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庚看了一眼我的黑色皮箱,咋咋呼呼的說道:“一個小箱子能有多累,耿哥不是還帶了空氣炸鍋嗎?那才叫累呢。”

耿承平擺擺手:“可別挖苦我了,我這人沒有別的愛好,就是喜歡吃,這才帶了這些瓶瓶罐罐的,大家見笑了。”

戈晚歌不知不覺間已經貼近耿承平了,她飽滿的胸脯在耿承平的胳膊上蹭來蹭去,聲音甜膩膩的說道:“承平哥,你這是未雨綢繆,考慮周全,出門在外就是要吃點兒好的。吶,這是我帶的脆棗兒,給你吃。”

戈晚歌從口袋裡取出一粒翠綠圓潤的棗子,放到耿承平的嘴邊兒。

欒希冷哼一聲。

耿承平整個人僵住了,他為難的看看戈晚歌,又看看欒希,向一旁躲去:“晚歌,你還懷著孕呢,你自己吃吧……”

“不嘛~承平哥,我特意給你拿的,你吃吧,剛從樹上摘下來沒多久,新鮮著呢!”

欒希忍無可忍,出言譏諷:“我們出發都兩天了,這棗子又是你買的,運輸不要時間啊?買賣不要時間啊?算來算去,這都是顆過了不知道多少手的爛棗了。我們承平可不吃爛貨!”

欒希這話說得挺狠,表面是說棗子,實際上是在罵戈晚歌。

戈晚歌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整個人散發著陰冷的氣息,她可憐兮兮的看向耿承平,那模樣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耿承平皺著眉頭拽了拽欒希:“希希,別這麼說話。”

然後,耿承平就著戈晚歌的手,把棗子吃了下去。

欒希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耿承平,耿承平轉過頭去,沒再看她。

戈晚歌得意洋洋的昂起了頭,一副勝利者的姿態,用鼻孔看人。

耿承平吃棗子的聲音脆生生的,給人感覺那棗子確實很新鮮。

帳篷裡的空氣變得沉默而尷尬。

欒希的眼睛裡滿是霧氣,咬著牙憤怒的看著耿承平和戈晚歌。

戈晚歌衝她挑釁的笑了起來,欒希指著戈晚歌說道:“耿承平!你今天給我說清楚了!我和戈晚歌,你到底選誰?!”

耿承平吹了吹半長不長的頭髮,不贊同的看著欒希:“希希,你別鬧了,晚歌馬上就要生了,你就讓著她點吧……”

欒希的眼淚頓時流了下來,再次將她的眼線沖刷下來,黑色的汙水順著她的眼睛流到下巴上,狼狽而醜陋。

她的眼睛紅彤彤的,說了兩句;“好!好!”

然後轉身就跑出了帳篷。

“希希!”

耿承平站起來就想去追,戈晚歌捂住了肚子,叫了起來。

“承平哥,別走,我肚子疼,疼啊!”

耿承平又坐了回去,開始安慰戈晚歌。

我嘆了口氣,痴男怨女,識人不清,最後的結局不外如是。

白洛歆眉頭緊鎖,趕緊站起來出了帳篷,大概是想去安慰欒希。

鍋裡的麵條已經熟了,煮沸了的水不停的向外冒著氣泡兒。

季風招呼大家:“麵條熟了,吃啊!”

不知道的還以為麵條是他下的。

季風嘴上說著讓大家一起吃,實際上自己快速與乘了半碗麵條,呼嚕嚕的吃了起來。

一時之間,整個帳篷裡,只聽得見他吸溜麵條的聲音。

白洛歆臉色慘白的衝進帳篷,焦急地喊道:“不好了!欒希不見了!”

王立清頓時坐了起來,眼睛銳利:“沒在越野車裡?”

“沒有,我兩輛車都看了,沒有人!”

張庚眉頭微皺說道:“那她能去哪兒啊?外面還颳著大風……”

戈晚歌聲音尖銳,陰陽怪氣:“哎呀!希希也太不懂事了,羅布泊這麼危險,還耍小孩子脾氣,肯定找個地方藏起來了,就像上學的時候那樣……”

耿承平點點頭,不耐煩的說道:“她就這樣,一生氣就愛玩兒失蹤,這會兒肯定躲在哪裡呢。等她消氣了就回來了……”

見他這副無所謂的模樣,張庚都看不下去了:“這裡是沙漠,又不是城裡,一眼就能看到頭,還能藏到哪裡去啊?還是出去看看吧。”

季風坐在地上,拿著筷子吃麵條,好像什麼也沒聽見;

幹尺盤坐著,兩手放在膝蓋上,正在冥想,也好像什麼都沒聽見;

林梓涵抿著嘴唇坐在角落裡,低著頭不說話;

耿承平和戈晚歌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最後,只有我、張庚、王立清、白洛歆走出了帳篷。

我們分開向周圍找去,天色黑漆漆的,別說是人,連地上的動物都看不清。

我踩死了好幾只螞蟻,最終無功而返。

帳篷外面,颶風小了一些,卻還是有數不清的沙子往脖領子裡鑽。

也許別人找到她了也說不準,總不能第一天進沙漠就失蹤一個人吧。

我走到帳篷外面的時候,只見到滿臉嚴肅的王立清和張庚,白洛歆急的跑了過來。

“趙瑞,有找到欒希嗎?”

我搖了搖頭。

白洛歆緊張的咬住大拇指,急的滿頭是汗:“這麼晚了,外面都是沙子,她能去哪裡呢?”

白洛歆的問題像是一根刺扎進了我的心裡。

深夜,沙漠,冷的人直打哆嗦,欒希能去哪裡呢?

“我開車出去轉轉,看看能不能找到她……”

王立清說著就向越野車的方向走去。

我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現在太黑了,你出去很危險。別欒希沒找到,你再失蹤了……”

“那你說怎麼辦?!”王立清大吼一聲,急的抓了抓頭髮。

他是警察,無論他來這一趟的任務是什麼,他都覺得自己有保護別人的義務。

現在,剛進沙漠的第一個晚上,就有人失蹤了。

巨大的挫敗感襲擊了他,讓他像一隻漲滿氣的青蛙,被狠狠摔在地上,變得暴躁易怒。

我定定的看著他:“王立清,冷靜下來。就像耿承平說的,欒希可能是藏起來了,也許她正躲在角落裡哭泣,等她想明白了就會回來。

兩分鐘的時間,她走不到哪裡去。現在外面這麼黑,你就算開車出去也不一定能發現她。

不如等一個晚上,等明天天亮,如果她還沒回來,咱們再開車出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