就像......嗯,捏泥人。

......

另一邊,蒼穹門戰場上,溫良的身軀徹底消散了,蒼穹門所有人都知道,溫良,他們的副門主隕落了,頓時間,蒼穹門一片死寂。

“哼,螳臂當車。”劉寇冷哼一聲,道:“繼續進......”

“進攻”的“攻”字尚未說出口,只聽得轟隆隆的聲音自地面傳來。

正當宗門聯合勢力的人疑惑間,下一刻,只見地面破開一個巨大的口子,一道滔天的血色巨浪自地面噴湧而出。

原血傀門的弟子知道,這便是血池了。

那血色巨浪氣勢滔天,狠狠地朝著宗門聯合勢力的戰舟拍去。

“哼,雕蟲小技!滅元巨炮,轟擊!”劉寇冷聲喝道,他知曉滅元巨炮的溫度又多高,將液體蒸發那是綽綽有餘。

剩餘的數道滅元巨炮一併發射,璀璨的白光盡數轟進血色巨浪中,但令宗門聯合勢力、尤其是劉寇震驚的是,那一道道滅元巨炮轟擊進血色巨浪中後,竟立刻被化解、能量消散在了天地間。

原來,血池中蘊含著極為強烈的腐蝕之力,溫良以自身獻祭的血池,腐蝕之力達到了一種極為可怕的程度,當時白徹血池煉身時,其腐蝕之力不到現在的萬分之一,可以說,現在的血池,甚至連空氣都能被其腐蝕,那滅元巨炮不過是一種能量,自然輕而易舉地就會被其腐蝕掉。

成功將剩餘的滅元巨炮擋住後,那血色巨浪化作了一隻血手朝著漫天的戰舟抓去,見狀,宗門聯合勢力的人慌了,他們一個個地棄舟逃跑,這讓中間最大戰舟的宗門聯合勢力高層氣得不輕。

劉寇、應無敵更是命令道:“棄舟逃遁者,殺無赦。”

頓了頓,他們繼續道:“撐開陣法,轉舵,向後退!”

但劉寇他們的話在此刻便沒有了太大的作用,生死攸關之際,宗門聯合勢力中一些人仍舊棄舟逃跑,這些人在看到蒼穹門上下一心,各個高層以身為盾,尤其是副門主獻祭自身的事情後,他們明白,蒼穹門這樣一個上下一心,有信仰有擔當的宗門,是打不垮的。

而反觀他們宗門聯合勢力,這些高層,處在最中央的安全位置,弟子們是他們的擋箭牌,這樣的宗門聯合勢力,可笑。

不過,這些覺醒之人只是少數,絕大多數人已經麻木,他們按照劉寇、應無敵的話撐開了陣法,並轉舵向後退。

只是,戰舟數量實在太多,一時間難以動彈。

下一刻,那血池化作的血手已經抓來,可怕的腐蝕之力瞬間將一艘戰舟腐蝕,戰舟上的宗門聯合勢力的弟子也在一瞬間化作了一團團血水,然後被血池吸收......

其他戰舟上的宗門聯合勢力的弟子見到這一幕,心中發寒,慌亂的情緒瞬息湧上心頭,他們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畫面,一瞬間將戰舟毀滅,同時,上面的數千名弟子化作血水。

接著,下一艘戰舟被腐蝕了,這一次,不少的弟子棄舟保住了性命。

......

不多時,五艘戰舟毀滅,萬餘名弟子化作了血水,被血池吸收。

宗門聯合勢力的弟子們也學聰明瞭,一個個地逃離了戰舟,中間最大戰舟上的高層們臉都黑了,儘管他們一再施展淫威,“不準逃!給本門頂住!”

不過,這一次,幾乎沒人買賬。

血手再度毀掉幾艘戰舟後,便朝著中間的最大戰舟而去。

見狀,宗門聯合勢力的高層們眉頭緊鎖,心臟砰砰砰直跳,他們想要棄舟,但是,若他們棄舟逃跑,他們有何面目對宗門聯合勢力的弟子們施展淫威?

“一起出手。”劉寇冷聲。

就在最後時刻,那血池化作的血手卻停了下來,隨後,墜落在地面,匯進了地底。

“唉。”虛空中傳來一聲嘆息後,那血池便消失在了人們的視野中。

宗門聯合勢力之人自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原血傀門的人卻知道,溫良的獻祭可操控血池的時間有限,十數息便是極限,溫良想要直搗黃龍,但奈何時間到了,那虛空中的嘆息聲,便是溫良在這世間中最後的證明,今後,他將化作血池。

靜默......

良久,蒼穹門中爆發出一陣陣沉悶、悲傷的聲音。

“恭送溫副門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