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寧雙眉高抬:“你承認此人可能是疑兇?”

葉芝:……大人居然詐她?

少卿大人端起一杯茶水,眯眯帶笑,一直望著她。

“好吧!”葉芝朝大少卿大人靠了靠,輕聲道,“大人,你看他袖管內露出的一點面板。”

裴景寧朝牆角望過去,由於身高體長,視線比葉芝更開闊,一眼就看到了被袖管刻意遮掩卻又因為天熱而不得不捲起一小截隱隱發青的小手臂。

“輕微中毒的現象。”葉芝繼續說道:“你看這兩人是不是特興奮?”

不說不覺得,葉芝這一說,裴景寧還真意識到了二人很亢奮,轉眼等她解釋。

“估計早上吃過五石散。”

“早上?”裴景寧驚訝凝眉。

作為權貴,五石散是什麼東西,裴景寧當然知道,說是長生不死之藥,實際上多為濟其色慾,一大早服這東西然後來茶樓?

葉芝笑笑,“是啊。”

裴景寧轉頭。

白朗立即上前,“爺,這裡是正經早食鋪子。”意思是沒有賣笑求歡的。

裴景寧再次看向葉芝。

“或許,咱們有活了。”

明白了。

裴景寧點點頭。

白朗悄無聲息安排去了。

楊福全與趙柏二人早已豎起耳朵聽到了葉裴二人對話,小全子一知半解,趙柏完全聽明白了。

六月天裡,太陽高升,熱浪翻滾。

一行人悄悄的跟著前面二人,只見他們左拐右彎,最後進了一條綠樹成蔭的小衚衕,衚衕雖小,卻整齊乾淨,穿衚衕而過時,微風陣陣,涼爽宜人。

“真是個好地方。”葉芝由衷的讚歎,“要是能在這裡買座院子簡直就可怡養天年了。”

裴景寧與趙柏二人一直不對付,可在聽到葉芝的話後,二人表情詭異的一致。

葉芝:……有什麼問題嗎?

白朗忍不住說道:“這條小衚衕以前是某個鎮國將軍的後花園,後因犯事獲罪,被朝庭拍賣,簪纓世族不敢買,後來不知怎麼的變成了權貴子弟養外室的地方。”

葉芝眉毛就差驚飛,“整個小衚衕裡的女人都是權貴們的外室?”

趙柏回道:“差不多。”

“沒人管?”

裴景寧負手而立,這就是京城繁華之外的陰暗之地。

趙柏道,“這種德行之事只有御史臺能管,可這些養外室的權貴子弟大部分沒有實權實職,就是混吃等死的世族子弟,家族巴不得御史臺來管呢,可御史臺怎麼會管這些紈絝子弟,於是最後的結果,這裡就成了預設之地。”

葉芝:……

所以叫什麼蔡春祥的二世祖一大清早吃五石散,現在正是藥效最好的時候。

“那咱們現在……”趙柏問向葉芝。

裴景寧也看向葉芝,“要抓人嗎?”

跟都跟來了,當然抓,葉芝點頭。

白朗馬上帶人闖進了蔡春祥進的院子。

楊福全雲裡霧裡,靠到葉芝身側,“葉哥,咱們有證據了?”

葉芝搖頭,“沒。”

“啊!”楊福全一臉蒙,“聽說此人是平陽郡王趙煒的姐夫,咱們前腳抓後腳又要被他們撈走怎麼辦?”

葉芝拍拍小全子的肩膀,“秦叔,你告訴小全子,咱們為何能抓他們?”

秦大川一直跟在眾人身後,像個隱形人,沒防葉芝直接點了他。

楊福全驚喜道,“秦叔,你找到證據啦!”

這臭小子整天不是跟著葉芝,就是練手,對自己以後的事一點也不留意,跟個小傻子似的。

“當然不是。”

“那是什麼?”

“他們服用禁藥——五石散,光這個就夠他們喝一壺的了。”

前朝因為朝野上下都服用五石散而亡了國,大魏朝一建國就把五石雜湊為禁藥,要是除了治病以外用到五石散,輕則坐牢,重則斷頭,刑量的極重。

楊福全雙眼直髮亮,“葉哥、葉哥你怎麼知道他吃這玩意了?”

葉芝說道:“他胖的跟發酵的饅頭似的。”要不是知道此時是大魏朝,葉芝還以為回到現代看到整容男了呢。

“這就是你推測兇手為微胖的原因?”

“差不多。”

白朗闖進去,瞬間控制住了場面。

葉芝等人進去後,看到擺放榻榻米的廂房內,半躺半臥兩男三婦人,衣衫明顯被重新整理過了。

葉芝捋了把臉,這些世家子弟還真會玩。

白朗帶人搜出了兩小包五石散,他捧在裴景寧面前。

裴景寧冷冷的看向榻榻米上的五人,“帶走!”

“是,大人。”

蔡春祥一骨碌爬下榻榻米,跪到裴景寧面前,要伸手抱他腿。

他一個眼神掃過來,蔡春祥嚇得手一抖,往後縮的同時,眼淚鼻涕馬上流下來,“大人……大人……你誤會了,我們幾個約過來打葉子牌的。”

白朗冷喝一聲,“打葉子牌要這東西?”

“回大人,當然不需要這個,可是焦三娘病了,這是大夫為她開的藥。”

沒想到這些人有備而來,可這藉口也太搞笑了吧。

葉芝被氣笑了,“蔡公子,是吧!”

蔡春祥轉眼就變臉,明明白胖和氣的臉,瞬間肥肉橫生,“你是什麼東西?”

裴景寧的臉色本就冷,聽到這話,寒如冰,“白朗——”

“啪啪……”幾下,蔡春祥瞬間被摑了幾掌。

跟他一起鬼混的幾人嚇得直往後縮,蔡春祥跟吃死人一樣,抬眼,雙目赤紅,但卻沒敢反駁,只是吃死人一般盯著葉芝。

葉芝嘴角微勾,“蔡公子,你不止私食五石散,五天前,這裡……”她故意在廂房裡轉了一圈,“死了個少婦吧!”

死人?

那四人聽到死人,嚇得在榻榻米上到處躥,恨不得原地消失。

蔡春祥下意識哆索了一下,很快被他以轉身子掩飾過去。

在裴景寧、葉芝等人面前,這是能掩飾過去的嗎?

他大吼反駁,“你胡說八道,我這房子天天有人過來打葉子牌,要是有死人,怎麼可能還有人敢來。”

“是啊是啊……”那三個婦人嚇得連連附合,娘啊,太嚇人了,怎麼會有死人?

葉芝看向三婦人,“你們是這兩天才被蔡公子約過來吧?”