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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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鳳嵐和暮雲之間的鬧劇總歸是要收場的,可白叔禹手邊沒有能幹這件事的人,想來只有武功高強又閒得沒事幹的翡翠和琥珀適合了。
讓姐妹二人去襄陽,朱明玉老大不樂意的,但是拗不過人家姐妹情深,只好放人。
之後朱明玉就被白叔禹借到了白家,幫忙處理些事情。
「沒意思,」朱明玉把手邊的小冊子一扔,「太沒勁了,你天天盯著這些東西,不怕看出病來嘛?」
白叔禹的小院裡,朱明玉已經抱怨了一早上了。
這幾天天氣涼爽,白叔禹讓人把手頭的一大堆文案搬到了院子裡來,正適合辦公。朱明玉在陪著白叔禹整理了兩天以後就想撂挑子。
白叔禹頭也不抬,笑著說:「朱兄,老老實實做吧,你可別忘了是怎麼答應琥珀的。」
朱明玉無奈道:「說實話,我這個人其實挺懶散的。」
「確實,你們兩口子還挺像的。」
朱明玉重新撿起小冊子,扇著風說:「你說,我是不是該逼緊一點兒了?」
白叔禹抬起頭:「此話怎講?」
朱明玉湊近白叔禹,壓低聲音說:「我總感覺,我被她們姐妹忽悠了。」
「忽悠?」
「你看啊,從長安開始,李鳳嵐就答應把琥珀嫁給我,後來我也去見了她們爹孃,他們也答應了我。」
「這就不算忽悠啊。」
「問題就在這兒啊,他們說,等這堆事結束了就答應我倆成親。可是這事看起來沒個頭啊,我外甥都快滿月了,前兩天我爹孃又來信催了……你說,李鳳嵐她們一家是不是隻看上我的錢了?讓琥珀在這兒釣著我玩呢?」
白叔禹被逗笑了:「我理解你的心情,但還是要勸你放寬心,琥珀這丫頭怎麼會騙人呢?不可能的。」
「哎呦,」朱明玉伸了個懶腰,往桌子上一趴,「咱們連襟二人都是苦命人啊,出錢出力的,一點兒好處沒撈著。」
白叔禹放下紙筆,眉頭緊鎖:「你這話的意思……所謂好處是指?」
朱明玉沒回答,只是報以一個「你懂的」笑容。
白叔禹思索良久,問:「你跟琥珀這麼長時間,八字兒都寫完了,啥也沒發生過?」
「也不能說啥也沒有吧……拉個小手啥的還是有的。」
白叔禹暗自感嘆:還是我們翡翠慷慨。
「朱兄,不是,妹夫啊,得慢慢來,急不得。」
朱明玉表情很難看:「你等會兒,翡翠那麼冷淡的一個人,你……」
白叔禹急忙說:「別瞎想,也沒多少,意思意思的了唄。」
倆人都有所保留。
朱明玉笑了笑:「三公子,不是,姐夫,等會兒喝一杯吧。」
白叔禹為難:「別了吧,翡翠挺不喜歡我喝酒的。」
「琥珀也不讓我喝。」
倆人相視一笑,姐妹倆這不是沒在嗎?這不巧了麼這不是?
中午一頓飯的功夫,倆人喝了個八分醉。
白叔禹打著酒嗝,含含糊糊地說:「絕對不是我不在乎翡翠,但是你也明白吧?在翡翠身邊挺累的,她有時候眼睛一瞪,真的挺瘮人的。你都不知道她一開始是怎麼揍我的。」
朱明玉也已經迷迷糊糊的了,舌頭都已經打結:「還是我們琥珀好啊……」
白叔禹從來沒喝過這麼多酒,他沒有酒癮,就算一年不喝酒他也不會想。這次之所以喝這麼多,不止是排解下愁緒,更多的是想試探一下自己。
常人都說,酒後吐真言,如今他喝了這麼多,還能將內心的秘密隱藏起來,看來是合格了。
之所以讓翡翠去襄陽,實際原因只有一個:他不太敢面對翡翠。他之前的人生裡撒過很多謊,可唯獨對翡翠說的謊話讓他最為內疚不安。他怕面對翡翠的時候不小心把那些話說出來,所以……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前,翡翠最好不要在自己身邊。
白叔禹的腦袋在被酒精麻痺以後,依然能清醒地意識到一個問題:接下來會有一場廝殺,這場廝殺的目的是均衡雙方實力,在最終決戰到來之前,雙方的實力要保持到讓江湖人不忌憚的地步。決戰過後,夜羽小築會沉寂幾年,白李兩家只保留自保的能力,一步步重返江湖。
而長風樓,會是唯一一個犧牲品。
演一場戲給江湖人看,這是白叔禹和陳子決的默契。
當然,默契以外,兩人都有別的打算。
…
離開洛陽後,姐妹二人一連向南走了兩天。這次翡翠沒有帶白家死士和暗樁。
陳佻曾經說過,琥珀的命很好,小時候有陳佻夫妻二人照顧,長大了有兩個姐姐照顧,成親了有夫君寵著,一輩子不需要自己動腦子。這些年琥珀也養成了不愛做主的毛病,反正什麼事只要聽李鳳嵐和翡翠的就好,她們不會害自己的。
她早就想去襄陽找李鳳嵐了,但是前段時間翡翠的態度太堅決,讓她不太敢提這個事。前兩天翡翠主動提出來去找李鳳嵐,這讓琥珀開心了好長時間。
「我給她買了把梳子,很漂亮的。我以為她八月十五前就會回來……誰知道這次一走這麼長時間……」
琥珀騎在馬上抱怨著。
這次姐妹二人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選擇輕裝簡行,沒有帶太多行李。琥珀連那把巨劍都沒帶,不是不想帶,而是要帶的話得準備三匹馬。臨出洛陽前,朱明玉花大價錢請人鑄了一把長劍,劍身輕盈而堅韌,是難得一見的珍品。這把劍被琥珀橫掛在後腰上——反正她不想像翡翠那樣拿在手裡,太麻煩了。
翡翠聽到琥珀的抱怨,笑了笑:「在揚州的時候她跟我吵了一架,你是不是特別擔心啊。」
琥珀鄭重地點了點頭:「是的啊,我怕……怕你們變成李阿姨和李姨娘那樣,明明是親姐妹,關係卻那麼差。」
翡翠撇了撇嘴:「咱們又不是親姐妹。」
「可是從小一起長大啊……我真怕她不回來。」
翡翠嘆了口氣:「見到她,先揍她一頓。」
「可別打得太狠了,她不會武功,不抗揍的。」
「恩,我爭取打個半死。」
再有兩天路程就能到南陽了,說話間日頭西垂,馬上就要入夜了。姐妹二人尋了個小鎮子過夜。
這個鎮子沒什麼人,只有一家客棧,規格不太高,不過過夜夠用了。倆人都不是嬌氣的大小姐,自然不計較住宿條件。
簡單的吃了晚飯,兩人在客棧定了一間房,簡單洗漱後就上床休息了。
經過一年多的歷練,兩人雖然算不上老江湖,但是行走江湖的基本常識還是有的。晚上這一覺沒有睡死,時刻注意著周圍環境。
翡翠去年中毒的慘狀琥珀還歷歷在目,出洛陽以後琥珀對待食物格外認真,恨不得把翡翠喝的每一口湯都先試一下。看書菈
睡前房門口和窗戶下各點了兩根卻邪香,靜神祛毒,百利而無一害。
子時左右,窗外絲線拉扯的聲音吵醒了翡翠。聲音雖然細微,但是那種指甲撓牆的刺耳感還是很清晰的。
她輕輕推了推琥珀,琥珀醒來後發現屋子還是黑的,立馬就明白了翡翠的意思。
姐妹二人紛紛拿起武器,輕輕下了床。
靠著街道的窗紙上有香燙出的洞,想來剛才有
人往她們屋子裡吹了***。
二人使了個眼色,意思是:直接打出去。
她們不是李鳳嵐,不願意想什麼複雜的計劃,面對這種情況,加起來約等於無敵的姐妹二人認為最有效率的解決方式就是直接開打。
翡翠抽出長劍,一劍斬開面前的窗戶。窗戶碎裂,窗外傳來幾人低呼。她剛準備衝出去,就被琥珀一把拉住。
「翡翠姐!先別追!」
翡翠問:「怎麼了?」
琥珀走到窗邊,小聲說:「你仔細看窗外。」
翡翠仔細看了看,這才發現窗戶上有貓膩。那被斬碎的窗框上扯著幾根極細的絲線,想來剛才把她吵醒的聲音就是外面人佈置絲線的聲音。她聽琥珀說過,去年在十里山,她和朱明玉就見到過這種絲線,極其鋒利,連金石都能削斷。
翡翠倒吸一口冷氣,剛才要是就這麼冒失地衝出去,想必自己已經被裁成幾段了。
琥珀指了指屋頂,翡翠微微點頭。隨後兩人拔地而起,將屋頂撞出了一個大窟窿,等在屋頂站穩之後,才發現街道上、客棧大院裡、屋頂上已經有四十多個黑衣人蠢蠢欲動。
他們看著一綠一黃兩個身影突然出現在屋頂,並未驚慌。來之前他們就知道要面對的是怎樣的敵人。
冷麵仙子,翡翠。
獅子觀音,琥珀。
兩人至少天字前五的高手。
沒關係,今晚有三個首領坐鎮,而且整個小鎮已經遍佈機關,勝算很大。
翡翠睥睨著那些殺手,低聲說道:「琥珀,我這段時間心情不大好。」
「我知道的呀,你一直壓著火氣的。在這兒把火氣撒出來也好,等見了嵐姐姐可以少發火,就能把她揍的沒那麼狠了。」
翡翠點點頭,又問:「琥珀,殺人是什麼感覺?」
琥珀仔細想了想:「就手起刀落,沒什麼感覺。」
「好。」
這個字說完,姐妹二人已經跳下屋頂,朝著那些黑衣殺手殺了過去。
翡翠有點兒後悔,她原本以為殺人真的向琥珀說的那麼簡單,等真的要一劍刺下去的時候,她發現自己跟琥珀比,心態還是差了好多。快要刺穿眼前殺手的胸膛的時候,她臨時變招,一劍刺穿了對面這人的大腿。
再看一旁的琥珀,她猶豫的這一瞬間,琥珀已經砍了兩個腦袋了。
算了,也不是非要殺人的,讓他們動不了就行了。
小鎮裡劍光翻飛,喊殺聲四起。被驚擾到的鎮民紛紛關緊家門和窗戶,這種江湖恩怨,少沾染為妙。
起先一切順利,就在翡翠砍倒六個人、琥珀劈了八個人後,那種處處被人桎梏的感覺又出現了。又是那個奇怪的陣法,姐妹二人聯手,十來個人就能壓制他們。
就在翡翠越打越窩火的時候,琥珀突然來了興致。
反正朔風又沒在,用他的陣法他也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