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牛

我的天吶！娘，你這臉上咋青一塊紫一塊的！”

“一定是那小騷蹄子幹得，等我發現真的是她，看我不打死她！”

咣噹！

是重物砸在地面的聲響。

劉翠花雙目猩紅一腳踹開房門衝進佘雨琪屋裡，見到佘雨琪和曉曉還在睡覺，氣得直罵。

“小騷蹄子你別裝死，你奶櫃子裡的東西是不是你偷得？”

曉曉揉著惺忪睡眼，害怕的縮在被子裡瑟瑟發抖。

佘雨琪大大地伸了個懶腰，那如瀑般烏黑的秀髮隨意地散落在肩上，活脫脫像只剛睡醒、正伸著懶腰的小懶貓，“吃飯啦？這麼熱鬧呢？”

因為剛剛睡醒，聲音中還夾雜著幾分慵懶。

劉翠花一個女人瞧見了都忍不住多看幾眼，但也是僅此而已。

“吃吃吃，你咋那饞！”

“你不饞的話怎麼揹著人偷偷去吃屎。”

“我沒吃！”

“不，你吃了，不然一說話怎麼有一股子臭味兒。”

劉翠花罵不過，急忙把寒老太攙扶進來，佘雨琪餘光一瞥就噗呲笑出了聲。

此時的寒老太太看上去十分憔悴，完全沒了昨日的囂張氣焰，右眼還青了一大塊，這正是昨晚佘雨琪的傑作。

寒老太太差點沒被氣死，三角眼一眯，指著佘雨琪就罵道，“喪門星！是不是你把東西偷走了？”

“都是你教出來的好閨女，瞧見沒……手腳不乾淨還敢打罵長輩！”

“昨兒個她說要分家，昨晚家裡就招了賊。”

“娘，應該不會是雨琪吧，她以前不是經常幫忙做家務嘛？要是她的話，哪會等到現在啊，再說了，她一個人怎麼可能帶走那麼多東西呢？”

李英只是單純說了一句實話，這丫頭要是有這壞心眼子，還能被趕出老寒家嗎？

李英心裡頭不爽。

究竟是哪個挨千刀幹得，害的她也被罵。

“奶，您可別亂冤枉人呀！”

“哼，冤不冤枉搜一下就知道了，老大媳婦去搜。”

“好嘞娘。”劉翠花搓著手一臉激動，伸手就拿炕上昨晚佘雨琪收拾好的包裹。

佘雨琪毫無徵兆抓住劉翠花的頭髮直接將人拖拽到院子裡。

“真是給你們臉了，敢動我的東西看我不打死你！”

“啊！你撒手，你就是個小浪蹄子，有娘生沒娘……啊嗚……”

眸底閃過一絲寒芒，撿起地上平時掃雞糞的掃帚，對著劉翠花那刻薄的嘴臉就是一頓猛抽。

“我給你掃掃晦氣，黴運沾多了容易有血光之災。”

劉翠花的臉被打得鼻青臉腫，她捂著沾滿雞糞的臉，躺在院子中央又哭又喊。

“寒雲國，你老婆被人欺負了，還不出來，我嫁給你真是倒了八輩子黴！”

劉翠花再潑辣，也不過是個女人，佘雨琪出手又快又狠，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佘雨琪按在地上一頓胖揍。

寒家眾人擔心再捅出簍子，呼啦啦全都衝出了主屋，佘雨琪的包裹和住的小屋，早就被老寒家的人翻了個底朝天，結果除了佘雨琪和曉曉的幾件衣服外，啥也沒有，那可真是一貧如洗啊！

真是奇怪了，看來昨晚家裡是真的進賊了。

佘雨琪的懷疑被排除，但寒老太太臉色更加不好看了。

寒雲國一瞧自家婆娘那慘樣，頓時火冒三丈，擼起袖子就想給佘雨琪一耳光。

老寒家那幫人沒一個要上前幫忙的意思，還是王芳實在看不下去，小聲嘟囔了一句：“娘，鬧出事來讓別人看笑話，還是讓大哥別衝動了。”

“閉嘴！臭婆娘，那可是我大嫂，我大嫂被個小野種打了，我大哥難道還不能給我大嫂出氣？”

王芳的男人寒大志是老二，小時候命根子被家裡的老母豬給啃了，就一直沒法生育。

家裡人花了不少錢給他治病，還是沒啥用。後來全家人湊了一筆錢，又給寒大志娶了個媳婦，就是王芳。

王芳家道沒落，沒辦法才嫁給了一個太監。這麼多年過去了，寒大志動不動就揍她，她這會兒捂著臉，眼圈紅紅地跑進了自己屋裡。

“大志啊，你這下手也太重了吧！”

寒老太太臉皮抖動，她看到王芳臉上的巴掌印，心裡莫名有些發慌。

寒大志卻滿不在乎地說：“放心吧，這婆娘不敢跑的，她沒地方可去，只能在咱老寒家待一輩子。”

佘雨琪用餘光瞥見王芳揹著個破布包，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老寒家，她直接選擇無視，也沒有告訴老寒家這一窩極品。

“你敢動一下試試，看我不訛死你！”

寒雲國稍稍一怔，皺著眉頭，看著比自己矮了一個頭的佘雨琪

那巴掌終究還是沒有落到佘雨琪的臉上。

劉翠花一看，不樂意了，剛想開口告狀，哭訴自己的慘狀，就被寒老太太一個眼神嚇得縮了縮脖子，閉上了嘴巴。

她心裡雖然很不滿，但是她害怕婆婆。

只有她自己知道婆婆到底有多狠。

當著大家的面，佘雨琪撿起平時砍柴用的斧頭，對著廚房那脆弱的鎖頭就是一下子。

“………”

走進廚房，佘雨琪端起昨天沒吃完的雞蛋羹和一碗熱騰騰的稀飯，就進了堂屋。

“娘，這……這……”

“吃了就吃了，你要是能對付得了她，你就去，我可不會攔著你，但是別在這裡給我鬧事，我可丟不起這個人。”

劉翠花氣得不行，既然自家男人沒用，那她自己來。

擼起袖子踹向佘雨琪住的那間堂屋的門，剛要開口，就被佘雨琪逼出了院子。

佘雨琪手裡多了一把鋒利的菜刀，臉上掛著笑容，問：“怎麼了？”

“你你你，還不快滾！”

“這裡不歡迎你們！”

劉翠花嚇得腿軟，靠在牆頭，驚恐地看著佘雨琪那副笑裡藏刀的樣子，這可比板著臉還要嚇人，她可記得昨天這個小瘋子連自己的親孃都敢砍，這就是個瘋子！

跟一個瘋子計較什麼！

想到這兒，劉翠花轉身就要開溜，佘雨琪嘴角輕揚，不緊不慢地提醒道，

“老太太可沒少揹著人偷偷接濟寒香香一家呢，以後全家的錢都是三房的。

”你們每天累得要死要活的，結果都便宜了別人，一樣的兒子，老太太咋就喜歡寒建一家呢？”

“你說啥呢？我可聽不懂。”

“三弟的親閨女，有出息那也是給咱老寒家爭面子，你別在這兒挑唆。”

看著劉翠花踉踉蹌蹌的背影，佘雨琪勾起唇角，笑得那叫一個意味深長。

劉翠花回到屋裡納鞋底，仔細琢磨著剛才的話的話，越想越覺得不太對勁，重重放下小筐。

心裡一旦有了小疙瘩，就會像滾雪球一樣越纏越多，就算最後解開了，也還是會留下痕跡的。

……

佘雨琪帶著佘曉曉走小路，大概半個小時就到了小溝村。

這時候已經是下午了，小溝村這個地方比其他村都要偏僻貧窮，不過這裡的村民卻是一個比一個八卦碎嘴子。

一見到佘雨琪和佘曉曉回來，立馬就拔起精氣神圍在村口嘰嘰喳喳地議論起來。

“這不是佘軍家那兩丫頭片子嗎？是不是被老寒家給趕出來啦？”

“呸！她搞破鞋都搞到她繼姐頭上去了，虧她繼姐對她那麼好，真是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被趕出來也是活該！”

“對了，他們家的老房子好像被村子裡的王潑婦給佔了，聽說在裡面養雞養鴨呢。”

“讓開！讓開！牛發瘋啦！”

突然，人群中傳來幾聲驚呼，村民們反應那叫一個迅速，“唰”地一下全散開了。

佘雨琪瞧見一頭老黃牛離自己就兩三米的距離，想都沒想，第一時間就把曉曉給推了出去，然後自己轉身，成功吸引了老黃牛的注意。

“我在這兒呢！”

老黃牛鼻子裡噴出一股熱氣，還真就被佘雨琪給吸引過來了。佘雨琪趕緊撿起地上的磚頭，手心都緊張得冒汗了。

“姐姐！”曉曉抹著淚想撲過去，卻被幾個還有點良心的村民給攔住了。

“別去，你沒瞧見那是頭瘋牛嗎？”

“你們誰去救救我姐姐呀，求求你們啦！”

然而，沒有一個人回應佘曉曉。

“快去叫村長和書記過來，可別出人命啦！”

佘雨琪眼看著就要被老黃牛給撞飛了，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有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擋在了她的面前。佘雨琪聞到了對方身上的牛糞味兒。

“快看，那不是江韻海家大兒子江北嗎？”

“這老黃牛是他們家的，還好江北這小子關鍵時刻趕來了，不然可就要出大事兒嘍。”

“江北？”

蘇晚意努力在原主的記憶裡搜尋關於對方的資訊，可怎麼都想不起來。

“你沒事兒吧？”

江北給老黃牛的脖子套上繩子後，就趕緊詢問一臉呆萌的佘雨琪。

佘雨琪抬起頭，就對上了一雙墨黑色的瞳孔。他的五官輪廓分明，面板是健康的小麥色，穿著一件特別薄的單衣，鼻子和耳朵都被凍得通紅，臉上帶著幾分擔憂和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