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在這?”

葉芸也沒想到能在這遇見劉婉。

她扭頭看了看身後的生產室,又錯愕地看向了劉婉。

縣級醫院不像鎮上的衛生院一個醫生啥病都看,分的比較講究,挨著生產室的幾個醫生都是看婦科方面或者相關的,劉婉怎麼出現在這?

劉婉也意識到不對,眼珠轉了轉,嘿嘿一笑,“我來檢查身體。”

“檢查身體?”

“我、我……哎呀。”劉婉一咬牙,走到她跟前,湊到她耳邊小聲道:“我月經不調,來看看,免得以後不好生孩子。”

她打算和陳振興結婚後立馬要孩子,畢竟她年齡也不小了。

你看葉芸,十九歲結了婚,明年就要當母親,而她今年都二十六了,才遇上陳振興,跟她一樣大的同齡人,孩子都會打醬油了。

“……”

葉芸鬆了口氣。

嚇她一跳,她還以為劉婉和陳振興做了不該做的事。

“你還沒跟我說你來這裡幹什麼呢。”劉婉親暱地挽住她的胳膊,忽然意識到什麼似的,臉色一變,“怎麼了?你肚子不舒服嗎?”

“不是我。”

“哦,那就好。”劉婉鬆了口氣,又補了句:“只要不是你出事就好。”

她扭頭,也看到了生產室門口的秦錚和秦香娥一眾人。

“秦錚表姐難產,我們跟過來看看。”葉芸跟她解釋,握住了她的手。

她指尖微涼,令劉婉心中忍不住一顫,溫熱的手掌立即把她的手包裹住,擔憂道:“葉芸,你害怕了?”

“沒有。”

葉芸望了眼生產室。

只是有點感慨。

到底是死過一次的人,所以心中並沒有太大的情緒,再大的恐懼左右不過一個死。

這時生產室裡傳來一陣慘叫。

“哇——”

嬰兒的啼哭聲傳來,如同穿破了烏雲灑落大地的一道曙光。

守在生產室門口的眾人都是神色一亮,原本蹲著的、靠牆的,紛紛站起了身子,期待地瞧著手術室門口。

唯獨秦香娥仍舊一臉擔憂,急得把手指都掐出了血痕。

生產室的門一開啟,見大夫抱著一個襁褓走出,秦香娥便匆匆上前問:“大夫,怎麼樣?”

“是個小子,挺健康的。”

秦香娥急了,跺著腳道:“大人呢?我問的是大人!”

大夫笑容深深地瞧了她一眼,說:“大人也很好。”

“……”

秦香娥愣了兩秒,喜極而泣,正要跟秦錚和葉芸說什麼,忽然一仰頭毫無徵兆地往後倒了過去。

“娘!”

“親家!”

“……”

……

趙二玲平安度過了鬼門關,秦香娥卻太過激動暈了過去,直到黃昏時才悠悠轉醒。

大夫說她是太激動。

一個當母親的,自然知曉女人生孩子難產意味著什麼。

在她送趙二玲進手術室時,喪女的一把利劍已經懸在了她的頭頂,隨時都會落下。

可以說,在趙二玲生產的時間內她的精神皆是高度緊張。

直到聽見母子平安,她腦海中的那一根弦驟然鬆開,也就一時間昏厥了過去。

“哎呀,是個大胖小子呀!”

二姐的婆家人滿心歡喜地接過小娃娃,婆婆更是喜上眉梢,美滋滋地抱著小娃娃轉身跟著醫生去了病房。

二姐的男人也抬腳就要跟。

被秦錚一聲喊住。

“喂!你幹什麼去?”

秦錚眉心微皺,盯著二姐男人的眼神,冷硬的很。

對方是個瘦瘦的男人,個子不高,差不多一米七的個頭,有點黑,有點糙,是山裡人風吹日曬的一貫形象。

被秦錚喊住之後還愣了下。

很快男人從秦錚不善的眼神中意識到不對,連忙拍了拍後腦勺,紅著臉道:“不好意思,我、我太高興了,忘了……”

“你怎麼不忘記活著?”

秦錚目光冷冷地瞥他一眼,轉身,沒好氣地進了生產室。

產婦是需要人抬回病房的。

身為趙二玲的男人,只顧著剛生出來的孩子,一點都沒想到生產室裡為他去了半條命的妻子,還算是個男人嗎?

鄙視,除了鄙視還是鄙視。

一進生產室,濃郁的血腥味撲面而來,攻擊著人敏銳的嗅覺,燻的男人俯身嘔了一下。

秦錚倒是沒有任何反應。

產床上的趙二玲累得虛脫,昏睡過去,面色慘白,滿頭大汗。

旁邊的醫護人員早已為她裹好被子,插好吊瓶,看到秦錚之後便給他們讓開了位置。

秦錚上前,二姐的男人緊跟著伸手想幫忙。

秦錚一個眼刀子擲過去。

男人瑟縮了一下,訕訕笑道:“我、我幫你……”

“是我幫你。”秦錚聽見這話更沒了好氣,冷嗤一聲,“這又不是我媳婦,生的又不是我的孩子,分不清主次?”

他孃的,氣死他了。

男人被罵的撓撓頭,面色窘迫,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他還想幫忙,被秦錚一個冷眼瞪了回去。

秦錚一彎腰就把趙二玲連人帶被一起打橫抱起,走到門口,溫聲跟葉芸道:“媳婦兒,我先把二姐送病房去,等會兒過來找你。”

葉芸笑著點點頭。

剛剛秦錚教訓那男人的畫面她都看在眼裡,滿意的不行。

秦錚又跟劉婉點頭算是打了招呼,才抱著趙二姐離開。

劉婉見秦錚遠去,輕輕碰了碰葉芸的胳膊,“葉芸,可以啊,秦錚真是個不錯的男人。”

葉芸勾唇一笑。

她一直都知道秦錚是個拎得清的人,他的優秀不僅僅在於他的能力,更在於他的品性。

他從不覺得女人是不重要的,就好像所有人都在關心新生的嬰兒,而他注意到了剛經歷過生產的母親。

“唉,不知道陳廠長在這一方面會不會像秦錚一樣優秀……”

劉婉憂桑了。

葉芸輕笑,“陳廠長也是個不錯的人,這方面你就不用擔心了吧。”

劉婉想了想也是。

陳振興的人品他們有目共睹,那樣真誠的一個人,又怎麼會做出令人寒心的事?

不然,她也看不上他。

葉芸瞧了她兩眼,來了興趣,“你和陳廠長中秋怎麼過的?”

“啊?”劉婉愣了下,緊接著,她臉色微微多了一抹紅,“中秋節又不是結婚,還能怎麼過?都是在廠裡過的,他繼續當他的陳廠長,我繼續做我的劉秘書,連塊月餅都沒有一起吃。”

“哦?”

“嗯啊,還躲著我呢。”

“呦?”

“他說沒有料理清楚家事之前不跟我牽扯,他怕他控制不住,仔細算起來,自打你走之後,我只見過他一面,我一進廠房他就跑,有事找他只能座機聯絡,逮都逮不住他,氣死我了!”

“……”

單走一個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