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頭一看,靳隨安已經快要追上她。

走投無路之際,她看清楚牆與大樓之間有個向下的小樓梯,她來不及多想順著樓梯跑下去。

下盡樓梯,類似地下室的地方此刻亮如白晝,入目的是一排排整然有序的豪車。

然而她四下張望,只想尋找藏身的地方,身後的皮鞋聲越來越近,她貓進了車與車留的縫隙之間。

很快,她一眼看見了那輛被放在角落裡的那輛銀色法拉利。

她在名車雜誌上見過它,售價3個億。

她當即貓到了那輛車的車尾,屏住呼吸,貓在了車尾。

靳隨安不缺錢,但是三億的車,他肯定賠不起。

腳步聲隱隱約約入耳,她拿出手機調靜音——

“瀲瀲,出來,我看見你了。”

靳隨安的聲音伴隨著一陣腳步聲傳來,她被嚇得手機落地。

她捂著嘴拿起手機,顫抖著手給靳司明發去“救命”兩個字的簡訊。

“你出來。”

“我們聊聊。”

“你今晚怎麼在小叔的懷裡?”

靳隨安的聲音是很乾淨的,乾淨得現在連他的歹毒和刻薄都顯現得一清二楚。

顧瀲的手指不敢停,一直給靳司明發簡訊。

終於,靳隨安的說話聲停了,腳步聲也沒了,顧瀲卻發現她的面前多了一片陰影。

她被發現了,靳隨安就在她的身後!

她抓緊了懷裡的包,儘量壓下那恐怖的恐懼。

站起,轉身,直視靳隨安,才一眼,她就舉起包往靳隨安身上胡亂砸去。

靳隨安扯走她的包,伸手來抓她,她一個閃身,靳隨安整個人趴到那輛車上。

然而,下一秒,他就已經把顧瀲扯了回去,困在車與牆壁之間。

顧瀲極力掙扎,卻動彈不得。

“以為你逃得掉?”

靳隨安拿出手機撥了電話:“馬上過來,送顧小姐回關寧”。

關寧是顧瀲被關的精神病院的名字。

靳隨安一收線,靳司明的聲音便悠悠響起。

“這就是未婚夫妻之間愛玩的遊戲?”

靳隨安聞言一愣,臉上閃過巨大的意外,鬆了手。

顧瀲推開靳隨安向靳司明跑去,手卻被靳隨安扯住。

她竭力一掙,終於掙脫,跑到了靳司明的身後。

靳司明的眼珠子自然而然地向身後方轉過去,又不著痕跡地收回。

靳隨安將此盡收眼底,仍然不動聲色,平常聊天一樣說:“小叔,你怎麼會在這?讓你見笑了,我這就帶瀲瀲回去。”

“別急。”靳司明淡淡說著,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讓他的助理馬上過來處理一下車子的問題。

收了線,他的視線移到一旁的銀色法拉利上。

“車上多了條明顯的刮痕,你跟我的助理去處理一下。”

靳隨安難以置信地轉頭看了看那輛天價的車,不悅地喃喃:“這,這竟然是你的車……”

維修費得天價,他的心揪疼。

“這裡是我的車庫。”靳司明說。

正在會所裡的助理從直達車庫的電梯過去,很快就到了現場。

靳司明和助理說了一下狀況,便向中間的灰色賓士走去,一直躲在他身後的顧瀲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

他忽然停下腳步,顧瀲的心懸到了嗓子眼。

他轉身,顧瀲連忙低聲地懇求:“讓我跟你走好嗎,靳總?”

靳司明的視線越過顧瀲,看向正聽他助理說話的靳隨安,淡聲道:“靳隨安,顧小姐算我的理財顧問,我現在有點問題請教她。你未婚妻,我借一會。”

不等靳隨安反應,靳司明便轉身繼續走。

顧瀲跟上兩步,忽然想到她的包還在靳隨安手裡,跑回頭,從靳隨安手裡搶回包,又再跑回靳司明身邊。

兩人一左一右上了車。

顧瀲關上了車門,僵硬地對靳司明說:“謝謝您,靳總。”

靳司明轉著方向盤,沒有搭話,只把車向和靳隨安相反的方向駛去。

車平穩向駛去,不一會兒,前面出現了一扇電子鐵門,鐵門緩緩從兩邊開啟,車終於駛出車庫,

馬路兩旁的路燈昏黃,遠不及車庫裡明亮。

然而,顧瀲卻有種逃出生天的感覺,舒了一口氣。

她轉臉看著靳司明說:“靳總,今晚我們談的專案所有資料我都有備份,您找個方便的地方,我現在就可以跟您好好談談。”

她雖然心有餘悸,然而仍然嘴角帶著淺笑,極力表現出專業性。

然而,靳司明仍然只開著車,沒有做聲,顯然有意對她的話充耳不聞。

她也沒有再打擾。

車裡的氣氛漸漸壓抑,她猜不到靳司明這是準備去哪兒。

過了好一會兒,車終於停下。

然而,車一停穩,靳司明就開始脫外套。

她下意識別開臉,顫著聲說:“靳總,您不是說要談理財專案麼?”臉燙得她想逃。

“你確定你這樣能談專案?”靳司明把西裝拿在手上,推開車門。

“下車。”丟下這兩個字後下了車。

顧瀲愣了一下,來不及多想,也跟著下了車,這才發現車竟然是停在醫院門外。

她走到靳司明身邊,靳司明把外套遞給她,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

“靳總,這是……”她疑惑地接過西裝外套。

“披上!”

“還是說,顧小姐喜歡大露背進醫院?”靳司明打斷她的話。

她本能地回答:“不啊。”

醫院人來人往,穿大露背,有點怪。

靳司明轉身向醫院走去。

顧瀲一頭霧水地披上靳司明的西裝外套,剛要抬腳跟上去,上了兩級臺階的靳司明忽然停下腳步,側臉對她說:“能走嗎?”

她下意識回答:“當然能啊~”

靳司明皺了皺眉,轉頭看著她:“你的腳不疼?”

顧瀲聞言,這才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腳,白色的路燈光照在她赤裸的腳背上,腳背和腳趾縫斑布著紅色的血痕。

觸目驚心。

疼!

她剛才只顧著逃命,腦子裡填滿了恐懼,根本感覺不到疼,經靳司明這一提醒,她這一看,一股刺痛鑽入了她的腦子。

真疼啊。

站在臺階上的靳司明見她低頭看著,一動不動,又問:“能走?”

話音剛落,他下了臺階,走到她身邊,伸手去扶她。

她抬起了頭,本能地點了點頭:“能!”

靳司明動作一頓,收回了手,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