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都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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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卻將他們圍了起來,七嘴八舌的問起了問題,不讓他們離開。
小娃娃提了一口氣,開嗓吼道:“哇呀呀呀————!”
中氣十足,傳出去很遠。
眾人瞬間安靜下來。
黑臉壯漢趁機撒丫子開溜。
我對張庚說了一句:“在這裡等我。”
然後飛速的跟著壯漢跑了出去。
壯漢跑的不算快,但走的路都很古怪,崎嶇拐彎兒,遮擋視線,讓我想起了在天人城跟在黑山羊身後奔跑的感覺。
壯漢似乎意識到了我在跟著他,小娃娃趴在壯漢的肩頭,看向我的方向,開口唱了起來:“你說為人豈能忘根本,刻骨銘心感花兒;王魁日後若失信,剝卻人皮入鬼門……”
我微微一怔,將這唱段的詞句記在了心中,我總覺得這小娃娃意有所指。
小娃娃唱起來以後,壯漢的速度驟然加快,到了一處低矮的灌木叢中後,突然消失了蹤跡,我四下尋找,卻沒能找到二人。
看來他們應當是早有準備,有逃生的通道。
我沒能尋到他們,只能回去找張庚。
張庚正百無聊賴的蹲在地上拍西瓜,同時跟瓜販討價還價。
“你這西瓜保熟嗎?”
瓜販立即拍著胸脯兒,信誓旦旦的說道:“那必須的!保熟,保甜,嘎嘎甜!一塊五一斤,便宜!”
“一塊五太貴了,7毛!”
“我這上價也不止7毛啊!不行不行!”
張庚眼珠子一轉,說哭就哭,那可真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我從爹孃就死了,在沙漠裡天天種西瓜,我後爹後孃不讓我吃飽飯,我只能整日喝點兒湯湯水水。我把西瓜養大了,綠油油的、圓滾滾的。
我後爹劈開一個,給我小弟一塊,給我小妹一塊,我伸出手想拿,就被他打的渾身是血。最後他遞給我一塊我小弟啃完的西瓜皮,讓我吃。
我撿起西瓜皮就往嘴裡放。
西瓜皮又苦又澀,一點兒也不好吃。等我長大以後,惟一的執念就是想吃一口西瓜瓤,嘗一嘗是不是像我小弟說的那樣,西瓜是甜的……”
張庚講的抑揚頓挫,繪聲繪色,不多一會兒,就圍過來一群人,他們七嘴八舌的感嘆起來。
“哎喲,造孽哦!後爹後孃就是不行,吃口西瓜都不讓!”
“就是啊,還是孩子自己種的,真是個可憐人哦!”
“小夥子,別難過了。這是你後爹後孃的錯兒,不是你的錯兒!”
“老闆,你就給他便宜點兒吧,這小夥子不容易!”
“就是啊……”
瓜販踟躕片刻,煩躁的說道:“行吧行吧,真是倒黴。7毛一斤賣你了,你可別哭了!”
張庚捂著臉哭的更兇了:“我身上就剩下二十塊錢了,剛才全都給那個小娃娃了!”
瓜販眼睛一瞪,手裡握著西瓜刀晃了兩下:“你這是要空手套白狼?!一分沒有就要吃西瓜?!”
周圍人的話鋒立即變了:“小夥子可憐是可憐,也不能吃白食啊!”
“是啊,吃白食可不好,我們弄點兒瓜果蔬菜來賣也不容易的。”
“大小夥子有手有腳,自己乾點兒啥不好啊,可不能就知道賣慘博同情……”
“……”
張庚尷尬一笑,灰溜溜的跑了出來,也不說要吃西瓜了。
走出去一段路,張庚才回頭破口大罵:“有西瓜刀了不起啊?還真以為自己是向華強了?!可惡啊!白瞎我的眼淚了!”
我一巴掌拍在張庚的肩膀上,嚇得他捂著頭求饒:“大哥!我錯了!”
然後手腳麻利的蹲在地上,雙手抱頭,唱起歌來:“就這樣被你征服~~~”
張庚的歌聲宛如烏鴉叫,實在是過分難聽了。
我壓低聲音嚇唬他:“不想死就倒立劈叉,大喊三聲你是傻子。”
張庚卻一下子抬起頭,嘿嘿的笑了:“趙哥!”
我眉頭微皺:“你怎麼知道是我?”
“嘿!趙哥的聲音我咋可能認不出來呢?趙哥的聲音猶如甘露清泉,好似清脆道音,彷彿春風拂面,又如金光萬丈,就算是化成灰我都能認出來!”
張庚一臉諂媚,故作遺憾的說道:“真可惜,本來想騙、咳咳,我是說想要兩塊西瓜給我趙哥解解渴的,這個瓜販真是不講道理!”
我一巴掌糊在他的後腦上:“行了,天天就知道耍寶,現在咱倆可是兩手空空,趕緊想想辦法賺錢。實在不行,我就把你賣到緬北,聽說噶腰子能掙不少。”
“別啊!”張庚連連搖頭,驚恐說道:“趙哥,我、我開玩笑的。我的陽氣都被人面兔吸走了,虛的很,腰子不值錢。趙哥,其實你的腰子才……”
“嗯?”我眉毛一挑。
張庚歪著頭解釋道:“我是說,你的腰子才是萬中無一,黃金腰子,都不用放出來,就能閃瞎那群人的狗眼!畢竟,我趙哥可是在青銅古棺裡面,鏖戰兩女……”
眼看著張庚越說越歪,我忍無可忍的踹了他一腳。
他這才停了下來,衝著我嘿嘿笑著,一臉傻樣。
我見他這副沒心沒肺的樣子,不由得開口問道:“你小時候還種過西瓜?”
“沒有啊。”
“那你剛才……”
“哦,我編的,可惜那個瓜販油鹽不進,連塊瓜都不給我吃,可惡!”
“……所以你沒有弟弟妹妹?也不是孤兒?”
“弟弟妹妹以前有,我也確實是孤兒,只不過……。”
說到這裡的時候,張庚的表情有些淡泊,看不出情緒,他只是伸出手,做了一個外擴的動作:“我十五歲的時候,他們出去給我弟弟慶生,回來的路上,出了車禍。嘭!車子爆炸了,全都死了。我去的時候,他們的屍體殘缺不全,都認不出來誰是誰。”
我是真的沒想到,看起來咋咋呼呼,沒心沒肺的張庚居然有這麼慘的過去。
十五歲,他還只是個半大小子。
張庚又笑了起來,一雙桃花眼熠熠生輝:“都過去了,反正他們對我也不好,只會讓我好好學習。我成績不好,我爹就拿皮帶抽我,抽的我皮開肉綻。他們死了好啊,死了就沒人管我了,我還繼承了一大筆遺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