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纏鬥聲越發激烈。

李樹根慌不擇路跑到了官差聚集地,他乾脆衝進睡帳,收拾細軟和大刀。

王四看到他臉上一臉紅的黃的,嚇了一跳。

他跟著鑽進來:“樹根哥,你怎麼啦?”

李樹根一邊收著東西一邊急急忙忙地說:“我出去躲一陣,要是有人問我去哪了你就說我死了。”

王四一頭霧水。

什麼情況?趙頭兒死了,李德勝跑了,現在,李樹根也要跑?

還要騙人說他死了?

李樹根不待他再問,卷好包袱,風一般衝出帳外,轉眼便不見了。

樹林裡,黑衣人的劍被遊川一挑,便穩穩地插進樹身。

遊川一拍黑衣人的頭:“這一陣子水平都沒漲,有沒有認真練?”

那黑衣人委屈地撅著嘴,走過去將劍抽回來入鞘,回身就開始嬉皮笑臉。

一派沙啞變成了少年的清亮嗓音:“老大,我演得怎麼樣?剛把他尿都嚇出來了哈哈哈哈……”

遊川冷冷道:“下次不要給自己加這麼多戲。”

說完便走。

黑衣人急急追上去:“哎哎哎,那什麼鬼郡主現在也不打公子主意了,其他事我也辦完了,讓我跟著你們吧?我還沒和夫人打過交道呢,她好不好玩?……”

遊川也不說話,回身將刀一橫。

那黑衣人又委屈上了。

苦著臉,扁著嘴。

一臉可憐無助。

遊川一嘆,再次被他打敗:“你把李樹根的屍體收拾了再來。”

黑衣人一蹦三尺高:“好的老大,我去去就來!”

應思竹光著身子撲進了李氏懷裡時,身子還在劇烈顫抖。

應棲青的眼睛一下就睜大了,眼睛不住地在姐姐赤裸的身體上梭巡。

李氏氣得頭一次打了兒子:“把你上衣脫下來給姐姐,你別呆在這!”

應棲青:“憑什麼,我也就這一件衣服!”

他犟著頭,護著衣服走開了。

李氏見那幾個跟在應思竹後面起鬨的男人還圍在旁邊不肯走,又叫吳氏去把人哄走。

應遜見她這麼狼狽,想找件衣服給她披上,發現沒一件多餘的布料。

最後只好叫吳氏將綁腿拆下來,好歹綁住關鍵部位。

李氏看著應思竹身上一條一條二指寬的抽打痕跡,心慌地問:“你衣服呢?這是怎麼了,他打你了?”

應思竹泣不成聲:“他今天不知道怎麼的,自己不成事了,就怪到我頭上。”

應遜一擰眉,李樹根不行了,那以後還怎麼靠他?

難道這剛過上的好日子這麼短暫?

他急問:“他要怪你,是不是你做了什麼事惹惱了他?一會我陪你去道個歉……”

應思竹大吼:“他不成事了,是我道歉就能解決的嗎?”

旁邊好幾個人的目光投了過來。

應遜不高興地住嘴了。

李氏自然明白道歉毫無作用,絕望地道:“這才剛吃上一頓飽飯,怎麼他就這麼不中用呢!”

吳氏小心翼翼地出主意:“寧玥不是會醫術麼,李樹根這個毛病,男人是很忌諱的,他肯定不肯去求醫,不如你們去求求寧玥,讓她給個方子,你自己悄悄給他治好了,到時候你不但不用再擔心失勢,地位都徹底穩了。”

李氏臉上的絕望一掃而空,衝應思竹道:“對對對,你快去。”

應思竹尷尬地一翻眼皮:“你們忘了,咱們昨天才在她那裡搶了點心?”

應遜已是迫不及待,一把將她提溜起來:“我那還剩半包,你快點還回去,就說是去道歉的,順便問問李樹根的病。”

應思竹不想去。

昨天還在她面前耀武揚威的,今天就衣不遮體地去求人,實在是太沒臉了。

應遜還在不停地催她。

她只好道:“你幫我去他帳子裡把衣服拿回來,我就去。”

她諒他也不敢。

結果,應遜出乎意料地答應了,只是那戰戰兢兢的樣子實在沒眼看。

應遜本來還以為要對上李樹根,卻發現帳去人空。

他忙進去尋了應思竹的衣服跑回去。

回來路上,撞見崔家兩個男丁急匆匆地往山裡跑去,嘴裡好像還在低聲爭論。

一個面相肖似宰相的中年人說:“把你妹妹搶回來就行了,不要得罪了官差。”

另一個好像叫崔善的人說:“我怕他個逑,李樹根有什麼了不起!把我逼急了,死我也必拉他墊背!”

應遜的步子更快了些,到了把衣服往女兒身上一丟,急道:“李樹根看著沒事啊,剛還搶了崔曼凝進樹林子裡去了,莫不是他已移情別戀?”

應思竹也是一慌,但馬上想到,她無論如何折騰,他都硬不起來,這她是看在眼裡的。

她冷冷一笑,幽幽地說:“大概是找別的女人試去了。”

本來不想去求寧玥的心,危機感襲來,又被激起了鬥志。

她迅速穿了衣服,拎著剩下的大半份點心找寧玥去了。

崔蘊之已經回去等訊息了。

寧玥在馬車裡裝睡。

實際正在空間裡,一邊嗑著瓜子,一邊樂呵呵地看鬼兵的時況轉播。

正看到崔曼凝暴力摧蛋呢,寧玥就被外面的動靜吵‘醒’了。

她撩開簾子,彩妍正攔著應思竹:“這次又來搶什麼?!”

應思竹左突右繞的,就是繞不開彩妍,只好好聲好氣地求:“好姐姐,我昨天做錯了,這次什麼也不搶,我還要把昨天拿的點心還回來。”

彩妍不信,正要再罵。

寧玥下了車:“彩妍,點心接過來。”

彩妍接過點心遞過去。

寧玥接過,開啟紙包,拈起一塊點心,兩手一揉,就碎成粉末。

她手一鬆,碎末便簌簌落地。

沾過他們的手,就算沒下毒也不想再吃了,嫌惡心。

應思竹臉色一變,又隱下情緒。

寧玥又拈起一塊,一邊揉一邊慢悠悠地笑道:“說吧,有什麼事求我。”

應思竹看著寧玥不達眼底的笑意,心裡直發毛。

又想到李樹根也許正在哪裡摟著崔曼凝試上了,便顧不得臉面了。

撲通一聲跪在寧玥面前:“嫂子,以前都是我不對!求你救救我,李樹根……他那話兒不成事了,他卻遷怒於我,把我打得遍體鱗傷。”

說著,拉開領子給她看了看背上的傷。

才繼續道:“求嫂子給我開個方子,我若治好了他,以後必定再不為難嫂嫂,還會多多幫襯應家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