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不大的包廂中瞬間陷入死寂,連胡月英嘴裡的煙都忘了抽。

吳玉君驟然清醒似的,眼底迸發出強烈的不敢置信的光芒,起身飛撲到葉芸跟前去看她的牌。

一秒,兩秒……

“哈哈哈!天助我也!!”

等吳玉君看清葉芸的牌,驀然爆發出一道痛快淋漓的大笑。

她激動得手足無措,緊緊抱住葉芸,晃著葉芸的肩膀,眼裡翻湧著癲狂的笑意:“我贏了!我們竟然贏了!老天爺!我竟然贏了!”

葉芸被她晃得生理性想吐。

給田小慧使了個眼色,讓田小慧不動聲色地把人拉開。

被拉開的吳玉君激動不減,在她身旁又哭又笑,過山車般的莫大刺激叫她癱軟在地,捂住了臉,泣不成聲。

葉芸倒是沉靜自如。

“胡秘書,把吳女士輸給你們的那些協議交出來吧?”

“他媽的!你是不是出老千!”

胡月英終於回神,惱羞成怒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老孃在賭場裡混這麼多年,還沒見過一把天胡,你竟然敢跟老孃耍手段,我看你是活膩歪了!”

“對!竟然敢在咱英姐面前出老千,知不知道咱英姐是幹嘛的!”

“關公門前耍大刀,今天就讓你知道知道英姐的厲害!”

旁邊的幾名狗腿子也義憤填膺地往胡月英身後一站,擼起袖子,虎視眈眈地瞪著葉芸。

只等胡月英一聲令下,她們就要衝上來把葉芸撕咬乾淨。

在胡月英的手邊,是一張張吳玉君剛才輸給她的各種鋪子和手中生意的協議。

薄薄紙張被掌風帶起,清晰地簽著吳玉君名字和她按的紅手印。

嗤啦——

在胡月英還沒反應過來時,葉芸利落伸手一把將那些協議抽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撕了個粉碎。

留下籤有名字的一部分。

其餘的,揚手瀟灑一拋。

“願賭服輸,胡秘書可別告訴我,你是個輸不起的人!”

洋洋灑灑的碎片中,她抿下唇線,聲音端的是漫不經心,彷彿對一個無聊的話題做出了隨意的回應。

可那眼底明晃晃的冷嘲,戳穿胡月英的惱羞成怒狠狠刺痛了她。

胡月英呆滯地凝望著被撕成一張張碎片的協議,神色滿是不敢置信,好半晌才發出一道失控的顫抖尖叫:“你竟然敢!”

她目眥欲裂地撲向葉芸。

葉芸撕碎的不僅僅是協議,更是她上位成為富太太的希望!

跟在胡月英身後的那些女人也驟然像病發的瘋狗,一個個如同惡魔,張牙舞爪地朝葉芸撲來。

嘭!

田小慧一拳把胡月英掄飛。

一拳又把第二個衝上來的人掀翻!

眼見第三個人也衝過來。

她抄起旁邊一個花瓶,絲毫不憐香惜玉地砸向那女人。

啪!

花瓶粉碎,那女人被砸的眼冒金星,搖頭晃腦,噗通一聲軟綿綿地昏倒在地。

剩下兩個還想上前。

田小慧虎眼一瞪,登時嚇得她倆雙腿一軟跌倒在地。

胡月英捂著臉,鼻子處傳來的火辣辣痛感叫她眼泛淚花,怒其不爭地衝那兩人罵道:“你們兩個倒是上啊!”

那兩人驚恐得拼命搖頭。

很顯然平時嬌滴滴的她們根本不是人高馬大田小慧的對手,以卵擊石,上去就是找揍。

田小慧冷笑一聲。

扔掉手裡砸爛的花瓶,拍了拍手,不屑地道:“就憑你們幾個小蝦米也想動我嫂子,長個腦袋純湊身高的貨色,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姑奶奶一個手指頭就能收拾了你們!”

這也是葉芸帶她來的原因。

論打架,尤其是跟一群不要臉的女人打架,誰能比田小慧更合適?

葉芸終於站起身。

展開雙臂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她這才抬腳,不緊不慢地走到胡月英面前。

“你、你想幹嘛!”

胡月英眼中流露出一抹驚恐,在葉芸靠近時,甚至情不自禁地後退一步。

“你別過來!你若是再敢對我動手,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嗤……”

葉芸莞爾一笑,揚手輕描淡寫地指了下身後的吳玉君:“胡秘書,吳女士就在這,你剛剛不是說,要是你輸了的話,給她下跪磕頭嗎?”

喏,磕吧。”

聽見這話的吳玉君也瞬間清醒,起身,冷著一張臉快步走到胡月英面前。

“胡月英,願賭服輸,你自己說的話該不會食言吧?”

“呸!讓我給你磕頭想得美!”

胡月英眼底漫出嫉妒癲狂的紅意,抬手無差別指著葉芸和吳玉君,語氣也惡狠狠地。

“你,還有你!你們敢打我,就得付出代價!我告訴你們,你們死定了,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然而葉芸只是淡淡一聲冷呵。

“你打算怎麼不放過我們?”

“我要報警!你今天既然敢打我,我就要你坐一輩子的牢!”

“好啊,我同意。”

葉芸懶懶一聳肩,眼底卷著幾分興味笑意,“報,現在就報警,誰不報誰是孫子。”

胡月英一臉震驚。

剛剛還憤恨激昂的她,此刻滿臉的不敢置信,“你什麼意思?你就不怕我讓警察把你抓進大牢?”

“我怕什麼?”

葉芸仍舊笑著,吐出的話卻讓胡月英頓覺刺骨冰涼。

“等巡捕隊來了,我說這裡有人開不正當賭局,三家吃一家,合起夥來坑人。”

“雖然我不知道你們這種行為構不構成犯罪,又會判幾年,不過這事兒傳出去的話,你們至少也得掉一層皮吧?”

“主要是你那個李總的公司,會不會因為這件醜聞受到影響啊?”

胡月英慌了。

設局坑騙吳玉君的錢財也好,逼吳玉君離婚也罷,私下裡無論她們怎麼鬧都行,但她很明白若是警察一來事情的性質可就不一樣了。

葉芸慢條斯理地看了眼時間。

“你們現在走,應該還來得及,不然就等著巡捕隊來人,把你們一個個都帶走。”

聞聽此言,胡月英再不敢囂張。

“你給我等著!”

“我們走!”

顧不得鼻子傳來的痠痛,她毫無形象地爬起身,拉著其他幾個小姐妹奪門而出,落荒而逃。

房間裡瞬間安靜下來。

飄散在空氣中的濃重菸草味仍舊令人不適,葉芸開啟窗,深深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才感覺憋悶已久的心口有了些清暢。

“嫂子,我們好像又得罪了人。”

田小慧甩甩手腕,剛打過人,她的手還泛著一陣陣的餘痛。

那群女人的臉咋這麼硬?

一定是她們臉皮太厚,比城牆還厚,才把她的手都打痛了。

葉芸卻是淡然一笑。

“那些人算什麼得罪?”

她語氣不緊不慢,沒有絲毫危機感,懶洋洋地轉身,泛著打量的目光看向正一臉瞠目結舌地凝著她的吳玉君。

伸出手,勾唇溫和地道:

“吳女士您好,正式認識一下,我叫葉芸,想和您交個朋友。”

這個,才是她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