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第四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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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的也瞪大眼睛,讓本來就黑乎乎的眼線顯得更加猙獰,她抬手打了男的一巴掌:“什麼神棍?張庚不是管他叫宇宙第一大帥B嗎?我這一看,倒還差點兒意思。”
滿身名牌的胖子眼睛中閃出精光,暗自打量我一番,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從懷裡掏出兩張名片塞到我的手裡:“久仰久仰,我叫做季風,這是我的名片,路上多多關照。”
孕婦坐在陰涼處,拿著小電風扇吹風,見我過來,也沒說話,只點頭示意。
身著白色連衣裙的女孩兒十五六歲的模樣,有些怕生,躲在幾人的身後,偷偷探出頭來,她帶著一頂小黃鴨的帽子,一接觸到我的視線,就把腦袋縮了回去。
我覺得她有些眼熟,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當然,最眼熟的還要數帶著鴨舌帽的男人。
他白面無鬚,身量高大,比一米八的我還高上半頭。
他戴著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白白淨淨。
我瞳孔微縮,這是我第四次見到他了。
第一次,我是報案人,他是縣城裡新來的小警察;
第二次,我殺了黑猩猩,他是宮凌市土生土長的本地警察;
第三次,我取外賣,他是勤勤懇懇的外賣小哥。
現在,他又變成了探險者,要跟著我一起進荒漠。
我暗自看了他一眼,不動聲色。
張庚卻一下子激動起來,他張大了嘴巴,懟了懟我的胳膊:“趙哥,緣分吶!”
我回過頭,深深地看了張庚一眼,並沒開口。
張庚打了個哆嗦,合上了嘴巴,沒敢說話,眼珠子滴溜溜的在我和他之間轉來轉去。
去羅布泊,險之又險,我以為來的人當中,不說是精壯之人,也至少是些身強體壯的年輕人。
沒想到不僅有胖子和小女孩兒,居然還有孕婦。
孕婦的肚子那麼大,看起來至少七八個月了,她都快生了,也要跟著去沙漠裡嗎?
他們圖什麼呢?
我又看了一眼王立清,不由得咧開嘴唇,這些人是覺得城市裡不好動手,想在沙漠裡對我下手?
我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天上刺眼的太陽,突然覺得這些人聚在一起也不錯,至少能讓一部分躲在暗處之物浮於水面。
我又看向最後一個女人,她戴著黃色的口罩和墨鏡,身上裹得嚴嚴實實,連手上都帶著手套。
她靜靜地站在原地,好似在發呆。
天氣明明熱的讓人汗流浹背,但看到她的時候,我卻打心底湧出一種冰冷的感覺,就好像深夜裡的墓地,就好像玉米地裡會動的稻草人。
張庚很快和這些人打成了一片,並且簡單瞭解了一番。
論壇上第一個發帖人,就是殺馬特小情侶裡面的男人,他叫做耿承平,今年二十八歲,以前是一名程式設計師,加班加到吐血以後,怒而辭職。
交了一位殺馬特女朋友以後,徹底放飛自我,拿著之前攢的錢,東西南北的走走玩玩。
玩得多了也就膩了,自然想要尋求刺激,這才想著去羅布泊。
他的女朋友叫做欒希,家裡有錢,不想繼承家業,就在外面組了個樂隊,玩搖滾。同意跟著耿承平去羅布泊,是想去沙漠採風,準備創作寫歌的。
胖子季風圓滑又雞賊,幾句話就套出了耿承平和欒希的情況,別人問他為什麼要去沙漠,他就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顧左右而言他。
眾人沒有太多寒暄,反正路上有的是時間。
耿承平開車,他女朋友欒希坐在副駕駛,為了照顧孕婦和小女孩兒,就讓她倆和白洛歆一起坐在後排,能稍微寬敞一些。
白洛歆抬頭看了我一眼,我目不斜視,裝作沒有看見。
張庚急得眉毛亂跳,等白洛歆失落的坐進車裡以後,張庚長長的嘆了口氣,嘴裡嘀咕著:“……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木頭棒子……”
我懶得理會他,自顧自的坐上了車。
我、張庚、帶著黃色口罩的女人坐在後排,胖子季風開車,鴨舌帽男子坐在副駕駛。
張庚坐在中間,屁股下面像有針一樣,動來動去的坐不住,剛上了車就開始攀起了關係。
他先看向渾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女人,笑著問道:“你不熱嗎?”
女人的五官淹沒在口罩和墨鏡之中,看不出喜怒。
她略微搖了搖頭,便轉過身去,看向外面,顯然不想跟張庚說話。
張庚又對著鴨舌帽男子說起話來:“這位怎麼稱呼?”
鴨舌帽男子按了按自己的帽子,壓住頭髮,不冷不熱的說道:“王立清。”
“你是不是給M團送外賣,我好像見過你。”
王立清頓了一下,聲音清冷:“不是,你認錯人了。”
張庚對我擠了擠眼睛,低聲說道:“趙哥,他肯定是不好意思了,上次那麼大一沓錢放在那裡,他沒拿,這會兒肯定後悔了。我給你探探他的口風,你對他熱情一點,早晚能拿下他!”
張庚的誤會越來越深,我剛想呼他一巴掌,又想到這是個試探王立清的好機會,便沉默著不說話了。
季風豎起耳朵,透過後視鏡不時的瞄著我和張庚,想知道我們在說什麼。
張庚以為我預設了,頓時如同打了雞血一般,嘿嘿笑道:“王兄弟,既然咱們能一起上路,那就是緣分啊。人都說遠親不如近鄰,聞名不如見面,百年修得同船渡,咱們能在一輛車上,那可就是百年的緣分啊……”
張庚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最後才問出一句:“王兄弟,你是做什麼工作的呀?怎麼想著到羅布泊裡面?”
王立清:“有點事。”
“……”
王立清一句話就終結了對話,氣氛尷尬起來。
季風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臉上的肉隨著車輛前進,微微顫動,他打著圓場:“張庚說得對,既然一起出去那就是緣分。我車座下面有水,天氣這麼熱,多喝點水,別中暑了。”
季風是個老油條了,表面上關心張庚,實際上是嫌他話太多了,用水堵住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