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厚葬

“寥王就是個不得寵的廢物王爺，為何要他來主持大局？”

“聽說他年齡最小，比皇太女大不了多少，兩人關係不錯，說是皇太女的意思。”

“什麼皇太女的意思，我看就是他把皇太女殺死，想篡位，真狠，連和自己一同長大的親侄女也能害死。”

他的眼前彷彿站著一位白衣少女，開心的望著他道：“皇叔，江南一帶的水災控制住了，這可真是太好了。”

“皇叔，為什麼……”少女一口鮮血吐在地上，沒有了氣息。

“朕沒有！”皇帝突然大喊一聲，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他聚集，他雙眼猩紅，一腳踹在懷寧公主的頭上，怒吼，“你這個畜生！朕要撕爛你的嘴！”

他的臉色漲紅，發了瘋一般衝向倒地的懷寧公主，彷彿是個被憤怒侵蝕的野獸。

眾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皇帝一把奪過身邊御林軍的佩刀，一刀插進懷寧公主的嘴裡，長刀穿透公主的喉嚨，一擊斃命。

皇帝劇烈的咳嗽聲劃破空氣，他的嘴角流淌出鮮血，跪倒在地，不停的咳血。

這一切來的太突然，周公公顫抖著安撫皇帝的情緒，已經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來人吶……快去把顧太醫喚回來！”

幾個侍衛跌跌撞撞朝顧火炎離開的方向跑去，蘇傾城此時的內心十分複雜，她從未想過懷寧公主會以這樣的情況死在自己的面前。

葉澹臺還是那副冷靜模樣，眼裡沒有任何漣漪，他緩步向倒地的皇帝走去。

“王爺……”蘇傾城呢喃著叫了他一聲，男人卻沒有聽到，她這才注意到，伏一不知何時已經不在男人的身後。

葉澹臺杵著柺杖站定在皇帝的身前，皇帝一口血咳在他的身上，他輕輕掃了一眼後移開，神色異常平靜。

從皇帝的眼神中，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王妃，你來給聖上看看吧。”

他起身回頭看向身後的蘇傾城。

“好。”

蘇傾城從葉澹臺的身邊越過，替皇帝把脈。

“御南王妃，你可懂醫術？”周公公雖有些疑惑，但也沒有阻止蘇傾城的動作。

“略知一二。”蘇傾城皺著眉頭，皇帝這顯然是被人下了藥，只是這藥……

“敢問公公，聖上近日可有去後宮？”蘇傾城收回把脈的手，問道。

周公公略顯憂鬱，但還是如實回答：“有……不過不是後宮的妃子，前些日子懷寧公主給聖上送了些異域舞姬……”

說到這兒，在場的人都懂了。

“是了，聖上應當是為了增強體力，服用了一些相關的藥物，只是聖上本就有咳疾服用了止咳藥物，兩者相互作用，會擾人心智。”

“原來如此……那王妃可以救治的法子？”

蘇傾城原本想等顧火炎回來，但她看了一眼皇帝的狀況，都快要把肺咳出來了。

她從衣衫裡拿出一根金針，毫不猶豫的在皇帝的幾個穴位上紮了下去。

周公公本想阻攔，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蘇傾城就已經將針收了回去。

“好了。”

皇帝的咳嗽不似方才那邊急促，他的呼吸也慢慢平緩了下來，不過幾次呼吸間，他再次睜開眼睛，眼中已經恢復清明。

他看了一眼一旁被佩刀橫穿喉嚨的懷寧公主，眼神發冷。

“傳朕旨意，懷寧公主病發意外身亡，以公主禮厚葬，至於舒蘭茹，發落軍中。”

他的聲音沒有任何情緒，彷彿方才那副要吃人模樣的人不是他一般……

皇帝雖然失去的神智，可他的耳朵還是聽見了蘇傾城所說的話，其中深意，他自然聽懂了。

前些日子懷寧公主不停的往他身邊送些舞姬，惹得他好生愉悅，這才答應了懷寧公主說要把自家外甥女賜婚給御南王。

“至於御南王妃，救駕有功，賞黃金萬兩。”

他說完後，在周公公的攙扶下離開王府，御林軍不知從哪裡找來了一個麻袋，將懷寧公主的屍體裝了進去後帶走了。

王府恢復了平靜，滿屋子掛著的大紅喜字和地上的鮮血彷彿在告訴世人，這裡發生了一件大事。

“王爺，我……”蘇傾城站在葉澹臺的身後，看著這個男人的背影，不知為何，她總覺得他好像很傷心。

葉澹臺回頭，雙手捧著蘇傾城的頭，手掌輕輕的撫摸她烏黑的秀髮，輕輕將她摟入懷中：“嚇到你了嗎？”

“沒有，只是突然對王爺的身世很是好奇。”蘇傾城抬起頭，與眼前的男人對視，如實道。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迫切的想要知道葉澹臺的過往。

她聽到了。

再給皇帝布針的時候，她聽到皇帝邊咳嗽嘴裡邊嘀咕的話了。

朕沒有殺自己的侄女。

多可笑，一個親手殺了自己侄女的人聽不得別人說沒有殺侄女……

傅家人都是這個德行，蘇傾城早已看透這看似華麗的皇宮下，傅家人潰爛的心，這個王朝，早就只剩一副軀殼了。

而葉澹臺呢，他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是自己的殺母仇人嗎？

想必是知道的吧……

那他該有多痛苦，面對毀掉自己一生的仇人，俯首稱臣，他該有多痛心。

“以後告訴你。”

葉澹臺輕笑，他伸出拇指將蘇傾城嫩白的臉上不知何時沾染上的血擦乾淨，眼神裡透著寵溺。

他的手上傳來一陣溫熱。

女人小小的手覆蓋在他的手上，兩人的手就這樣交疊在一起，眼睛裡只有彼此的身影。

彷彿下一刻就算這個世界崩塌了，他們也會拉著彼此的手，共同走向死亡。

“不是我說，你們倆在這兒秀什麼恩愛，房間裡還有個不醒人事的人呢。”顧火炎不合時宜的聲音又一次打斷了二人。

一旁的伏一氣的差點想拔刀砍死他。

明明王爺和王妃氣氛正好，眼看著下一刻兩人就快要親上，然後永遠在一起，怎麼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葉澹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再次回眸時蘇傾城已經將手收了回去，臉頰處還有些紅潤。

“我過去看看她。”蘇傾城將手背在身後道。

“要本王陪你去嗎？”

“不用了，我想和她單獨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