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漢是個種地的好把式,吃苦耐勞,攢下了銀錢。

劉文卻成日裡渾渾噩噩,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地裡的草比秧苗還要高,勉強混個溫飽。

劉文見劉老漢娶了媳婦兒,就上門說要給他一筆錢,讓康健給他當共妻。

劉老漢氣的將他趕了出去。

自此以後,劉文就恨上了劉老漢。

劉文聽說康健生了個怪物的時候,還高興了好一陣兒。

現在,劉老漢家裡眼見著越來越好了。

劉文受不了了,他要去找劉老漢,他也想發財,也想傳宗接代。

他半夜翻進了劉老漢的家裡。

劉老漢家裡黑漆漆的,安靜極了。

劉文竊喜,他們已經睡了。

他手上掂量著一把菜刀,想著到時候挾持劉老漢,逼迫他說出寶藏的位置,讓他把康健讓給自己。

以後黃澄澄的金子,和白胖白胖的兒子,都是他的了。

劉文想要留後,哪怕是像劉耀祖一樣的怪胎。

只要是他自己的種就行了。

劉老漢家裡大變樣,和原來的破舊難堪相比,這裡簡直就是富麗堂皇的宮殿!

屋子的天花板上刻畫著一些亂七八糟的符號,一眼望去,沒有床,沒有窗,沒有傢俱,空蕩蕩的。

劉文已經被嫉妒和仇恨衝昏了頭腦,他像一隻撞進了迷宮裡的蒼蠅,不停地向前奔跑,他想要找到劉老漢。

然而,還沒等他找到劉老漢,卻見到了一個極其古怪的東西。

這東西看起來極其可怖,它比穀倉還大,全身是蠕動的觸角,他長著十條桶一樣粗的、像肉凍一樣的腿,它的身上到處是凸出的眼睛,最上頭還有半張人臉。

劉文嚇得握緊了手中的菜刀,他將菜刀對準了這個怪東西,大聲嘶吼著:“別過來!”

怪物純黑的、沒有眼白的眼珠子翻轉了一個方向,露出後面黑漆漆的孔洞。

劉文覺得頭痛欲裂,血液飛速流動,他渾身發起熱來,汗珠兒剛一出現在他的面板上就被滾燙的溫度蒸發成氣體。

恐懼藏匿在空氣裡,驚悚拍打著翅膀,鑽進劉文的脖領子裡,順著他的後背,扎進他的身體。

他連救命兩個字都沒喊出來,整個人就如同漂浮在半空中的肥皂泡一樣,眨眼間化作了一片血霧。

怪物的身體扭動兩下,油膩膩的觸手伸了出來,觸手的頂部是一個個吸盤,這些吸盤貪婪的吮吸著空氣中的血霧。

劉耀祖走到怪物的身邊,輕輕摸了摸他龐大的身軀,低聲說道:“弟弟,你喜歡吃這個,還是牛?”

怪物發出一陣古怪的叫聲。

劉耀祖露出一個病態的、脆弱的、卻溫柔的微笑。

他說:“好。”

那天以後,劉文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劉老漢家拆除了房子的所有隔板,而且連續地擴大建築規模,就好像屋子裝了什麼在不斷長大的東西一樣。

西山的墳圈子出事了。

好多人的祖墳被莫名的扒開,裡面的屍體不翼而飛。

向來重視香火風水的村民哪裡接受的了這種事情,大家一起湊錢,請了一位會看事兒的大師過來。

大師左手拿著羅盤,右手晃動算籌,盯著西山看了許久,最後提出了要遷墳。

遷墳遷往哪裡是個問題。

村子的東邊是懸崖峭壁,村子的南邊荊棘叢生,村子的北邊是通往村外的道路。

大師和村民們一籌莫展,

劉耀祖走了過來,他身上依舊穿著黑色的斗篷,斗篷遮擋住了他身上的觸角,只露出一張精緻漂亮的面孔。

劉耀祖很有禮貌的向著大師和村民鞠躬行禮,又和大師說起了陰煞陽煞。

大師摸著鬍子讚歎他聰穎過人,甚至起了收徒的心思。

劉耀祖趁機提出,想要用自己手上的古代典籍和大師交換。

大師答應會考慮考慮。

等回到了住處,大師才反應過來,劉耀祖怎麼會知道自己手上有古代的典籍呢?

他向寄宿的人家打聽起了劉耀祖。

村民低眉順眼,一臉八卦的告訴他劉耀祖是個怪胎,身上長著觸手,要不是劉老漢心軟,他出生的時候,就把他摔死了。

大師大驚失色,好似想到了什麼一般。

等劉耀祖再次提出要交換古籍的時候,大師疾言厲色,眉眼冷漠,斷然拒絕。

劉耀祖不甘心,他深知自己手中的古書不全,他需要更多地書籍,才能將一切事情串聯起來,才能更好的幫助和照顧弟弟。

劉耀祖決定半夜去大師住宿的地方,偷書。

上一個起了歹心的人是劉文,他已經化成了一團血霧,連半塊指甲都沒留下來。

偷竊,註定不是一件好事;厄運,站在黑暗裡桀桀怪笑,等待獵物。

劉耀祖偷到了大師的古書,卻被大師逮了個正著。

大師的臉拉的很長,他的眉毛向下,眼睛向下,鼻子也向下,他的鬍子垂落下來。

他站在昏暗的煤油燈下,神秘而陰冷。

這一刻,劉耀祖覺得他和白天長得不太一樣,如果說白天的他和善溫柔,像一位給人指點迷津的慈祥老者;那麼黑夜裡的他,臉龐卻像極了黑山羊。

尤其是,當他一言不發,不懷好意的盯著劉耀祖看的時候。

劉耀祖打了個哆嗦,手上拿著那本古老的舊書,低著頭對大師道歉。

大師冷笑起來,將手指放在嘴裡,吹了個響亮的口哨。

一隻長著三隻頭的惡犬‘嗖’的躥了出來,撲到劉耀祖的身上,惡狠狠地撕咬起來。

劉耀祖身上的觸角不停地反抗著、推拒著,卻被惡犬一根一根咬碎。

惡犬吃了他身上的觸角,變得更加兇暴。

最終,劉耀祖被這頭兇狠殘暴、長相怪異的惡犬徹底咬死了。

大師走到他的身邊,撿起那本古老的舊書,隨意翻到一頁,上面赫然畫著一個渾身觸角的怪物,上面寫著五個大字:‘舊日支配者’。

大師冷哼一聲:“不過如此。”

他溫柔的撫摸著惡犬的腦袋,從懷裡拿出一塊血淋淋的肉丟給惡犬。

惡犬的三隻腦袋都想吃肉,彼此撕咬起來,最終自己將自己咬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