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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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袁啟剛喊出這聲,袁啟勇先是驚愕,隨後便安下心來:「哼!啟剛,歹毒的是你們父女吧!家主將你那條商線交給我,你不服,想用這種腌臢手段栽贓與我!」
袁啟剛說:「明明是你貪墨商線利益一事敗露!怕家主秋後算賬!所以就用瞭如此手段!這事在座的各位誰心裡不清楚?!」
「是啊。」不知道誰附和了一聲。
袁啟勇望向說話的人,可是頭還沒扭過去,就又聽到有人附和。緊接著,這桌子除了他和他未成年的兒子,其他人都在附和。
這一刻袁啟勇明白了,那些巴結他的人並不是真心實意地服他,他們巴不得自己倒下!
袁啟剛大喝一聲:「袁立!」
大管家袁立快步走到袁啟剛身後,大管家的表情很冷靜,似乎沒看到脖子上插著刀的袁建康。
袁啟剛大聲問袁立:「前些日子家主是否與你商議過袁啟勇的事?!」
袁立抱拳回答:「啟勇少爺過分貪墨,家主早已記下他一筆,這事……估計是被啟勇少爺的人聽去了。」
還沒從震驚中緩過神來的客人們又鬧不明白了:合著袁老爺子不是被仇家殺的,是被自己的繼承人殺的?這個袁啟勇是不是有點兒太心急了?這事不對勁啊。
這是袁傢俬事,也輪不到別人說什麼。
袁啟勇的表情變得慌張起來,他此刻有些孤立無援。
袁啟剛看向被人按在地上的刺客,那刺客長相老實,年紀應該不大,但是嘴上的那撇鬍子看起來很出戏。
這人正是衛正陽,雖說衛少俠在江湖中有一定的名氣,可是見過他的人不多,別人知道他那也是透過齊南冬,因此沒人認出來跪在地上的人是衛正陽。
但是齊南冬認出來了,這人不是自己的寶貝徒孫還能是誰?!
他想衝過去護住自己徒孫,可是眼下情況複雜,不能這麼幹。再說了,你六陽派的高徒,殺了袁家家主,這事傳出去他不好聽啊,何況六陽派裡袁家子弟可不少呢。這事能捂一會兒是一會兒。
老頭急得抓耳撓腮的。
袁啟剛大聲質問衛正陽:「你是何人?!誰派你來的?!」
衛正陽低著頭,不說話。
袁啟剛大手一揮:「拖下去!砍了!」
衛正陽猛地抬起頭,衝著袁啟勇大喊:「袁老爺!救我!」
袁啟勇只覺得腦袋「轟」的一聲,他哪裡認識這個刺客?
「你、你、你……」袁啟勇指著衛正陽,氣得手直抖,「你莫要胡說!我不認識你!」
這時候,袁啟剛這一輩兒的老大袁啟智冷笑一聲,說道:「來人,拿下袁啟勇!」
不愧是這一輩兒的老大,說話還是很有分量的。早就侯在一旁的護院們不由分說地按住了袁啟勇,袁啟勇有口說不出,只能不斷掙扎。
客人們也都不是傻子,這麼蹩腳的陷害大家早就回過味兒來了。合著這是大家族內鬥啊,今天可是看了好戲了。
護院們把袁啟勇和衛正陽押下去,袁啟智站起身衝賓客們抱拳拱手,客客氣氣地說:「家中突遭變故,不便招待各位了,還請各位贖罪。」這套做派頗有家主風範。
客人們倒也識相,從大堂魚貫而出,誰也不想捲入到袁家的這場紛爭裡。
現在大堂裡只剩下袁家骨幹和齊南冬了,齊南冬一臉怒容向袁風鈴走去,袁風鈴默默地看著他,伸出手指做了個「禁聲」的手勢,齊南冬身子一僵,竟然沒有前進分毫。
袁風鈴的意思很簡單:「別出聲,別鬧事,我能保他一命,若你執意把事鬧大,你這個徒孫,我可就保不了了。」
齊南冬
狠狠地一杵烏木杖,帶著弟子們走出了大堂。
剩下的袁家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袁風鈴微微一笑,看了看還呆愣著的袁有祥(袁啟勇的小兒子),對他說道:「有祥弟弟,你是不是害怕?」
袁有祥哆哆嗦嗦地點點頭。
袁風鈴喊道:「琉璃。」
琉璃走進大堂,站在袁風鈴身側。
袁風鈴吩咐道:「帶有祥出去。」
「是,小姐……有祥少爺,跟我來。」
震驚中的少年不知所措,提線木偶般跟著琉璃走出了大堂。
袁啟智看著袁風鈴,突然笑了:「風鈴,你膽子不小啊。」
賓客們不認識衛正陽,但是袁家的高層哪個不認識他?前段時間隨著齊老到了袁家,奔著提親來的,他那張臉大家都記住了。今天不只是給老門主過壽,六陽派還要藉著這個日子重新提親。這個衛正陽擺明了是被袁風鈴蠱惑的。
袁風鈴將家主的椅子拉到自己這邊,不顧叔叔伯伯們鄙夷的目光,她緩緩坐下,低頭看了一眼袁建康的屍體,抬起頭來笑著說:「叔叔伯伯們,袁家如果散了,你們手裡的那些財富,可就什麼也不是了。」看書菈
袁啟剛坐在了自己女兒身邊,表情嚴肅,只是不說話。
袁啟智問:「那,風鈴,你什麼意思呢?」
袁風鈴拿出一根小木棒輕輕磨著指甲,看似心不在焉:「今天這一出,誰都知道是我們陷害袁啟勇。」
袁啟智糾正:「是你陷害,不是我們。」
袁風鈴挑了挑眉毛:「但他們可不這麼認為,江湖人只道是袁家子弟看不慣袁啟勇,怕家主傳位於他,便在家主大壽這天殺了他和家主。誰會懷疑到我一個弱女子身上?智伯,您說是嗎?」
這話倒也沒錯,江湖人只知道袁風鈴長相美若天仙,有點兒大小姐脾氣,至於狠毒到殺自家人,這可就沒人知道了。
「你到底什麼意思?」
「家主的位置給我爹來做,鍋我們家背。三年後,等堵住了悠悠眾口,那時候咱們再分家。」
「你年紀輕輕便心狠手辣,你覺得我們信得過你?」
袁風鈴聳聳肩:「那家主的位子給智伯坐嘍,我們還要回我們的商線,怎麼樣?」
袁啟智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在座的幾個堂兄弟都知道,現在袁家家主這個位子,誰坐誰一身騷。而且,家主只是個名頭罷了,沒有袁建康的手段,誰把家主當回事?只不過現在的袁家必須裝出「齊心協力」的樣子給外人看,即便是要散,也得等他們各家立穩之後再散。
袁啟智忽然笑了:「我贊成啟剛當家主。」
其他人互相對視,也都預設下來。他想當就給他嘛,他們父女能坑死家主和袁啟勇,別人就不能坑死他們?倒不如安穩夯實自己的基礎,等時機成熟了,一塊兒做掉他們家便是。反正袁啟剛這一支人丁不旺,除了袁啟剛自己,他們家連個帶把兒的都沒有。
這一夜,袁家發生了很多事。
先是老家主袁建康被刺客刺殺,接著便傳出派遣刺客的人是前段時間風光無限的袁啟勇。袁家子弟得知真相後合力捉拿袁啟勇,袁啟勇一脈做困獸猶鬥,最後在袁家子弟的齊心協力之下,終於剷除了袁啟勇這一支。
短短一個晚上,袁家三十六人被殺,袁啟勇這一支一個活著走出來的都沒有。
長安一家叫做西來客的酒樓最近一段時間生意火爆,店老闆是兩個西域來的漂亮姑娘,前段時間剛在長安落穩腳。聽說她們找到長安富商周家借了筆錢,在此地開設酒家。因為純正的西域風格受到了廣大長安人士的喜愛,再
加上週家做後盾,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就成為了長安最火酒家。
今天中午如同往常一樣,西來客酒樓座無虛席,兩個老闆娘親自招呼著客人。雖然她們忙得汗流浹背,但臉上卻掛著開心的笑容。
兩位姑娘落落大方,不似中原女子那般文靜,來往的男客商很是喜歡。
酒樓這種地方是最容易傳閒話的,西來客也一樣。
老闆娘沐娜將一整條烤羊腿端到客人桌上,那桌客人跟老闆娘調笑兩句後,便接著聊自己的話題。
「聽說沒有?昨晚袁家出事了。」
「聽說了,這麼說吧,袁家人這次做得可真夠下作的。」
「下作?不是剷除家中叛亂勢力嗎?怎麼算是下作?」
「你還不知道吧?那袁啟勇本來就是袁老家主欽定的接班人,他的幾個堂兄弟不服氣,這才害了他們。你想想看,袁啟勇都是接班人了,袁建康也沒幾年活頭了,何必這麼心急?而且,為什麼選擇袁建康大壽這天動手?」
「為啥?」
「兄弟你笨啊,昨天在外袁家子弟悉數到場,袁啟勇的親信們自然都在,這個時候動手,可不就是一網打盡?如果選別的日子,保不齊袁啟勇的那些人還會作亂。」
酒樓裡的其他桌客人,大抵也都圍繞著這個話題進行著討論。
在某個角落裡,兩個長工打扮的年輕人專心致志地吃著飯,但是卻把酒樓裡客人的對話挑重點記了下來。
不多時,兩個年輕人吃完了飯,結賬走人。
他倆剛出酒樓,一輛馬車快速從眼前經過,兩人只好等馬車先過去了。可是馬車路過兩人的時候,突然從車廂裡伸出了兩雙手,將二人一把拽了進去。不待二人反應,兩把剛到便洞穿了他們的胸膛。
大街上車水馬龍,沒人注意到這一幕。
袁家,袁風鈴靜靜地站在窗前,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容。
總有些白痴以為袁建康死後「袁家家主」只是個稱號,昨晚的讓步就是最大的縱容,有她袁風鈴在,誰也別想好。
衛正陽並沒有死,而是被她關押在了袁家地牢中。這時節,沒人在乎刺客的身份是誰,因為沒人在乎。
早上的時候六陽派的人來了,說齊南冬要見袁風鈴,但是被袁風鈴拒絕。這也說的過去,袁家如今多事之秋,能不見外人就不見外人。齊南冬也沒轍,只能心急如焚地等著。他縱然有通天的本領,也不想這個時候闖入袁家要人,若是被外人知道自己的這個徒孫是因為爭風吃醋才殺了袁建康,那六陽派以後就不得不跟袁家切割了。再者說了,袁風鈴這歹毒女人的臉不算什麼,自己這個徒孫的面子還是要保下來的。
好歹齊南冬分量足夠,量她袁風鈴也不敢殺了衛正陽。
這時候,琉璃走進屋子,將一封信交到袁風鈴手上。
「小姐,您的信。」
袁風鈴拆開信封,仔細讀了讀信件,會心一笑:「如此,就沒什麼好怕的了。去跟下人們交代一下,讓他們動作麻利點,務必兩天內將白家在長安的暗樁全部拔除。算是交個投名狀。」
「是,小姐。」
「這事你交給別人做就好,先陪我去趟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