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三天,項衝一天都沒歇。

他和樓歆一直未圓房。

老傭人很擔心,把事情告訴了樓夫人,三朝回門時,樓夫人帶樓歆到房中說了會兒私房話。

“男人不喜歡你,不算糟,更糟的是你任其疏遠,歆兒,這種情況下,你若不趕快生個自己的孩子,日後將絕無依仗,還要看著他迎新人進門,與旁人恩愛。”

樓歆低垂著眼看指尖,“母親,我不是很在乎的。”

彼此並不喜歡,何苦非要將就?

她的目的達成,就好了。

項衝若要遇到更喜歡的,讓他娶回來就是了,他是總軍,以後還可能是等級更高的軍官,娶姨太太是早晚的事。

樓夫人看她這樣,微微渾濁的眼眸中盡顯黯然。

“你不在乎,母親看你這樣,會難受。”

樓歆錯愕抬眼,“…母親,我…”

“倘若堅持讓你留在雲寧,是為了讓你後半生孤苦無依,並不快樂,那還不如讓你隨你父親離開。”

樓夫人無力的倚在沙發裡,胸口緩緩起伏了一瞬。

“歆兒,你自己選的路,不管多黑,也要竭力往前走,想法子替自己多點幾盞燈,不要讓自己麻木彷徨。”

“回去,好好過你的日子,費點心思經營起來,答應我。”

樓歆心裡很難過,生氣又委屈,她差點就想落淚,生生忍住了。

傍晚從樓家離開。

她坐在車上,一言不發沉默著,整個人周身籠罩著極沉鬱的情緒。

項衝神經粗條,但這次也察覺到了。

他看了眼樓歆,思量片刻,低沉開口。

“我會往家裡安排兩個副官,日後聽你差遣,若有急事,隨時讓他們來尋我。”

樓歆低垂著眼睫,輕嗯一聲。

項沖默了幾秒,又問,“捱罵了?”

樓歆眼睫顫了下,緩緩偏過臉,眼尾餘光清晦難辨。

“…總軍。”

項衝看她一眼。

樓歆,“我做好了準備,今晚您暫時放下公務,抽出時間圓房,可行?”

項衝,“……”

他知道了,因為這件事,她或許被樓夫人教訓了一番。

一刻鐘後。

項衝小公館,臥房裡。

他解開襯衣領釦和袖口,立在床前灌了口洋酒。

外頭天色剛剛發暗,西邊天景色澤瑰麗儂豔,樓下庭院裡已經亮了路燈,夜風微涼。

他稍顯不自在地動了動脖子,緩解渾身肌肉的緊繃感。

然而聽到盥洗室的門開啟的動靜,手臂上肌理線又瞬間繃緊。

項衝回頭,看了眼立在幾步外的女人。

樓歆纖細的身子微不可聞輕顫,“…總軍…”

項衝沒說話,放下酒杯,隨手將窗簾一把扯上,轉身邁步朝她走過來。

他行動利索,一旦決定做什麼,立刻要把事情辦妥。

樓歆只覺得眨眼間,他就大步流星到了眼前,一把將她抱起來,丟在床鋪上,欺身而下。

窗簾遮蔽了微弱光影,屋內暗沉,令樓歆的羞恥感和心頭畏懼感減弱。

男人寬闊身形似內裡包納滾滾熔岩的山,牢牢將她囚在身下,渾厚氣息似要將她吞沒。

不算憐香惜玉,但她也清晰能感受到剋制與隱忍。

撕裂似的痛。

她哭出聲。

項衝僵頓片刻,似有遲疑,最後還是按著她過於纖細的手臂,將事情做完。

樓歆沒法矜持,又哭又鬧起來,扭動的嬌軀過於柔軟,令人血氣上湧,激的背脊頭皮都一陣酥麻。

她哭的哽咽,想讓他停下來,出去。

“行了,夠了!總軍……”

項衝煩躁地低斥,“你說準備好了。”

明明是她自己應允,請求他圓房,卻又要半途而廢?

他是不重欲,但是個正常男人也受不了她這麼鬧。

這種事,男人該掌控主動,還能什麼都聽女人擺佈?

樓歆哭的梨花帶雨,眼眶通紅,渾身顫抖緊緊咬住唇。

項衝沒管她出爾反爾的矯情,閨秀小姐們大約都這樣嬌氣,但這事他讓不了,乾脆捂住她嘴,呼吸醇厚灼燙落在她耳鬢邊,隱隱剋制著哄了一句。

“你要疼,我輕些,最多快點結束,忍忍。”

他是挺想盡快結束。

但論身形、力量和耐力,樓歆潰不成軍。

她青澀嬌嫩,根本難以承受項衝。

被捂著嘴,嗚咽聲破碎不斷,面紅耳赤的脖頸和額角都迸出經絡痕跡。

等項衝結束一次,她已經雙目失神,如脫水的魚一般渾身汗溼魂不附體。

看她實在被欺負得慘,項衝喉結輕滾,難得體貼將人抱進盥洗室。

清洗過,躺在重新鋪好的床鋪。

樓歆渾身酸楚,難受得昏昏欲睡,好似大病了一場。

項衝立在床邊看著她闔上眼,深黑眼底掠過絲複雜,轉身欲離開臥房,去隔壁客房就寢。

誰知一走出房門,便被老傭人堵在門口。

“總軍,小姐嬌氣,不知是否需要上藥?”

她手裡拿了只藥瓶。

項衝心頭掠過絲不解,“上藥?”

他已經很剋制,根本沒傷到她身上。

老傭人定定看了他一會兒,將藥瓶遞過去給他,語氣和緩告訴他。

“女子初夜,過於稚嫩,我看落紅很多,小姐應該疼的厲害,勞煩總軍了,先塗些藥救急,明日小姐醒來,我再找大夫來看。”

項衝垂眼看手裡的藥瓶,下意識挑眉。

“這麼嚴重?”

圓房有落紅,這項衝不至於不懂,他覺得再正常不過。

黃花大閨女,誰初夜不落紅?

但他覺得自己已經很體貼樓歆,最多是她體力不濟,這老傭人還要拿藥來,多少有點興師動眾。

老傭人看著他,心頭重重嘆了口氣。

這是個莽漢子,什麼都不懂,她們小姐恐怕忍了很大的委屈。

她皺了下眉,委婉說道:

“總軍偉岸英武,又是頭次,不懂這些也有的,嚴不嚴重,您自己去看看便知。”

項衝半信半疑,只得拿著藥回了臥房。

他開啟床頭燈,看樓歆睡得沉,並沒有要醒的跡象,也避免了尷尬局面。

於是掀開被子,真照老傭人說的去檢視了。

還沒等他看清,睡著的人已經柳眉緊皺,痛苦呻吟了一聲。

項衝,“……”

他不信邪地翻出照明燈,再看。

那處嬌嫩無暇,此時鮮紅刺目,似要破皮淌血。

項衝頭皮繃緊,下顎線動了動,尷尬和心虛在心頭眼底悄然蔓延開。

……

翌日,樓歆醒來時,項衝已經不在小公館。

她一整日沒下床,老傭人將飯菜端到床邊。

伺候她的女傭上來稟話:

“小姐,杜夫人撥電話來,說想邀您喝下午茶。”

樓歆握著箸子,淺色唇瓣牽出抹苦笑。

老傭人心疼的看了看她,回頭叮囑阿蘭。

“跟杜夫人說,我們夫人身子抱恙,不便出門,過兩日再請她喝茶,請她見諒。”

阿蘭唉了聲,轉身下樓去回話。

老傭人嘆了口氣,低低安慰樓歆。

“總軍也是未曾有經驗,他未開竅,才不懂疼人,小姐別喪氣,慢慢來,時日久了,他便都懂了。”

樓歆抿了口甜湯,垂著眼點點頭,並未說什麼。

她跟項衝兩個人,且還有的要磨合,日後他是否能懂得疼人,還未可知,但日子還是要跟他過,孩子也還是要跟他生。

圓了房,於她來說最艱難的一步已經跨了出去,之後,再容不得她走回頭路了。

這日子,她一定要經營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