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千五百三十二章：化成灰也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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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312年，正月初三，正午時分
梁州，漢中郡，定軍山，聯軍營地
山珍配野味......
肉香溢位鍋......
灶頭忙添柴......
炊煙卻不見？！
咦？！
黃土湧白煙？！
連營如仙境？！
何人出奇謀？！
藏於此山中？！
“真他孃的絕了！這煙道竟然挖得像一條條溝渠似的，上方還用枯枝落葉來覆蓋，再撒上一些泥土，不僅煙跑不出來，感覺整個營地都他孃的熱乎起來了！”
杜曼一邊對著毛寶等人不斷地嘖嘖稱奇，一邊又對著整個煙道的佈局仔細地端詳了起來......
“你們有沒有看仔細？！這一個火灶就要挖上三個煙道，而且每個火灶的煙道還都互相貫通的，這就猶如行兵佈陣，環環相扣啊，嘖嘖，這阿郎的心思，竟能如此巧妙？！”
杜曼忍不住又抬頭朝著那蔚藍的天空看去......
這白雲悠悠......
這無風無雪......
這無煙無塵......
“妙啊！真是無法想象，咱們這麼多人都在生火造飯，可你們瞧瞧，一點炊煙也看不見呀，就算楊難敵的人，此刻就在山裡搜尋，他們也絕對搞不清咱們到底有多少人，甚至看著沒什麼異常，說不定他們自己就散了，畢竟為了咱們幾個殘兵敗將......”
杜曼突然閉上了嘴巴，神色也莫名地有些尷尬，喉結更是在看著周圍眾人的憤怒目光時，止不住地上下連續滾動了幾次......
“哼！”
張偉直接冷哼了幾聲......
劉文龍沒好氣地對著杜曼翻了翻白眼......
劉遐的眼角更是止不住地抽搐了幾下......
毛寶也禁不住皺了皺有些發青的眉頭......
可不知為何......
毛寶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地上翻滾的白眼，然後才把目光投向了遠處那個阿郎住著的山洞......
沈薇還在那個洞穴裡......
從昨夜一直到這今日......
依舊不知道是生是死......
可就在這時！
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又一陣激烈的對罵聲......
“呸！你們一群差點全軍覆沒的廢物！還他孃的想過來白吃白喝？！”
梁州軍的將士一把就將前來盛飯的雍州子弟給推到在地......
那副盛氣凌人的模樣......
那種輕蔑鄙夷的姿態......
那番極盡羞辱的言辭......
“他孃的整天嚷嚷著你們雍州子弟多麼多麼厲害？！如今怎麼差點被人給一鍋端了？！”
“哈哈，他們還是有一路人沒回來，不過說不定是全死光了！哈哈哈！”
“哈哈哈！小子們！給老子聽好了！這些肉食，都是咱們梁州的弟兄，辛辛苦苦從山裡打回來的，你們要是想吃，要麼自己出去打獵，要麼從楊難敵那邊搶，少他孃的在咱們這裡吃白食！”
“你他孃的什麼意思？！”
“哼哼！什麼意思？！就是這麼個意思！要不是看在阿郎軍師的面上，就該直接把你們這群廢物，全部丟進深山裡去喂狼！”
“孃的！老子跟你們這幫縮頭烏龜拼了！”
“揍他孃的！要不是咱們弟兄來了漢中剿匪，又戰死了那麼多人，你們梁州的這幫龜孫，指不定還躲在哪裝死呢！”
“就是！要不是咱們弟兄！你們的梁州都被打沒了！他孃的還有臉在這裡跟咱們弟兄橫什麼橫？！”
“上！揍他們！”
一時之間......
揮拳的揮拳......
踹人的踹人......
撕咬的撕咬......
“烏泱泱”的一群人瞬間就扭打在了一起！
可就在這剎那之間！
“嗖！”
一支冷矢突然殺入雜亂的人群！
一個梁州軍士瞬間就血濺當場！
可還沒等雍州子弟們歡呼雀躍......
一大群早就舉著刀槍的軍士迅速將鬧事的人群給團團圍住......
“你們要做什麼？！”
“孃的！馬勳？！”
“馬勳！你小子把咱們自己弟兄圍起來做什麼？！”
“你們他孃的還算不算咱們雍州人了？！竟然連自己人都圍？！”
而恰在此時......
毛寶和劉遐等人也一路疾奔了過來......
馬勳提著戰刀，冷漠地扭過頭，看向了神色凝重的毛寶等人......
“奉軍師之命！軍中若有擅自鬥毆者......”
毛寶的臉色立時變得煞白煞白......
劉遐等人也同樣是一臉的震驚......
馬勳卻只是冷笑著抽了抽嘴角......
“殺！全部殺光，就地正法！”
同一時刻！
梁州，漢中郡，沔陽縣城，俘虜營地內
晴空浮白雲......
暖陽催人夢......
炊煙裊裊升......
卻無飯香味？！
嗯？！
清湯又寡水......
野菜三兩根......
滿嘴是酸味......
如何能果腹？！
明月用長木棍在鐵鍋裡攪了又攪......
可除了稀稀拉拉漂浮起來的浮沫......
實在是一點點能裹腹的東西都沒......
明月忍不住抬起頭朝著四周望去......
可憐巴巴的只有幾個火灶在生火......
那些個降兵一大半都在昏昏欲睡......
又或者一臉頹廢地消磨起了時光......
“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開飯了！過來喝湯！喝好了就去搭點草棚，不趁這會子多幹點火，準備晚上的時候全部挨凍？！”
明月手握著長長的木棍，用力地敲打著土灶臺，對著周圍那群準備“得過且過”的壯漢們就是一通“震耳欲聾”的大喊大叫......
“嗯？！這聲音聽著不像個男娃呀？！”
“是啊，怪不得怎麼看都像個娘娘腔......”
“唉，聽著聲音還行，就是人太髒了......”
“要不然把她摁住，然後好好洗把臉，不就知道是男是女了？！哈哈哈！”
“哈哈哈！你小子是想女人想瘋了吧！”
“都他孃的給老子閉嘴，都是苦命的人，做甚說這種鳥話？！”
張紹仁突然開口罵了幾句......
眾人立時一個個閉上了嘴......
可很快又是一陣交頭接耳......
明月卻像是個沒事人似的......
完全沒有把他們當一回事......
反而心裡還莫名有些竊喜......
可她的小臉卻是板了起來......
甚至對著張紹仁一陣怒目......
張紹仁卻只是閉目養著神......
明月又朝著那唐有家看去......
唐有家立時咧開嘴笑了笑......
明月不由得渾身打了個顫......
這廝的笑容為何如此猥瑣？！
明月忍不住又蹙了蹙娥眉......
最後還是朝著李永康看去......
李永康頓時渾身都僵住了......
可他還是識相地走了過去......
明月也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李永康瞬間就堆滿了笑容......
只不過笑得有些特別勉強......
“認出來了？！”
明月笑得更甜了......
“咳咳......，就算是化成灰......”
李永康立時皺了皺眉頭，尷尬地不知道怎麼解釋，這脫口而出的“心裡話”......
明月卻是忽然“咯咯咯”地輕笑了起來......
“是啊......，化成灰也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