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剛才說啥?”

二蛋子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臉震驚地瞧著他娘,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

他娘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你耳朵年紀輕輕就聾了?還是我現在老得連話都不清楚了?我說毛樓那姑娘要嫁的男人跑了,婆家嫌棄她沒本事留不住男人,也不退親,就那麼耗著她,算是被耽擱嘍!”

二蛋子這回可算是聽清了。

想到剛剛他在大門口看到的那道身影,他激動地把手裡的布袋往老孃手裡一塞,轉身開啟了鎖,頭也不回地匆匆朝外跑去。

“娘,今晚不用給我留門了!”

“你這孩子……”二蛋子他娘擔心地站在門口,見二蛋子跑遠,只能嘟囔了聲:“你小心點兒!天黑!”

遠處的二蛋子應了聲。

山路寬闊,他的聲音顯得特別洪亮,讓附近的兩戶人家都跟著拉亮了燈泡。

秦家。

秦錚和葉芸剛躺下打算休息,忽然外面響起一陣拍門聲,還有二蛋子急匆匆地呼喚:“錚哥,我借一下你家的二八大槓!”

啥動靜?

葉芸迅速掀開窗戶朝外看去。

月色下,只見二蛋子等不及秦錚給他開門,矯健的身子一下子就跳進了院子。

煤球氣得汪汪叫,可二蛋子又是這個家裡的這個熟人。

直到二蛋子推開籬笆門,騎著二八大槓一下子躥出好遠,煤球蹲在門口瞧著他離開的方向愣了兩秒,屁顛屁顛地跑回來直踹堂屋門。

一邊踹,一邊叫。

秦錚拉開門,拍了拍煤球的脖子,煤球咬著他的袖子讓他去看二八大槓。

原本放二八大槓的地方,空空如也,煤球氣得四條腿兒在空地上亂蹦躂,蹦一下,看秦錚一下,彷彿在說:爹啊!咱家二八大槓被人搶走啦!

秦錚樂了。

“好狗,回去睡覺。”

秦錚又拍了拍煤球的狗頭,拎著它長長的耳朵,把他塞進了狗窩。

回了屋子,他洗乾淨了手,脫去身上的衣服,把自己處理乾淨才上了炕。

葉芸不解挑眉,“他咋了?”

“誰知道呢。”

秦錚透過窗戶看了眼,只看到漆黑夜色,抬手把窗戶關了個結實:“夜裡涼,別凍著了我閨女。”

“呦呦呦~”

葉芸酸了。

她笑著伸手點了下秦錚的肩膀,佯裝不滿:“你看看,現在有了閨女,是不是媳婦兒都不重要了?”

秦錚一愣。

葉芸嘖了聲,“你看看,現在第一時間想的都是你閨女,你閨女裹在被子裡好好的呢,怎麼就沒想到你媳婦兒會不會冷?”

秦錚嘴巴張了張,連忙解釋:“不是媳婦兒,我……”

“我不聽我不聽。”

“啊這……”

“哈哈哈哈哈!”

……

翌日,天色晴朗。

聽說秦錚和葉芸回了家,一大早的,剛吃過早飯的功夫,李秀英就迫不及待地來了老秦家。

煤球把守在門口。

現在的煤球長得強壯,往那一站,凶神惡煞。

李秀英不敢上前,站在坡下,踮著腳尖不停往上瞧,期盼著秦錚和葉芸趕緊出來看一眼。

秦香娥一大早的就出去了。

穆敬生和葉霞來看葉芸,就看到了守在門口的李秀英。

之前見過李秀英兩面,但穆敬生見過的人太多,只覺得對方有點眼熟,一時之間想不起來是誰。

李秀英也看到了兩人。

剎那間她眼神一亮。

穆敬生和葉霞還沒來得及思考這是誰,就見李秀英走到他們車前,一臉期盼地透過車玻璃瞧著他們。

這下穆敬生有點慌了。

什麼情況?

他只是來看下閨女,怎麼好像攤上事了?

想到這,穆敬生想撤退,手也情不自禁地摸到了倒檔。

昨晚他和葉霞睡在了鎮上的望山樓,和阮伯利他們一起,老秦家的屋子不夠用,他們想跟葉芸住在一起也沒條件。

叩叩叩!

穆敬生還來不及帶著葉霞開溜,窗戶就已經被人敲響。

他嘴唇一顫,心想完了。

李秀英就站在他的車門前,穆敬生也不敢貿然開車,只能搖下車玻璃,木著一張老臉問:“這位大姐,您有事嗎?”

“哎呀!真是你們啊!”

李秀英生怕他們把車玻璃升上去似的,一把扒住了車窗,笑著套近乎道:“大兄弟,你還記得我不?”

什麼?

穆敬生瞧著李秀英的臉,著實記不起來這人是誰,毫不掩飾地搖了搖頭。

嘖!

李秀英雖然心裡不高興,但臉上還是堆滿了笑容,一邊說一邊用手拍著車門提醒道:“我,我叫李秀英,秦錚的親孃啊!”

一時間,穆敬生臉色難看。

這麼一看他也想了起來,面前這個婦女不就是秦錚那個啥也不管只想吸他們女兒血的婆婆嗎?

當即穆敬生帶著葉霞一踩油門,直接把車開上了坡。

車子擦著李秀英駛過去,一下子把李秀英帶得轉了個圈,差點摔個屁股墩兒。

她從地上爬起來,機器敗壞地指著車屁股罵道:“啥人啊你是!有錢了不起啊!你就是不想跟人說話也不至於撞人!要死啦你!”

車子一下剎住。

車門開啟,穆敬生陰沉著臉下了車,走到另一邊,拉開車門把還在一臉懵懂的葉霞也接下了車。

院子裡的人似乎聽見動靜,推開堂屋門走了出來。

煤球看到主人出現後,也跟著汪汪直叫,好似在跟秦錚告狀有人在門口鬧事兒。

看到秦錚出現的一剎那,李秀英才猛地想起來自己過來的目的,連忙又換了副嘴臉,屁顛屁顛地跟在穆敬生的身後討好道:“親家,麻煩你去跟我兒子捎個信,我有點事情想跟他說說。”

穆敬生正打算帶著葉霞進門,聞言猛地轉過了身。

“你有事不會自己找他說?”他的嗓音很冷,對李秀英這個婦人,毫無一絲好感。

李秀英臉上劃過一抹尷尬,硬撐著笑呵呵地道:“親家,話是這麼說,這不是他家有狗,狗不認人,我不敢進嘛!”

說著,李秀英瞥了眼門口的煤球,眼神格外無奈。

說來也奇怪了,秦錚和葉芸養的這狗機靈得跟人似的,旁人都不咬,連沒來過幾次的穆敬生和葉霞也不咬,偏偏每次她一來它就兇得不行,要把她要死在秦家門口似的。

“爸,媽,你們來了。”

就在這時,上頭傳來了秦錚沉穩的低低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