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徹眉頭緊鎖,但忽然間,白徹腦海中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來:“記住,你來秘境是為了練刀,一切皆是為了練刀,其餘皆是虛妄。”

這是天覆大帝的聲音,聽見此提示後,白徹如夢初醒。

是啊,自己是為什麼來此秘境的?不正是為了練刀,為了悟出刀勢嗎?

他之前所做出的一切,其實已經算是走上練刀,悟刀勢的背離之路。

“刀勢,刀勢......”白徹喃喃自語,“刀意已經圓滿,如今只差一分便可悟出刀勢來,可我到底差一分什麼呢?”

白徹苦苦思索。

忽地,他看向交戰激烈的蠱雕和白鱗,眉頭越發緊皺。

二者的交戰慘烈無比,白鱗以高昂的防禦力一次次抵住蠱雕的瘋狂攻勢,甚至還再次讓蠱雕受傷,它頭上的角被白鱗撞斷。

不過,蠱雕的實力遠遠超出白鱗,久之,白鱗便被其死死壓制住,幾乎無法還手,其身上的鱗片四落,血肉模糊,其尾巴也被蠱雕斬斷,雪地上淌著一灘又一灘鮮紅的血液。

但白徹卻依舊在白鱗的眼神中看見了一種難以平復的憤怒,這是一種恨。

“蠱雕,即便我死,也要重創你!”白鱗怒喝道:“有你在,我們的種群將永遠不會有好日子!”

“呵呵呵呵呵。”蠱雕獰笑,一隻利爪死死地將白鱗的身體踩住,道:“就憑你,也能重創我?痴人說夢!”

隨後,它一用力,將白鱗踩進積雪中。

但下一刻,蠱雕愣了,它感到一股強悍的力量將自己彈開,然後,它便看見一條血紅色的大蛇朝著自己撞來。

“燃燒精血燃燒魂靈!”見狀,蠱雕大駭,道:“你瘋了?你這樣做將永世不得超生!”

“那又如何?只要能重創甚至擊殺你,為我們種群拼一個光明的未來,哪怕我永世不得超生也值得!”白鱗怒吼道。

白徹想要起身阻止,但白鱗的聲音卻傳來:“主人,我實力低微,也只能如此才能幫到您了,請您一定要斬殺蠱雕,給我們種群一個光明的未來。”

“在此,白鱗先謝過您了。”

雪蛇種群悲鳴,其餘倖存種群也想起了一些往事,低下頭顱,不知在想些什麼。

白徹嘴唇微動,話還沒說出口,下一刻,白鱗如一簇熊熊燃燒的火焰迅速撞向了蠱雕。

“瘋子瘋子瘋子!”蠱雕迅速暴退,它可不想捱雪蛇這拼死一擊。

哪怕它可以擋住,所付出的代價也是極其巨大。

片刻後,一陣劇烈的爆炸響起,整座雪山在剎那間,如同火燒一般,呈現出一片橙紅。

爆炸的餘波使得本就一片狼藉的第二座雪山更為破敗不堪,山腰處完全斷裂,山腰上部分的雪山轟隆隆地向下墜落。

此刻的蠱雕渾身變得焦黑,散發出燒焦的臭味,白鱗方才的那一擊,雖然避開了,但爆炸後燃燒的火焰還是將其吞沒。

“啊啊啊啊啊啊......可恨可恨可恨啊......”蠱雕歇斯底里地怒吼。

“你,你,你們都該死啊!”蠱雕冷冷地看著白徹和雪蛇種群,“卑賤的人類,低劣的下等種群,你們今日必死......卑賤的人類,你最該......”

但話音未落,山體崩塌,形成了大規模的雪崩,足有十數米的高度,轟隆隆,山體震盪,雪崩如同裹挾著無上之力的巨舌,勢要將山上的一切吞沒。

見狀,蠱雕一震,它再也顧不上白徹和其它種群,立即向山腳逃遁,所有的倖存種群也開始逃命,這樣大規模的雪崩,只要被其吞沒,絕無生還可能。

雪蛇、雪狼這些種群不必多說,被這雪崩吞沒,只有死路一條,而至於蠱雕和白徹,若是二者全盛時期,倒是有可能逃脫,但此刻......二者皆是負了重傷,一旦被雪崩吞沒,也是可以直接見到太奶,少走幾十年彎路。

眼見著雪崩快速逼近,白徹卻有不一樣的想法。

他打算利用這雪崩將蠱雕徹底埋葬,蠱雕雙翅重傷,此刻無法飛行,正是天賜良機。

因此,白徹沒有立刻逃遁,而是在利用稍稍恢復的力量蓄力,他必須悟出刀勢,給蠱雕凌厲的一擊。

方才觀白鱗的戰鬥,白徹對刀勢之中缺少的東西有了一些方向。

是眼中的怒火,是殺伐果斷之心,還是那一往無前的勇氣?

亦或者說,是三者全部!

怒火,充盈,殺伐果斷之心,他不缺,至於一往無前的勇氣,那現在便是證明的時刻。

比如,在可怕的雪崩來臨前,他不是選擇逃命,而是迎向蠱雕,給予蠱雕致命一擊。

想到這裡,白徹起身,他雙目怒視著蠱雕,回想著慘死的老白猿、覆滅的白熊種群以及神魂俱滅的白鱗,白徹心中的殺意攀升到了極致。

他提刀,心念一動,向著蠱雕殺去。

“白鱗放心,我現在就為你報仇。”白徹喃喃,“我會斬殺蠱雕給你們一個光明的未來。”

雪崩的速度很快,蠱雕的速度也很快,白徹知道,自己只有這一次機會,若是一擊不成,恐怕不僅有被雪崩吞沒的可能,還可能錯失斬殺蠱雕的最佳機會。

拼命逃遁的蠱雕自然看見了迎上前來的白徹,覺察到白徹的殺意,蠱雕心頭俱顫,它可不想和這卑賤的人類被一同埋葬。

“卑賤的人類,你不要命了!快滾,別當道!”蠱雕大聲吼道。

“蠱雕,小爺就是來斬你的,你就留下吧。”白徹強忍著痛苦,再次衝向蠱雕。

見狀,蠱雕臉色無比難看,它現在只想逃命,無心戀戰。

可眼前這卑賤的人類又極為難纏。

轉眼間,白徹便已經提著斷刀斬向蠱雕。

“卑賤的人類,你該死!”蠱雕惡狠狠地道:“你想死別來禍害我!”

白徹不語,一刀斬下。

長刀雖斷,但尚存鋒芒。

蠱雕不得不防,它伸出羽翼抵擋。

一擊不成,白徹下一刀繼續,蠱雕無奈,也只能抵擋。

而身後的雪崩越來越近,那轟隆隆的聲音也越來越大。

但顯然,白徹是不打算給蠱雕讓路。

“卑賤的人類,你再不讓開,就沒機會了。”見白徹像狗皮膏藥般無論如何都無法撇開,儘管心中萬分焦灼,蠱雕依舊冷聲道:“莫不成你真的在找死?”

“聽我說,你讓開,我保證,我今後不再找你麻煩!”見白徹沒有絲毫退走的樣子,蠱雕語氣變了,竟隱隱間有些請求。

“不斬你,小爺怎麼捨得離開!”白徹冷笑一聲:“讓你繼續活著,小爺良心不安。”

“想斬我?”蠱雕知道白徹無論如何都不會退走,於是,恢復了本性,道:“卑賤的人類,看來你是非要攔我了,不過,你真當我不能一戰了嗎?”

“隨時奉陪!”白徹冷聲道。

“好。”蠱雕冷笑一聲,它一步拉開與白徹的距離。

隨後,蠱雕身上羽翼再次化作一柄柄長劍,白徹知道,這是“兇鳥劍意”。

“我的力量不足三成,但足以施展‘兇鳥劍意’,卑賤的人類,死吧,隨後,埋葬在這片雪地中吧。”蠱雕獰笑:“兇鳥劍意·雨落。”

霎時間,數不清的長劍如驟雨般飛向白徹,只不過,威力小了很多。

白徹眼神一動,將蓄好的力融入斷刀中。

嗡......

斷刀哀鳴。

片刻間,白徹施展出了刀意,一道道刀芒凝出。

“刀意?”見狀,蠱雕冷笑:“卑賤的人類,連你的劍勢都無法擊潰我的劍意了,你這刀意又能如何?”

“若這便是你最後的倚仗,那你命,我便收下了!”蠱雕冷聲道。

“那可不一定!”白徹淡淡地道:“蠱雕,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憑這些刀意嗎?”蠱雕冷笑。

儘管蠱雕此時施展的“兇鳥劍意”威力不足,但也不是白徹的刀意所能抗衡的。

只聽得“咔......咔......咔......”的聲音,刀芒在寸寸斷裂。

一柄柄長劍向著白徹逼近。

“死吧死吧,卑賤的人類!”蠱雕眼神中流露出瘋狂。

見狀,白徹神色不改,他施加最後的力量,他大吼一聲,歇斯底里地道:“刀勢刀勢刀勢!來啊!來啊!”

“我練了這麼久的刀,刀勢來吧!我有無盡的怒火,有殺伐之心亦有一往無前的勇氣!刀勢,現!”

白徹的聲音很大,大到幾乎響徹蒼穹。

此刻,白徹就像一個瘋子般。

蠱雕則戲謔地看著白徹,刀勢?呵呵,哪有那樣容易悟出來的?它已經想象出白徹被萬劍穿心的悽慘畫面。

......

忽然,白徹感到怒火、殺伐之心以及一往無前的勇氣沒入了刀意中。

接著,白徹便看見空中的刀芒在發生變化。

從虛向實,從無到有。

數不清寸斷的刀芒在一剎那間重新凝聚,最後,竟形成了一柄血紅的長刀。

長刀攜著一股無邊之力向著“兇鳥劍意”壓去,壓制得一柄柄長劍哀鳴。

白徹知道這一股無邊之力就是“勢”,是一種憤怒、殺伐、一往無前的“勢”。

“不可能,你怎麼會悟出刀勢的?你到底是誰?”見狀,蠱雕心中大駭,這卑賤的人類還當真悟出了“勢”。

“無可奉告!”白徹冷聲回應。

看著斬下的血紅長刀以及身後越來越近的雪崩,蠱雕慌了,它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死亡就在眼前。

“人類,求求你放過我,今後,我願意以你為主。只求你放過我......”蠱雕開始向白徹求饒。

白徹只是冷聲道:“若我今日沒有悟出‘刀勢’,你會放過我嗎?”

“人類,求求你,我不想死,以前我沒得選,現在,我想奉你為主,求求你給我一個機會......”蠱雕繼續哀求。

白徹卻是冷笑:“白猿、白熊被你覆滅的種群和你吃掉的人類,你給它們機會了嗎?”

“至於你,想奉我為主......”白徹搖了搖頭,道:“你還不配!”

說著,血紅色長刀轟然斬下。

“兇鳥劍意”頃刻間被瓦解,一柄柄斷劍變回了一支支斷裂的羽毛。

血紅色長刀繼續斬向蠱雕。

一股巨大的力量的瞬間將蠱雕轟得倒飛出去,其身後的巨大雪崩也在一剎那間將其吞沒。

然後,只能聽見蠱雕最後的怒吼:“卑賤的人類,你該死該死啊......我不甘我不甘啊......”

白徹也因為力竭而徹底暈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