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科勾住欒希的脖子,狠狠親了她一口,這才下了車,同老頭兒對峙。

欒希盯著任科的背影,眼睛裡滿是崇拜和愛戀。

可憐的耿承平,這下是一點兒希望都沒有了。

這可真應了那句話,綠人者,人恆綠之。

老頭兒的雙手已經腐爛,他費勁的走向任科,他的身上散發出死人獨有的腐臭味,一隻只蒼蠅從他的眼睛裡鑽出來,又飛進他的耳朵裡。

“我是收屍人,該由我幫你收屍,你怎麼能自己離開呢?”

老頭兒的聲音冰冷而陰涼。

這是他的屍體留存下來的最後一口氣沒能嚥下去,才導致了這樣的結果。

任科大踏步的走到他身邊,握緊了拳頭,照著他的臉就砸了下去。

老頭兒依舊嘿嘿的笑著,他的臉上腐爛難堪,任科強有力的拳頭砸上去,直接將他的一半腦袋砸碎了。

任科自己也愣住了:“我的力氣……怎麼會……”

任科的困惑還沒結束,就轉化為了恐懼。

失去半邊腦袋的老頭兒瞬間狂暴起來。

他伸出瘦弱枯乾、腐爛不堪的兩條胳膊,死死地掐住了任科的脖子。

他的嘴巴只剩下一般,露出裡面黑暗、腐臭的口腔和喉嚨。

他口中喃喃說著:“我來收屍了。”

任科伸手掰開了他的手掌,反手一擰,就將他的兩條胳膊卸了下來。

殭屍老頭兒的肩膀處徹底撕裂。

本來還留著全屍的他,在這一刻變成了比紙片還要脆弱的東西。

任科的臉上帶上了嗜血的興奮。

殭屍老頭兒沒了攻擊力,任科卻依舊不放過他,屈膝上頂,狠狠的砸在老頭兒的肚子上。

老頭兒的脖子上湧上來一股黑紅色的汙水。只剩下半隻眼睛的老頭兒,直勾勾的盯著任科看。

我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半張臉,不就是任科講的那個故事裡劉耀祖的恐怖弟弟的模樣嗎?

任科卻沒聯想那麼多,這一刻,他腦子裡只剩下了殺戮和兇狠。

他像是一個窮途末路的強盜,又像是一個亡命之徒。

然而,強盜和亡命之徒都是抱著必死的決心才敢犯下人命案子。

任科卻不同,他是仗著自己不會死。

老頭兒的汙血濺到他的身上,灼燒著他的面板,讓他的臉變得黑一塊白一塊。

任科握緊拳頭,對著老頭兒的剩下的半邊頭,狠狠砸了下去。

“嘭!”

你見過吹爆了的氣球嗎?

眼前的場景,卻不是氣球爆裂那麼溫柔、令人覺得幸福的情況。

這是個殭屍,曾經是個人,曾經是任科的朋友,同他生死與共,一起逃離可怕的精神病院。

但是如今,卻被任科親手打爆。

任科的眼中沒有一絲悲傷,他狂熱而兇狠,和剛剛親吻欒希的那個他好像不是一個人。

欒希舉著手歡呼起來:“哥哥!你真厲害!這種殭屍好惡心啊!多虧了你,不然我都怕死了!”

欒希的聲音甜膩膩,讓人聽得骨頭都酥了。

任科聽見欒希的聲音,立即轉過身來,得意洋洋的握緊拳頭,舉起手臂,露出強壯的肱二頭肌。

他在炫耀,在他曾經的朋友的屍體面前,炫耀。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地上的沙子驟然鼓起一個弧度。

“小心!”我大吼一聲。

可惜已經來不及了,一雙手從沙子裡面伸了出來,死死地抓住任科的腳踝。

我飛速下了車,三兩步跑到任科身邊,想要救他。

然而,沙子表面又出現兩個凸起。

我瞳孔微縮,之前的那個沙中怪人叫來了他的同伴!

這兩個凸起也伸出兩雙手來,它們不斷地騷擾我、攻擊我。

我的動作滯澀了片刻,僅僅這個片刻,任科已經被那雙手拉進了沙子裡。

這一次,沙子裡的怪人顯然做了完全的準備,拉動任科的時候,速度極快,動作敏捷,讓剛剛還對著殭屍大發神威的任科毫無還手之力。

任科發出一陣殺豬般的叫聲:“救我!”

欒希大聲喊道:“任哥!”

她喊著便下了車,跌跌撞撞的向任科的方向跑來。

我心道不好,轉頭呵斥:“別過來,快點兒上車!幹尺,看好了她!”

幹尺卻好整以暇的下了越野車,靠在越野車的外側,抱著手臂,一言不發。

“幹尺!”

幹尺翻了個白眼兒,不耐煩的說道:“整日就知道拿我做人情,你想救誰就自己救,我又不是你的老媽子,什麼都得聽你的。”

“幹尺,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就別說這些了。等弄死這幾個沙子裡的怪人,咱們再從長計議。”

幹尺不配合我,欒希就更不配合了,她跌跌撞撞的向任科跑去,才跑到一半,就被沙子裡伸出來的一雙手抓住了腳踝。

我顧不上已經被拽走的任科了,他之前站立的地方出現一個深邃的洞口,但很快又被周遭的沙子填滿,沒了蹤跡。

我猛地蹦了起來,雙腳狠狠地碾壓在沙子裡伸出來的手上。

那雙手‘嗖’的縮了回去,地上再也沒了凸出的痕跡。

欒希嚇得滿頭大汗,一個趔趄就坐在了地上,她看著空空如也的地面,眼淚瘋狂的流淌。

“任大哥!任大哥!趙大師、幹大師,求求你們救救他,求求你們……”

欒希的眼淚順著她乾淨的臉頰流淌,再也不如以前那般,會將她黑色的眼線沖刷下來。

她此刻的表情倒是十足的惹人憐愛,我不由得想起了她之前的樣子,看著她的時間長了一些。

幹尺不滿的走到我身前,遮擋住了我的視線。

幹尺瞪了我一眼:“你倒是豔福不淺。”

跟我有什麼關係?欒希明顯是喜歡任科的,再不濟還有耿承平呢。我可不想牽扯進入他們之間亂七八糟的感情裡面。

幹尺取下臉上的銅錢,拿在手上顛了顛,然後站在任科消失的地方,對著銅錢輕輕吹了口氣。

銅錢發出細微的震動聲。

幹尺將耳朵湊近銅錢,仔細聽了聽,然後冷聲說道:“走吧,我知道他們往哪裡去了,我給你指路。”

欒希一下子來了精神,抓住幹尺手臂,哭個不停:“幹大師,謝謝你,謝謝你,只要能找到任科,我一定當牛做馬的伺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