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鑍

住持的一句成佛了讓江城大吃一驚,這畫風轉變的太突然,況且成佛是什麼概念,江城雖然說不清晰,但絕不會是住持口中五戒皆犯的慧聰和尚能配得上的。

聽著黑暗中愈發急促的喘息聲,想必此刻住持的心境也充滿波瀾,「那一刻我頭腦中一片空白,我不清楚他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我讓隨行的弟子上去抓住他,不料慧聰他很輕易的就避開了所有的攻擊,然後對著我流露出一張慘淡的笑臉,再之後,他就跑掉了。」

江城越聽越不對勁,他壓低聲音問:「大師,您該不會是故意放走慧聰師傅的吧?」

首先從住持的稱謂中,江城能很清晰的感受到住持對慧聰的偏愛,況且當時慧聰殺了人,還是很多人,其中甚至還有嬰孩,這樣一旦當場將慧聰擒住,那麼其餘倖存的村民是不可能放過他的,這沒得商量。

「施主莫要猜疑,貧僧和弟子們確實沒有抓到慧聰。」

聽聞住持的聲音中多出了一絲固執,江城沒有再說話,他在等住持接下來的話。

如今慧聰和尚人已經在寺廟裡,而且還變成這樣瘋癲,這其中一定還有不為人知的故事。鑍

「回了寺廟後,我在佛前懺悔,畢竟我這徒兒是我看著長大的,如今犯下此等惡行,我這師傅罪責難逃,可就在我打算研墨潤筆留下絕筆信時,突然,慧聰的聲音從我身後傳出,他說師傅,徒兒回來了。」

「我當時就傻眼了,一是羞憤難當,還有就是震驚,因為我在回來的路上就打算好了這一切,擔心我死後寺內生變,所以我將護院的武僧全都安排出去,將寺廟裡裡外外,還有各大重要地方全都安排了值守,可就算這樣,慧聰他居然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進來。」

「他自幼體弱,所以練不得什麼功夫,這我是知曉的。」

「不過我當時氣血上頭,一時間也顧不得那許多了,我氣得渾身發抖,喝令慧聰跪下,要他一五一十的闡述罪行。」

「可慧聰他一邊哭一邊雙手合十,居然…居然對我說他不是不想跪,而是不能跪,畢竟他就要成佛了,擔心他這一跪我…我這做師傅的受不起!」

「佛堂中的爭吵聲很快引來了附近值夜的僧人,見狀慧聰哭著朝後退去,他最後和我說他哪裡都不準備去了,就留在寺內,但不要我找他,說是找也找不到,他自會來找我。」

「他還留下一封書信,讓我切勿立刻開啟,無論發生什麼事,有多氣憤,都讓我等天明後再開啟,還說什麼天明後自見分曉。」鑍

「他離開後,很快值夜的僧人就趕到了,我立刻讓僧人們沿著慧聰離開的方向追,可折騰了很長時間,僧人們將整座寺廟都翻遍了,也沒有找到慧聰。」

「在寺門,還有寺院院牆下值守的僧人也沒有看到慧聰的影子,整座寺院只有我一人看到了他。」

「我能看得出來,那些弟子們都在懷疑,懷疑是我這個住持被氣昏了頭,看到的慧聰不過是氣急時妄想出來的,他們不過是不敢說而已。」

「但就算人能妄想出來,那書信呢,書信總不會是妄想出來的吧!」

「我無數次想要開啟書信看個究竟,但最終還是剋制住了,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那一夜肯定是無法睡了,我叫來了寺內與我同輩的幾位師兄弟,一起來商議。」

「慧聰的身上處處透露著詭異,首先是那些石女,這些女人經歷了很多,但都沒有懷上,為什麼…為什麼慧聰一出現,她們就懷上了?」

「還有慧聰的蹤跡,為什麼每次寺中僧人前去下山尋他,都會被他躲掉,他彷彿能提前預知一樣。」鑍

「最後就是他殺的那些人,據倖存下來的村民說,慧聰與

那些人無冤無仇,甚至有一些只是第一次見面,慧聰行兇前也沒有任何預兆,而且當時的他力大無窮,幾個魁梧的漢子衝上去想要制服他,都被他打倒在地,可奇怪的是,當時已經殺紅眼的慧聰並沒有過多的傷害他們,慧聰只是冷冷的掃了他們一眼,嘴裡還嘟囔著…嘟囔著……」

江城的好奇心被完全的勾了起來,催促道:「他在嘟囔什麼?」

「不是他,他無大罪,可活……」

住持換用一種極為冰冷的語氣說出的這番話,瞬間讓江城後背上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商議了一夜,我們中的大師兄始終沒有說話,我們問他他也不說,他的表現很奇怪,像是有些恐懼,但更多的,還是難以抑制的激動,師兄為人沉穩,我們相識幾十年了,還是第一次見他如此失態。」

「直到天剛剛露出一點白,師兄突然動了,他一把奪過放於桌上的書信,立即拆開,緊接著大滴大滴的眼淚從他眼中流出,他激動的無法自已,彷彿心中的某種猜測成了真。」

「信中…信中寫了些什麼?」江城壓低聲音,小心翼翼問,這件事裡面處處透露著詭異。鑍

「那上沒有字,那不是信,是一幅畫。」住持深吸一口氣,「畫上面是7位老僧人,身披袈裟圍坐在一張矮桌旁,背景…就是我當時所在的那間佛堂。」

此話一出,江城愣了一下,隨即一股無法抑制的惡寒瞬間席捲了他的全身,他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了慧聰和尚那張痴痴傻傻的臉,還有他每天讓自己挑選的紙人。

被選中的紙人所代表的那個人就要死,還有,那些人中混進來了與他和胖子同來的兩個人,這樣的訊息慧聰和尚也未卜先知。

這已經無法用簡單的手段二字來解釋了,這簡直就是神通啊!

「非但如此,畫中我們7人的位置也標註的完全準確,甚至還畫出了大師兄他拆開信時的動作。」

好半晌後,江城才回過神,很謹慎的問:「那大師兄他怎麼說?」

「師兄說識人面而觀過往,度己難而判來生,這可不就是佛門神通嗎?」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