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擎蒼大手一揮,將葉澹臺摟到自己身邊來:“走,女婿,我帶你去男子那邊席位。”

葉澹臺始終望著蘇傾城,路過她身旁的時候微微停頓,在她耳邊叮嚀道:“伏一就在府中,你若有事叫他便是。”

“知道了,王爺也一切小心。”蘇傾城溫柔道。

蘇擎蒼看著小兩口依依不捨的模樣,調侃道:“好了好了,又不是見不到了。”

兩人面對蘇擎蒼的調侃,微微有些不好意思。

“爹爹,莫要打趣我們了。”蘇傾城落落大方笑道,在場的眾長輩都對她誇讚不已。

謝夫人領著她來到女眷席,一路上挽著她的手沒有鬆開過,輕聲在她的耳邊介紹坐在這些位置上的分別都是誰。

“那邊是工部尚書夫人,她旁邊坐著的是禮部尚書夫人,二人身後的是兵部侍郎家的小妾。”

蘇傾城疑惑:“這種場合,兵部侍郎怎麼會讓小妾出席?”

“他們府上是京城出了名的寵妾滅妻,這個小妾還算老實,沒什麼夫人和她玩,自己倒也落得個清閒。”

蘇傾城順著她的話朝兵部侍郎家的小妾看去,巴掌大的臉配上嬌豔欲滴的櫻桃紅唇,還有一雙攝人心魄的眼睛。

確實有幾番姿色,不過看著倒是缺了幾分端莊大氣。

“傾城。”尊國夫人從最上面的席位上緩緩走下來,眼底滿是溫柔。

謝夫人的眼神在兩人之間流轉,笑著對尊國夫人微微行禮:“尊國夫人,如若謝府有什麼招待不周的地方,儘管提出來。”

“還真有。”

此話一出,蘇傾城和謝夫人都齊齊往尊國夫人臉上看去,誰知她眉眼一彎:“謝府佈置的太好看了,我左看一眼右看一眼,脖子都酸了。”

三人對視,笑語嫣然。

謝夫人和尊國夫人一般大,兩人都是武將之女,以往是沒機會結識,現在有蘇傾城從中牽線,兩人一見如故。

“當年先帝舉辦女子馬球的時候,你應當也參加了吧?”尊國夫人看著與別家夫人氣質不一樣的謝夫人,回憶往昔道。

謝夫人笑著將衣袖微微掀起來,一條細長的疤痕赫然出現:“當然,這就是當年受得傷呢。”

尊國夫人道:“那場馬球是我打過最酣暢淋漓的一場,想當年女子馬球可是比男子馬球還要厲害呢。”

“是呀,那時候我國重武,武將家的女子個個都是頂天立地、可以上陣殺敵的女英雄呢。”謝夫人感慨道。

蘇傾城聽著二人的話,不禁在腦中腦補這幅場景。

她那時學馬球,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學會,那也是在有葉澹臺這樣一個好老師,和小安這樣一匹聽話的好馬的前提下。

“那當年這場馬術比賽魁首是誰呀?”蘇傾城好奇道。

兩位夫人同時沉默,笑容明顯僵持在臉上,尊國夫人先出來打破僵局道:“日子太久,我們都有些忘了。”

“是呀是呀……”謝夫人應和,朝人群中看了一眼道,“我還要去招呼別人呢,就先走一步了。”

“好。”

“伯母慢走。”

兩人夫人的臉色變化被蘇傾城盡收眼底,可越是這樣她就越好奇這位女子是誰,活了兩世她都沒有聽說過南冶還有這樣的人。

“皇嬸,你當真忘了?”蘇傾城認為自己同尊國夫人關係算親近,朝直接問道。

尊國夫人嘴角略彎,手指點了點蘇傾城的鼻子:“你呀,太聰明可不是一件好事。”

“在皇嬸面前,也不用掩飾自己吧。”蘇傾城道。

“這女子在新帝登基後就成為了一個禁忌,若有人私自談論被聖上發現,那就是死罪,”尊國夫人將蘇傾城拉至外面的院子空曠處,確定四周無人後才緩緩道,“她就是前朝皇太女,御南王的母親。”

葉澹臺的母親?

“她是南冶第一位皇太女,因此沒有公主的封號,閨名為傅雲舒。”

傅雲舒,去留無意,漫隨天外雲捲雲舒。

“好一個端莊大氣的名字。”蘇傾城在內心誇讚道。

她本想問問為何傅雲舒在南冶為成為一個禁忌,可看了看周圍越來越多的人,意識到今日不是一個適合說話的場地。

就在尊國夫人打算繼續說時,蘇傾城打斷道:“皇嬸,好像新郎新娘快來了,我們先過去吧。”

尊國夫人瞬間領會到她的意思,順著道:“好。”

二人緩慢向大廳走去,人群已經被分開成兩撥,男子在左,女眷在右。

只見周如霜頭戴鳳冠,臉遮紅色方巾,上身內穿紅絹衫,外套繡花紅袍,頸套項圈天官鎖,局披霞帔,肩上挎個子孫袋,下身著紅裙、紅緞繡花鞋。

她在喜婆的攙扶下走到謝頌今的面前,一步一步,千嬌百媚,一身紅色,喜氣洋洋。

如此大喜的場面,周遠山看著自家妹妹出嫁,眼裡的淚水瞬間奔湧而出。

“你小子,要好好對她!”周遠山看著謝頌今,咬緊下唇叮囑道。

謝頌今原本因緊張而繃住的臉微微放鬆下來,他拉起周如霜的手,對周遠山承諾道:“我謝頌今,今生今世,定不負夫人。”

紅方巾下的眼眸,微微溼潤,在大庭廣眾之下承諾,是謝頌今給她的最大的底氣。

“好!”周圍紛紛響起掌聲,大家鼓掌叫好。

鑼鼓敲響,喜婆聲出。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禮成,送入洞房!”

周如霜被喜婆帶走,大家也都紛紛落座。

蘇傾城看著這幅模樣,感慨萬千。

自己一共成了兩次親,一次和葉澹臺,帶著目的接近他,因此整個過程她都毫無感覺,第二次嫁給傅行舟,自己倒是滿心歡喜了,可傅行舟新婚之夜甚至都沒有掀起她的紅蓋頭。

這樣一場盛大、有所有人祝福的婚禮,自己怕是無緣體驗到了。

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絲毫沒有注意到人群對面的葉澹臺在打量自己。

而葉澹臺看到蘇傾城微微發愣的眼神,又順著她的目光朝周如霜看去,似乎明白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