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希的表情很冷,眼線黑乎乎的,比之前還要誇張:“我也不知道,我在沙漠裡迷路了,是耿承平找到我的……”

白洛歆眨了眨眼睛,繼續問道:“你走了一天一夜,又沒帶水,沒被曬傷吧?”

白洛歆是在關心欒希,可她的話卻提醒了所有人。

沙漠裡,沒有任何的遮蔽物品,欒希在巨大的太陽下暴曬,結果,連妝都沒花的回來了。

欒希嘴角上翹,擠出一個笑容:“還好,我塗了防曬。”

張庚吊兒郎當的開口說道:“什麼防曬這麼好用?也給我塗點兒唄!”

欒希垂下眼睛,眼皮上深色的眼影遮擋住她整個眼睛,離遠看像極了之前發現的那個骷髏頭。

欒希說道:“我用完了。”

“……”

戈晚歌湊到耿承平的身邊,嬌滴滴的說道:“承平哥,你終於回來了,你都不知道,昨天你開車出去,我都擔心死了。承平哥,這是我特意給你拿的,還熱乎,快吃吧……”

戈晚歌拿出一個黃色的紙袋,想要塞進耿承平的手裡。

耿承平看也沒看她一眼,抬手將她推開了。

耿承平的語調奇怪,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著說道:“我、不、吃……”

他的聲音乾澀,他的語氣古怪,好像是牙牙學語的小孩子,還沒將平仄音弄明白。

戈晚歌手上的紙袋兒掉在了地上,兩個白白胖胖的包子,從紙袋兒裡滾了出來,沾滿了沙子,變得髒兮兮的。

王立清大踏步的跑過去,想要撿起地上的包子。

季風比他離得近,動作更快,已經撿起了一個包子,心疼的說道:“這包子還熱乎呢,耿承平,你不吃,我可吃了啊!”

戈晚歌被耿承平推的一個趔趄,差一點兒摔倒在地上,還是白洛歆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戈晚歌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憤怒的指著耿承平說道:“不識好人心!我好心好意給你拿個包子,你就這麼糟蹋我的一番心意嗎?你忘了孔陽活著的時候是怎麼幫你的了嗎?要不是他時常接濟你,你大學都畢不了業吧!你怎麼敢推我?!!!”

戈晚歌的面色猙獰,眼眶通紅,眼睛中閃爍著瘋狂的色彩。

她不管不顧的衝到耿承平身邊,一把抓住他的手就狠狠的咬了下去。

耿承平不躲不避,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他沉默的、冰冷的看著戈晚歌,好像一條沒有溫度的毒蛇。

欒希發出一聲嗤笑,饒有餘興的看著戈晚歌和耿承平,彷彿與她無關,彷彿置身事外。

失蹤後再回來的欒希,不再和戈晚歌針鋒相對,也不再在乎耿承平;

找回欒希的耿承平,不再親近戈晚歌,動作僵硬,神色古怪。

季風卻不管這些,已經將包子的外皮扒掉了,狠狠咬了一口說道:“牛肉餡兒的,好吃!”

王立清也拿起了一個包子,臉上依舊白花花的,沒有血色。

他將包子放在手心裡,抬頭看向戈晚歌,警惕而探究。

這是沙漠,不是城鎮,沒有店鋪,戈晚歌是從哪裡得到熱騰騰的包子的?

我的眼神環顧一圈兒,發現林梓涵的神色有些萎靡。

她依舊戴著小黃鴨的帽子,和可愛的小揹包。

她的揹包實在不算大,估計放兩本書就滿了。

可我眼睜睜的看見過,她從這個小揹包裡面掏出過熱氣騰騰的烤鴨、新鮮的像是剛從樹上摘下來的脆棗。

我記得清楚極了,不久之前,戈晚歌還管她要過牛肉包子。

現在,牛肉包子就好整以暇的躺在王立清的手掌中間。

她的小揹包不一般。

最終,戈晚歌還是被王立清拉開了,耿承平的手上有一個深深地牙印兒,紅彤彤的,似要滴出血來。

戈晚歌滿臉淚水,依舊咒罵著耿承平。

我也是第一次遇見戈晚歌這樣的人,喜怒無常,悲喜不定,一點兒小事就能讓她整個人炸裂,所有人都要捧著她,不然她就要生氣,就要鬧。

戈晚歌罵了很久,直到我們收拾好所有東西,準備上越野車,她才堪堪住了嘴。

她強烈拒絕和耿承平、欒希坐一輛車。

於是張庚、幹尺和戈晚歌、林梓涵換了位置。

王立清開車,季風坐在副駕駛,我和戈晚歌、林梓涵坐在一排。

因為林梓涵長得小,所以她坐在中間。

我轉過頭,笑眯眯的看向林梓涵:“梓涵,我叫趙瑞,你可以叫我趙哥。這次進沙漠有沒有感覺嗓子好一些啊?”

林梓涵緊張的絞著手指,搖了搖頭,然後好似想到了什麼,又偷偷瞟了一眼戈晚歌,又變成了點頭。

“梓涵,我也想吃牛肉包子,你那裡還有嗎?”

我話音剛落,戈晚歌就不願意了,她翻了個白眼兒:“一個包子也當寶貝,瞅你那窮酸樣兒!梓涵只聽我的,你就別想了,梓涵帶的好吃的都是給我吃的,你別瞎打聽!

什麼人啊!見吃的就走不動道,死豬一樣!”

戈晚歌罵的很難聽,我卻權當聽不見,和一個腦子不好的人一般見識,會顯得我也有病。

我依舊笑盈盈的對林梓涵說道:“梓涵,如果你還有就給我一個,我可以用這個跟你換。”

我從懷裡取出兩張護身符,在林梓涵的面前晃了晃。

戈晚歌嘴巴噘了起來,不耐煩的說道:“什麼不入流的破東西,也就只能換個包子吃了。林梓涵,你給他倆包子,就當做是施捨了。護身符給我拿過來,我要!”

林梓涵打了個寒戰,身體抖得厲害,她長長睫毛不停顫動,想說什麼卻又不敢開口,只能伸出兩隻小手,在小挎包裡掏了掏,拿出一個黃色的紙袋。

這紙袋怎麼看也比她的挎包大一圈兒。

我假裝沒看出她的異常,將手裡護身符遞給她,笑著接過了紙袋。

戈晚歌一把搶過林梓涵手裡的護身符,隨意揉了兩下,塞進口袋裡。

季風透過後視鏡,看著我手上的紙袋直咽口水。

我拆開紙袋,裡面果然是兩個拳頭大的包子,熱騰騰的,散發著誘人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